一个星期前——
“你要回去格拉帕?那么快吗?虽然说是收尾了,要不再等俩星期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埃塞尔有些疑惑,现在确实是不太需要大规模战斗了,米奥要回格拉帕的想法也不无道理。
毕竟,她还是个孩子。
“不了,反正我又不负责收尾工作,还是回家陪一下妈妈吧。”
米奥没有改变她原有的计划,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埃塞尔沉吟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行吧,我同意了,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得到了埃塞尔的批准,米奥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了。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只是把一些换洗衣服和武器打包,然后就能回去了。
好巧不巧,被回来休息的阿索看见了。
阿索就住在米奥的旁边。
“去哪?大包小包的?”
其实只有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一些衣服和水。
“回格拉帕,我想再见星星一面。”
米奥没有停止脚步,直接掠过了阿索,打算直接离开。
“等一下等一下,什么叫再见一面?物理上还是玄学上啊?”
莫名的,阿索紧张了,他总感觉会是后者。
米奥没有说话,只是转头淡淡的看了阿索一眼,便想继续走出去了。
“那我换个问法。”
阿索跑了几步,拦在了米奥面前,神情有点严肃。
“你有没有消极的想法?”
米奥也停下了脚步,和阿索平视着。
“我不想死。”
——我只是不想再那么痛苦。
米奥没有说实话。
“你还没有释怀吗?快结束了米奥!”
“是你告诉我的,现在,太阳就快升起了!”
阿索原本想按着米奥的肩膀晃醒她的,但在动手的前一刻想到了她肩膀还没完全好,只能生气的手舞足蹈。
“怎么释怀?”
米奥看着阿索被愤怒遮盖了一半的眼睛,反问道。
“我早完了,阿索。”
和阿索的激动相比,米奥无比平静。
事实上,她也只是在叙述着事实。
“我和你不一样的,阿索。”
你有你的目标,有你的计划。
我也有,只不过我的目标,我的计划只能让我活在黑暗里。
你明白吗?
“你不会懂的,阿索,想要开心,太难了。”
米奥深深地看了阿索一眼,打算绕着他溜了。
结果,又被他拦住了。
“你不想走,对吗?”
“你要好好的。”
米奥没有再说更多了,轻易地绕过阿索,走出了这个居住过好几个月的地方。
没有不舍,也没有留恋。
走廊只剩下阿索了,他没有去追,他也知道,追不上一个想跑的人。
就像挽留不住想走的人一样。
回到房间,阿索把脾气都发在了枕头和被子上。
在一拳接着一拳中,他的眼泪冒了出来。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变得这样。
明明小说上写着到最后都会幸福安宁,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们三个最后会变成这样。
一个死了,一个想死,还有一个正在生不如死。
或许是因为他骨子里的懦弱。
在得知斯特拉死了的时候,他是打算去报仇的。
可是埃塞尔拦住了他,他说他没这个能力去做到。
冲劲过去,剩下的就只有胆怯,害怕和不甘。
因为看到了太多太多残肢和尸体,也听到了太多太多的哀嚎。
他开始害怕了,他害怕会变得断手断脚,害怕死亡的来临,像星星这么强大的人都死了。
恐惧和不安包围着他。
直到,那天被米奥点醒。
米奥像是他枯水年纪里的一场大雨。
来的酣畅淋漓,让他淋的一病不起却心甘情愿。
她很勇敢。
但她一直说自己是坏人。
“我是个坏人,也许没有很坏……”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思考了很久很久,才说出后半句。
“我只是,烂掉了。”
他又何尝不是呢……
——
1945年5月4日
在最后胜利狂欢了一晚上之后,阿索回到了格拉帕。
埃塞尔和费罗去接佩拉,赛琳蕾娜,贝妮代塔她们了。
是的,他们一直以为米奥已经回家了。
事实上,她在一个狭窄,满是灰尘,没有太多光亮的地窖,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剩下的只有一封信和一张照片。
照片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索和米奥的合照。
信的内容只有两句话:
「我在一个很平常的一天,放弃了很多很重要的人。
对不起,阿索,我撒谎了,其实我每一天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