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陈枫,坐在众人身后,在忙碌工作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大家都玩得挺开心的,那么漫长的夕阳落在屋里,莫名就有种静好的感觉。
陈枫忽然就感觉到眼眶发热,扶了扶眼镜,定定神,真是的,跟了殷老师,现在又多了个一往无前的尤明许,搞得他现在都有点感性了。那些厌恶人生渴望毁灭的念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找过他了。
他们,应该也是一样吧。
还有地下躺着那个人,待会儿大家一块喝酒的时候,要记得给他也来一杯。
没多久,一个穿着白色制服、身材高胖的厨师,笑呵呵端着几盘菜,往餐厅走来。
尤明许不由得望过去,这应该就是殷逢新请的厨子,说完全就是个厨子。果然是个看着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据说平时住在花园里的那排平房里。没事不会来别墅。
小燕和涂鸦也起身帮忙,没多久,就摆好了满桌的菜,厨子就走了——大概也已经习惯为这群奇怪的人服务,不该多问的,从来不问。
冠军立刻丢下手机,第一个在餐桌旁坐好,等着吃。涂鸦也坐下,小燕去给大家盛饭,同时也喊陈枫。陈枫又飞快地在电脑上敲下几行字,这才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起身过来。
殷逢拉着尤明许过去,他在主位坐下,尤明许自然坐在他身边。人都到齐了,冠军又突然起身跑进房,提了一个至少有5斤重的塑料酒壶过来。
小燕:“哇,今天舍得把你酿的酒拿出来喝了?上次我要喝你都不肯。”
冠军看一眼尤明许,笑笑不说话。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几个玻璃杯,往桌上一个个放。
殷逢问尤明许:“要喝点吗?”
尤明许:“喝点吧。”
冠军眉头扬得更高,很快就把一排酒杯倒满,给每个人发一杯。
陈枫看一眼大家,他自认为是几个人里最体面讲究的,率先举起酒杯,说:“殷老师,我来说几句。今天,欢迎老板娘回家,祝殷老师和老板娘甜甜蜜蜜、长长久久,今后有什么需要的,老板娘尽管吩咐我们去做。以后这个家里……”他笑了笑:“你说了算。”
冠军先笑出声:“你这么说,把咱们殷老师放在哪儿?嘻,夫纲不振吗?”他却最快举起酒杯。
涂鸦瓮声瓮气地说:“我看陈枫说得挺好的。”
小燕嘿嘿一笑,说:“嗯。”
殷逢只是眉眼含笑,看着他们闹,手却悄悄在尤明许腰间一掐,尤明许没有防备,抖了一下,他淡道:“祝福你呢,说句话。”
他们几个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是多么热切地盼望着她欺压到殷逢头上呢。
而他居然也敢任由她说。
两人目光一对,似乎都看到彼此眼里的微光闪动,尤明许举起酒杯,笑着说:“谢谢大家。不过,这个家,还是殷老师说了算吧。我可不敢惹他,都听他安排。”
所有人都是一呆,谁能想到,尤明许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唯有殷逢垂眸,虽然嘴角只挂着浅浅的笑,可尤明许分明觉得,他整张脸都彻底舒展开,每一缕线条,都写着满意。
尤明许淡淡笑着。她又不是什么单纯冲动的小姑娘,哄男人嘛,谁不会?他还真能做她的主?在他的人面前,给足面子罢了。
“我也谢谢大家的祝福,干了吧。”殷逢淡道。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陈枫笑而不语,冠军也是阴恻恻地笑,只有涂鸦和小燕,看着殷逢的眼神,流露出新的景仰。
大伙儿干了第一杯,开始吃菜,尤明许夹了好几筷子到碗里,刚想尝尝这新大厨的手艺,殷逢却搂着她的腰,凑过来耳语:“说话算话,以后在这间屋子里,听我的话。”
尤明许眉也不抬:“我什么时候说过?”
殷逢眼眸微睁。
这还真是现学现卖,立马就还给他一次。
殷逢也不生气,低笑着说:“这么多人听到了,怎么抵赖?”
“人多不多,和我抵不抵赖,有什么关系?”
“这是对我耍上赖了?”
“不行吗?”
……
不知不觉,两人就开始窃窃私语,对面坐着的人都觉得辣眼睛。陈枫和冠军碰了个杯,瞟那两个一眼,说:“以前只知道尤英俊喜欢缠着老板娘,当时好的时候,也没见这么黏糊啊。没想到正主好上了,是这个样子。”
冠军呷了口酒,又叹了口气,说:“天生一对嘛。”
陈枫没想到他狗嘴居然吐出象牙来,琢磨了一下,笑了:“有意思。”
涂鸦一喝酒就有点上脸,脸红扑扑的,虎目微笑眯着,说:“多好,真好,再没有比他们俩更好的了。我跟你们说,其实有些事,全靠我……”他开始絮絮叨叨拉着陈枫说。
小燕也捧着杯子在喝酒,又倒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几杯下去,几个哥哥还没事,他倒是有些晕乎乎的了,看见殷老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老板娘碗里,老板娘嫌弃地夹还给他,殷老师也不说什么,自己吃掉。小燕一下子就笑了,说:“将来要是老板娘和殷老师生了小孩,一定漂亮又可爱!”
他喝醉了,声音就很大,一下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尤明许到底是个未婚的姑娘,虽不至于脸红,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而殷逢根本没想过要孩子这种事,听到这话,也没出声。
反倒是冠军,眼睛一亮,点头:“说得对。”然后直接望尤明许腹部看了一眼:“等孩子生下来,我来带,想学什么,我就教他什么!”
小燕:“我也要教!我要教他翻墙和开锁!”
涂鸦呵呵笑,似乎已经看到那美好的场景。
陈枫见他们越说越过分,不耐烦地扶了扶眼镜:“各位,带孩子的事,到时候还是交给我吧。”
殷逢含笑不语,看着尤明许的目光,倒也若有所思,幽幽沉沉。
尤明许心想你若有所思个屁,“哐”一声脆响,手里的酒杯放下,她冷冷环顾一周,说:“我才二十几岁,谁要生了?就算将来我真的生了孩子,带孩子的事也是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