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之放下弓后,看了眼身旁的几位笑了笑,便向后走去。
临走时,还不忘和崔青卓说一声:“我去后面等你!”
此时的崔青卓恨不能揍他一顿,他胡乱一箭射完后,便潇洒的转身走了。
可看他的那纸片,被他那一箭射过后,悬在空中转的飞快,又因寒风吹着,棉线乱舞,而他的箭早已不见踪影,连竖在架子后的木桩也没碰到。
如今场上只剩四人,他们仍然不舍得放这一箭,紧紧的握着弓箭跃跃欲试。
四人握着弓维持了半柱香后,场上的人仍是没有将手中的射出。
“诸位大人,百步穿杨,越是犹豫越是难中,后面还有两箭,且不要精力放在这一指箭上呢?”乔目劝着。
崔青卓听着乔目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但依着现在的状态,他肯定射不中。
最后,他挨不住内心的煎熬,一咬牙,他瞄准靠近纸片的木桩,直接嗖的一下射出。
果然不出所料,箭射在木桩上,而纸片依旧在空中飞着,他也没中,百步穿杨太难了,那纸片转圈圈飞着,谁能打中?
张继周这边也不例外,他迟迟没有射出这一箭,正是因为太过重视这一箭了,他曾经射出过百步穿杨,但那不过固定靶子而且还是在家里,但今日在外面,有寒风,有那么多人在看,而且不是杨柳叶,是纸片,被悬挂在棉线绳上乱飞着,他也预判不了纸片摇摆的弧度,纸片飘动的没有规则,比杨柳叶还要难。
他试了好几次,可每一次将要放出这箭时,便感觉这一箭出去定然会射不中,立马放下。
张继周和张继守就这样反复的连续试了多次,还是放弃射出这一箭。
反而是张继周挑选的瘦弱小兵乔氓,直接射出,铮!
众人看去,只觉得小兵虽然瘦弱,但力道强劲,出箭果敢,干净,虽然没中,但他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必定是大将之材。
乔氓的箭也只是和纸片擦肩而过,每个架子上的纸片随风飘着。
如今乔誉身边选择的三人皆留在十人之中,不乏看出乔誉身边的人,随意挑选的都是能兵强将。
此时,场上仅剩张继周和张继守,而剩余的半柱香也快烧完。
“两位大人,若再不射出这一箭,那柱香可就烧完了,等烧完后你们还没射出这一箭,就算是两位大人自动放弃了!”乔目在旁提醒着。
张继守听罢,长吸一口气,再次举起弓箭时,他凝神屏气,先是闭着眼想了想,然后倏地睁开,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后,朝着纸片嗖的一声。
“铮!”
他看到箭竟然飞去纸片的下方,显然目标都没瞄准,乔氓那小厮比他射的强,他们这一组,除了李玄之,可能就他最差了。
看到张继守的结果,张继周手心里渗出一层密密的汗,场上就剩他一个人了。
他感觉心里紧张的快要跳出来了,这一箭他必须要射好。
“张校尉,香就要烧完了。”乔目再次提醒。
张继周余光瞥了眼那淼淼白烟,的确快烧完了。
他再次举起弓,对准纸片的位置,他再也受不住心里的煎熬,终于他瞄准一点,便松垮的放出这一箭。
他太紧张了,手心全是汗珠,箭放出的一刹那,他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刚才手臂虚软,没用上力气。
箭离开弦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只是百步远,箭飞的速度越来越慢,眼看着纸片就在眼前,箭头竟然朝着地上扎去。
箭还没到纸后面的木桩,便落了下来。
霎时间,全场的人看呆了。
张继周也懵了。
三不沾!
不沾纸片,不沾线绳,不沾木桩!
不仅力道不够,距离也没推算准,箭直接在纸片前方三尺远的距离,插入了土地上。
什么也没碰到!
“哈哈……”看台上的乔夺忍不住笑了,但想到旁边鸦雀无声,赶紧捂住嘴巴,谨防自己又笑出声。
但仍然忍不住的心里偷乐。
乔誉眯着眼蹙眉,这一箭不该是这种情况,怎么往地上射?
看台上的人愣住,想到自己下的注,看了眼不在状态的张继周。
半晌,有几个郎君哭丧着脸,回头问王世金:“王兄弟,能否重新下注……”
王世金一挑眉:“举手无悔大丈夫,不是还有两箭吗?”
“可是……可是,他这个样……”郎君们指着场上的张继周说。
“急什么,他可是商阳第一神箭手,这点心里负担克制不住,他便不是张继周了。”张厚尧呵斥道。
郎君听完,这才作罢,也是,他可是商阳第一神箭手,这一箭不行,不还有两箭吗?他或许可以射出百步穿杨。
台下比完的李玄之低声笑着:“我呸,这还商阳第一神箭手,谁封的,我可不认,比我的箭术还差,这也配?”
崔青卓也蹙眉道:“你说他怎么了?是不是被肃争那小厮的实力压抑太厉害了,他心里承受的压力太大,这一支箭射的真是绝啊!”
“管他什么心里,瞧他那丧气样,逼着一个什么不懂的人和自己比,脸都不要了,要是再输给肃争,我估摸着他可以咬舌自尽了。”李玄之低声说道。
崔青卓也背过身忍着笑意。
张继周仗着自己箭术好,常常在商阳城内欺负骁骑营的小兵,不把他们骁骑营的将领放在眼里,如今看到他这样,心里还蛮痛快的。
此时,张继守拍着张继周劝着:“无碍,还有两箭,后面争取射中。”
张继周略微颔首,他垂着头,心里羞愧难当。
没有比今天差的,平时训练都比今日好,听着旁边若有若无的讥笑声,张继周羞耻的闷不吭声。
他刚才怎么手臂虚了呢?
从入场到现在,每次射完箭后便大放厥词,可这次他不再说话了。
他要好好准备后面两场,把自己真实的水平拿出来,让他们这些看他笑话的人都闭上嘴!
“预备!”乔目在那边又叫起来。
第二队要射纸片了。
张继周的目光莫名的锁住在那女郎的身上,瘦小的身板,扛着不适宜的大弓,很难想象她前面几场全部射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