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她打?真的假的?
对于奸诈腹黑的某人的言辞,云惊华深表怀疑,不过心里还是很受用。
身后紧紧地贴着一个人,耳畔还有那人的呼吸时不时地骚扰自己,这样的过分亲密她还是很不习惯,但一想到从今往后她都要习惯身边躺着别的人,她权当今晚的同床共枕是两人开始相处的练习。
凤眸眨了眨,她动作细微地调整了一下睡姿,以让自己睡得舒服些,但动了一下之后,却觉得比刚才更不舒服,于是又动了动。
在她反反复复地调整着睡姿之际,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某人眉间的褶痕越拧越紧,躺着的身子越绷越僵硬,身上也越来越烫。
“你要是很精神,我们不妨试着做些‘别的运动’,我家祠堂里供奉着的那些祖宗们,想来很是希望我们做些‘别的运动’,你意下如何?”
某人声音幽幽,将‘别的运动’四个字咬得极重,她闻言,正在扭动的身子立刻停了下来,到此时方才发觉某人身上的温度有些过分的高,紧贴着她腿心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灼热而坚硬地抵着她。
她不是少不经事的少女,自然知道抵着她的是什么东西,脸“唰”一下便红了,浑身都不怎么自在。
两人的身体毫无间隙地挨着,她若不自在,诸葛无为自是感觉得出来的,强压着身心的蠢蠢欲动,揽着她腰间的手忽然抬了起来。
“只准许你再动一次,想怎么动,你一次性动完。若等下再动,就不要怪我顺应我家祖宗们的愿望,做些开枝散叶的事了。”
声音暗哑低沉,语气听起来有点儿妥协和无奈。
她心里不自在着,却是听话地赶紧调整姿势,这一回,不知道是被某人的 话给吓着了还是怎么的,一换便找到了最佳侧卧角度,通体舒畅。
“好了?”
“嗯。”她红着脸哼了一声。
“唉,真是磨人,我还真是自找罪受。”某人抱怨着,胳膊又落了回来,一如之前那般将她搂得很紧。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她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感受着某人身上的温度居高不下,她心里忍不住想,就这么忍着没关系吗?不会憋坏吧?
以前,她不小心听见某些个师兄藏在隐秘处悄悄谈论男人间的秘密时,她好像听见师兄们说男人一旦身体有了**,如果忍着的话,会很难受……
“你……”犹豫了许久,她迟疑着开口,想建议诸葛无为换张床睡,他却像是识破了她的心思,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都不要想,睡觉!你若是睡不着,我不介意做些‘别的事’,我现在可是很有兴致。”
看他中气十足的,看样子是没事了?云惊华心里嘀咕着,想着某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除非她脑子被驴踢了,她才会再担心他会不会难受。
闭上眼,她将“没良心”的精神发扬光大,将身后搂着自己的人彻底无视,不多时,便陷入了睡梦中,睡得很香,很安稳。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熟后,某人纠结地盯着她的后脑勺,浑身难受,却又舍不得放开她。
在自我折磨了一阵后,体内那股上蹿下跳的热流怎么也无法靠意念平复,他才不得不暂时放开她的腰,背转过身子背对着她,运起内力调息。
待那阵燥热过去,盯着黑漆漆的房间等了会儿,确定自己有足够的自制力不再受她的蛊惑,他这才转过身来重新揽着她,心满意足地去和周公下棋。
睡着前,摸摸自己的肚子,他心里叽咕:下手真狠,若不是内力深厚,那一拳下去一准被她揍吐。
夜色渐深,孤月凄清。
在无人注意的回廊深处,一人背倚廊柱,腿搭在栏杆上,双眸注视着那间不久前传来阵阵响动的卧房,久久不动。
微风乍起,卷来晚间特有的青草气息,在一声声虫鸣声里,那人的思绪拉得很远很远,恍惚间,眼前画面飞闪,时光回到了记忆里的四年前。
那一日,阳光明媚,春风习习,邺城外的桃花山美极了,比世间任何一处的桃花都美。
忆当时,年少轻狂,义气正盛,他从江南披星戴月连赶几日的路赶至桃花山,只为采摘几株古书里记载的珍稀毒草——食人魄。
此种毒草药性奇特,经过特殊工艺提炼过后,若于一桶水中滴入两滴其毒液,再于人群聚集的地方于众人头顶将此桶有毒的水喷洒,不消片刻,被毒水喷洒的人都将失去意识,就好似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几个时辰之后方能恢复。
试想一下,若有人特意搜集此种毒草,于两军交战时投入敌营,这仗打起来将不费吹灰之力。
当时的他,嗜毒成命,已然将世间的奇草奇毒研究了个透,唯剩“食人魄”这种诡异充满禁忌莫名让人兴奋的毒草还未接触。在得知桃花山附近有可能找到这种毒草后,他立即撇下所有要事赶了过去。
几乎所有研究过毒草的大夫都知道,毒草和毒虫几乎是相依而生的,在毒草生长的地方,附近通常都会有毒虫,且毒性越强的草,在它附近生活的毒虫往往毒性也越强。
那一次,不知是他太过激动,还是他太过轻狂,居然忘记了这条关乎性命的基本准则,身边没有带任何备用的解毒丸药。
“食人魄”长得很独特,无叶,只有几根细细圆圆的枝,枝的顶端是大朵大朵的黑色繁花,妖冶,诡异,即便是于百草之中也能一眼分辨出它。
他很快找到了这种足以引起天下动乱的毒草,准备采之,却未发现自己无意之中已经惊动了以“食人魄”为食的毒虫。
指尖蓄积起内力,他正准备隔空弹断花径,一只他从未见过的毒虫突然从草丛里跃出,速度奇快地扑向他的手背,狠咬一口后逃之夭夭。
其实,不能说是逃,那毒虫更像是知道他中了自己的毒后必死无疑,悠闲地跑去度假,等到他毒发身亡后,它会回来坚守自己的阵地。
几乎是毒虫逃跑后,他被咬的地方立刻便没有了知觉,他动作迅速地封了自己的穴道,但没过一会儿,他还是感觉毒素扩散了,头有些晕,四肢有些乏力。
不敢耽搁,他立即离开“食人魄”去寻找一切能解毒的草,但没过多久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时,发觉自己身在一间树屋里,屋里空无人影。过了许久,才等来树屋的主人,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
思绪回转,姑苏让盯着紧闭的房门,眼神渐渐变得空惘。
阿卿,是你吗?如果是你,我该怎么办?
回答他的,只有晚间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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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惊华深深认为,那些聪明人的想法,像她这样的寻常人是理解不了的,尤其是像诸葛无为这种身居高位满肚子阴谋诡计谈笑间就能将人捏死的奸相,她更是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自打早上醒来后,他便在床上大玩“无耻”,揽着她的腰不让她起床,还美其名曰:“夏日的早上太热,躺在床上凉快。”
早上热?热他的大头鬼!几乎所有的三岁小孩儿都知道,除了深夜,夏季就属早上最凉快,他这个天盛第一聪明的丞相难道还不如三岁小孩儿?他在她面前扮傻很好玩吗?
最终,她用拳头赢取了自己的权利,逼迫某人收回了他的“狼臂”,她才得以下床。
后来用完早膳,她说想上街逛逛,不想上灵山看比武,他同意了,还自告奋勇说要陪她一起逛街。
如今的武夷城龙蛇混杂,有他陪着她觉得自是好的,万一遇上宫冥夜或者别人,她相信有他在没人敢随便骚扰她。
她从未怀疑他的出发点,相信他之所以主动提出陪她是因为想确保她的安全,可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相公,我们有孩子了,你听见大夫刚刚说的话了吗?”
“嗯,我听见了,我们这就回家去,我炖盅汤给你补补。”
前面,不知道是今日的第几对恩爱夫妻从他们身前飘过,看夫妻两恩爱甜蜜幸福露于言表的模样,她就是不想相信他们刚刚从大夫那里听闻了喜讯都难。
只是,这是他们今天遇上的第几对了?好像是第六对了吧。从出门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他们走了不过三条街,就遇上了六对收到喜讯的夫妇,这几率会不会太高了点?
如今的武夷确实人多,夫妻也多,会在同一天觉得身体不适,到医馆看病的人多这很正常,可接连遇上几位小娘子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而不是别的病症,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相公,你看我们的孩子多俊俏,长得多像你。”
又一对恩爱夫妻抱着孩子走过,云惊华斜眼瞄了瞄襁褓中被他娘亲夸赞的孩子,挑了挑眉。
长得白白净净的,眼睛大大的,水水的,虽然还小,五官还没长开,但能看出长大后确实会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可她瞧着这孩子和孩子他爹怎么一点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