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游翻着白眼,瘦小的身躯在马加才的手下不断挣扎。
“少……少傅……”
马加才见状,挥手一把甩开他,阴冷冷地看着严游。
严游趴在地上,用力呼吸新鲜空气,等到眼前的眩晕过去之后。
他立刻跪在男人的面前。
“属下严游以及我那不成才的独子都誓死孝敬新王……”
话音落下,严游重重磕在地上,以额触地。
马加才听闻此言,终于露出和煦的笑容,只是那眼底平静一片。
他伸出手慢慢抚摸着严游的脑袋。
就好像……
他此时正在抚摸一条忠心的狗。
马加才笑容和蔼,又恢复到之前那般儒雅风流,甩过宽大的广袖,缓缓将滑落到胸前的黑发拨到身后。
他道:“本公子让你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刚才已经说过了,让你那个独子乖乖进军营为奴,看准时机和里面的人取得联系,争取做到里应外合。”
“还有,现在萧慎徽调查的案件到底和我们有没有关系,我们还不得而知,还是说,他打着查案的幌子,实际上是真的查出什么端倪……”
“所以,本公子命令你,在萧慎徽安插一个我们自己的人。”
严游颔首应道:“是!”
“顺便告知医馆那边,先暂停所有对药人的试验,如果真被姓萧的摸到门前,就推出那个替罪羊顶罪,晓得了吗?”
“属下明白!”
马加才满意地笑了笑,缓缓眯起眼睛,阴狠的光芒飞快闪过。
目光落到远处,逐渐放空。
他悠悠开口:“萧慎徽,如今马某人已经给过你机会,你若是不开眼,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说完这些,他重新看向眼前的严游,再次严厉叮嘱了一遍:“假若这萧慎徽冥顽不灵,就找个时机杀了他!”
“绝对不能让他耽误我们恢复皇室正统的大计!”
严游:“是……”
他跪在地上,上半身紧紧匍匐在地面,鼻尖触碰到地面冰凉的青石砖上。
留意了许久,见头顶上方的男人不再说话,严游小心翼翼地开口:“那……马老板,属下先告退了。”
说着,他就要起身离开厢房。
下一刻,就被马加才喊住:“等等……”
严游顿住脚步,躬身道:“不知马老板还有何事要吩咐属下去做!”
马加才从蒲团上站起来,修长消瘦的身形来到佛像前,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抽出三根香,放在一旁蜡烛上点燃。
然后,将三根香插在香炉里。
他后退一步,双手合十。
参了几个佛礼。
在这个过程中,马加才轻声说道:“严县令来的时候,不是和门外的护卫说,是进来吃素斋的吗?”
“这素斋没吃就想走?”
严游战战兢兢:“马老板,是属下疏忽……”
“严县令,以后像这种小事,我马某人不想再对你们叮嘱告诫,不要以为萧慎徽手下的人一个个都是吃素,他们精着呢……”
严游认错:“属下谨遵教训,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那还请严县令把那桌素斋吃了吧!记住,要在这三根香烧完时,您要吃完,免得让门口的护卫等着急了。”
男人说完,挥了挥手。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那位方丈见此,迈步上前,扯开一旁案几上的布,露出几盘素斋来。
方丈看向严游,冷声道:“严县令,请吧。”
严游:“……”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席地而坐。
吃之前,他回眸瞥了一眼香炉里的三根香,此时已经燃烧了大半。
严游心里一惊。
他重新转过身,舍弃了手中的筷子。
伸手一把抓起碗中的素斋,胡乱地塞在嘴里,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在严游吃饭的功夫,马加才又沉吟了许久。
须臾,他忽而眯起眼眸,开口道:“萧慎徽的那几个人,本公子都有些了解,可昨晚我明明看见他身边多了一位姑娘!”
“瞧那姑娘容貌倾国倾城,不得不承认,是本公子见过最美的美人,你可知她是何人?”
严游摇摇头,口吃含糊道:“……属下不知。”
闻言,马加才冷哼一声,怒甩袍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问三不知的蠢货!”
严游:“……”
好半晌,他又幽幽开口:“本公子看那位姑娘上了萧慎徽的马车,想必她对他很重要吧……你回去时,查一查这位姑娘到底是谁?想办法从她身上下手。”
“是!”
马加才轻挑眼尾,哼了哼:“吃完就赶紧滚!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严游胡乱吃完素斋,站起身来,向男人保证:“马老板放心,属下知道。”
“好。”
……
铜山镇,西市林家。
林娇与杨银花分开后,径直地回到家中。
她刚拐进院门口,就看见林大福拉着小儿子林三站在屋檐下,仔细询问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林三正困惑地蹙着眉头,抬手挠挠后脑勺:“爹,我知道的都已经说过了,剩下的我真的不知道!”
林大福操着嗓门,骂骂咧咧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有没有时时刻刻跟在姐姐身边保护她呀?”
林三点头:“有啊!”
“有个屁!”
林大福瞪了小儿子一眼,余光中刚好看见林娇走进来。
他连忙迎上去,拉住女儿的手,放缓了嗓音:“和银花那孩子说完了?”
林娇点头:“说完了。”
林大福堂堂一个八尺汉子,虎背熊腰的身板,此时围在身材娇小的女儿身旁,担心地询问:“那位王爷有没有给你脸子看啊?”
提起萧慎徽,林娇柔美的脸庞染上笑意:“王爷是请我去帮忙的,怎么会给我脸子看啊!”
林大福闻言,松了一口气。
可转眼又瞧了瞧女儿那张美艳绝伦的小脸……心里的担忧噌地一下窜上来。
他又柔声问道:“那王爷真不好色?”
林娇听到这个问题,紧咬着唇瓣沉吟了许久,林大福的脸色就在女儿的沉吟中,越来越阴沉。
他一双虎拳捏得咔咔直响,咬牙切齿道:“他好色?”
林娇摇摇头:“不好色!一点都不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