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杨虎就让人将四十多具尸体运了出去,就在城西大营外一字摆开,远远地特别明显。
一整夜周县令都没睡好,城中的喊杀声和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整个小黄都没有人敢出屋门,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不是周家的,但是周县令去也很明白是怎么回事,赵家终于按奈不住出手了。
没有周县令的应允,这些黑衣人根本进不了小黄城,不过周县令也很明白,自己这么做也等于将刘悦彻底的得罪透了。
只是周县令绝没有想到,杨虎这一大清早的,竟然就来拜访。
却说周县令还在床上躺着胡思乱想着,忽然衙差进来汇报:“大人,新军屯将杨虎前来求见。”
“杨虎?”周县令呆了一下,脸色忽的一变,杨虎这绝对是夜猫子登门无事不来,如果借此将杨虎牵制住——
“去将他让到大堂上,我这就穿衣服过去。”周县令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心中便有了主意。
等周县令穿戴好了来到大堂的时候,就看见杨虎就站在大堂上,脸色阴沉,有些狰狞,见到周县令,脸色也没有变的好一点。
“周大人,昨夜有贼寇潜入城中,准备劫掠造纸坊,幸亏我手下的弟兄发现的早,那些贼寇已经都被杀个干净了。”杨虎抱了抱拳,一口咬死了就是贼寇。
周县令一脸阴沉的看着杨虎,好半晌才重重的哼了一声:“杨虎,是不是贼寇你自己清楚,到时候自然有人找你算账,我也不和你多说,不过——”
说到这,脸色一沉,眼光逼视着杨虎:“你杀了这么多人,到时候赵家追究起来,我总要有个交代,不然也说不过去,好歹我也是一县之令——”
杨虎一愣,不过心中却是一沉,隐约的知道只怕没有什么好事,神色一紧冷声道:“周大人,你待如何?”
脸上泛起了嘲弄之意,周县令眼中炸开一道精光,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呵斥了一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来呀,给我将杨虎拿下——”
话音落下,周县令一张脸都狰狞起来,如今刘悦走了,只要拿下杨虎,刘悦手下就是群龙无首,一群乌合之众,还想挡着周县令拿到硫磺粉的制作秘方,只要有了秘方,周家就能通过渠道,一举迈入高官厚爵之列。
刘悦手段不凡,这一点之周县令不得不承认,而且刘悦心狠手辣,甚至周县令都有些畏惧,但是如今刘悦不在,一个杨虎他还不放在眼里。
至于以后刘悦找他麻烦,周县令早就想好了,只要拿到了配方,周家就全力支持他去荆州,到时候千山万里的,刘悦能怎么样?况且周县令没打算伤害杨虎,只要杨虎一家人没事,刘悦也不会死咬着不放。
只是周县令所想,五大家所想,刘悦真的就没有准备吗?
杨虎脸色越发的阴冷,冷冷的看着周县令,并不去理会大堂上几个外围的衙差,嘿了一声,嘲弄的看着周县令:“周大人,你不觉得奇怪吗,到现在就这么几个人,你的人为什么还没有进来?”
周县令一呆,随即脸色大变,杨虎这绝不是威胁,自己埋伏在外面的人怎么没有动静?
“你——”周县令低呼了一声,脸上抽搐了几下。
冷哼了一声,杨虎嘴角泛起讥诮之意,淡淡的道:“周大人,我们将军早就算到你要翻脸无情,所以,他临走的时候嘱咐过我,让我决不能一个人去任何地方,所以刚才我的人已经拿下了县衙——”
嚯的站了起来,周县令勃然大怒,指着杨虎怒喝道:“杨虎,你想造反不成?”
“那末将可不敢,不过好像周大人也不是理直气壮,堂堂县令大人,竟然与贼寇同流合污——”杨虎哼了一声,眼中精光萌动:“如今贼寇猖獗,周大人可要小心点,既然周大人不肯和我合作,那我也不敢强逼着周大人,告辞了。”
话音落下,杨虎扭头就走,只是脸上没有恼怒,有的只是一片森然。
“杨虎——”周县令怒气冲冲的,大吼了一声,却阻挡不住杨虎离去。
“都退下去吧。”周县令摆了摆手,坐在椅子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好一会也平静不下来,刘悦嚣张跋扈也就罢了,杨虎竟然也敢如此,让他堂堂一县之令情何以堪,真是太可恨了。
眼光透过空空的大堂,周县令脸色有些狰狞:“等着吧,明日我们周家的人来了,到时候就有你的好果子吃——”
只是周县令不知道,在他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他。
杨虎出了县衙,一张脸都快要阴沉出水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县令翻脸竟然如此之快,而且昨晚上竟然是赵家的人,正是山雨欲来呀。
如果没有刘悦临走时候的嘱咐,杨虎只怕真的就要怂了,不过或许很多人都小瞧了新军。
谁都知道城外大营还驻扎着一百军士,但是却没有人知道暗中还有一百弟兄策应,而且就是所有人以为造纸坊还是匠造营,那些老弱病残,一旦组织起来,最少还能有五百人马调配。
这些曾经的黄巾贼,为了生存,无论老弱妇孺,都曾经杀过人上过战场,死人堆里活下来的,如今虽然安逸了,但是一声令下,还是能执枪杀人。
回头望了望县衙,杨虎啐了一口,眼中闪烁着杀机,嚯的回身朝造纸坊而去。
没多久,回到了造纸坊的杨虎。立刻将崔贵等几个管事招呼了过来,然后将造纸坊的守卫交给了他们,以造纸坊如今一百多人的兵力,再加上各种机关陷阱,还有三百多老弱妇孺,即便是上百人来袭,也休想讨的便宜、
“杨将军,这里就交给小的了——”崔贵拱了拱手,一脸的严肃:“将军走之前交代过我,只要我崔贵还有一口气在,只要造纸坊后还有一个喘气的,就决不让人将秘方抢走。”
“好——”杨虎喝了一声,眼眉一挑:“别的话我也不说了,我一会就出城,去策应你们,想要吃掉咱们,那也要有牙口才行。”
造纸坊的防卫是崔贵一手经办的,杨虎也不用多说,只是和崔贵说了说联络的事情,互通消息,这便起身往外走去。
没有杨虎,城外大营不好调度,所以杨虎必须出城。
不过临走之际,杨虎还是和杨匡见了一面,在刘悦和周县令之间,杨匡始终有些摇摆不定,杨虎担心这时候杨匡起了小心思,所以才来敲打他一下。
杨匡守着南门和西门,如今也掌握着三十多个衙差,如今的腰杆子比以前硬气多了,除了在刘悦面前还是胆小谨慎,再见到杨虎,可就没有以前那么客气了。
其实杨匡知道杨虎肯定早晚来找自己的,所以一直保持着平静,昨夜喊杀声震天,他也没有派人去看一看,这心里自然就多了一些想法。
杨虎进门的时候,杨匡正在吃早饭,见到杨虎脸上挤出一脸的笑容:“吆,虎子来了,快坐下,还没吃饭吧——”
“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就不用做戏了,昨晚上我可没看到一个你的人——”杨虎可没心思和他废话,直接就撕开了脸皮。
杨匡脸上笑容慢慢敛去,所有的热情也就不翼而飞,轻哼了一声,缓缓地坐了下来,开始慢条四六的吃饭,最里面不咸不淡的道:“虎子,你是来追问我?还是真的那我当叔?”
“叔,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不假,那也要看你怎么做的,别说昨晚上没看见你的人,为什么也没得到消息?”说起来,杨虎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周县令防我防的厉害,怎么会让我得到消息,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杨匡说起来也是一肚子憋屈,两大之间难为小便是如此。
话是如此说,不过杨虎脸色却还是阴沉着,根本没有相信杨匡所说的话,虽然东门和北门掌握着周县令手中,但是要说杨匡得不到消息,那可真是骗鬼了,要知道那些黑衣人白天就进了城,杨匡不可能到那时候才得到消息。
盯着杨匡看了一会,杨虎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你还是等着悦哥回来和他解释吧。”
看得出来杨匡不拿自己当回事,杨虎也懒得和他废话,站起来就往外走。
这一走杨匡就急了,真要是杨虎走了,还不一定在刘悦面前怎么编排自己呢,杨匡不怕杨虎,但是可真的怕刘悦,想想上一任县尉王奕的下场,杨匡就胆战心惊的。
“虎子——”一个箭步一把扯住了杨虎,杨匡脸上有些尴尬:“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咋说没功劳我也有苦劳,最少有我在,那些人不敢从南门和西门进来不是——”
其实那个门都一样,有一个门就够了,不过心里这么想,杨虎也是脸色一缓,哼了一声:“叔,要是出了事,你说悦哥回来会听你说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