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么知道的?”刘悦楞了一下,苦笑着搓着下巴。
哪知道陈宫微微一笑,忽然伸手从怀中掏出来一枚玉佩,压低声音道:“将军,这是广阳王一脉的子弟,如今落魄后,将这玉佩典当,卑职与中牟时无意得到的,将军只要带在身上便可。”
刘悦伸手接过来,脸色却是一变:“这是龙纹玉?”
“不错,也是那当铺掌柜的不识,否则哪敢随便收购,也由不得我买过来,将军若带在身上,等不小心显露出来,这十八路诸侯,难道就没有识货的——”陈宫笑了,眼中光彩闪烁,这就是身份。
怪不得陈宫会想要给自己一个身份,原来是因为这块玉,这龙纹玉制作不易,况且天下间也没有人敢私制,所以唯有刘氏子孙才可能持有,而太子刘据持有也就不足为奇了,那么刘牟逃离长安的时候,带一些贵重物品也是应有之意,那就更不足为奇。
略作沉吟,刘悦还担心一件事:“可是我家中——”
“那不妨事,将军,你们根本就没有族谱,你也说过,你们家唯有你这一支传了下来,也就是说没有其他的分脉,又是从高陵迁来的,哪怕是有人查起来,一点点的追查,但是只要将军一口咬定,却又往哪里去追查——”陈宫嘿了一声,浑然不在意:“至于这玉佩,将军可以咬死了是将军的祖爷爷传给长孙的,哪怕是你爷爷也不知道,将军不是说你祖爷爷疼爱你父亲吗。”
家中的情况,刘悦年幼时听父亲说过,刘家也不过是普通人,几代人都没有一个读过书的,更没有做过官的,哪里有什么族谱,至于祖上几代人也不过口口相传,再往上几代人,谁又能说的清。
如果没有族谱追查,那么凭这块玉佩还真能给自己一个身份,一个能让自己和人平起平坐的身份。
“这玉佩上这个据字是公台找人刻上去的?”刘悦抚摸着玉佩,上面有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据字,当然如果仔细观摩整个玉佩,也还是能注意到的,虽然这个字经过了巧妙的处理,但是刘悦却还是有点怀疑。
陈宫打了个哈哈,耸了耸肩:“将军好眼力,不过但是凭手感或者是眼力,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嗯了一声,刘悦也不在废话,小心的将龙纹玉贴身佩戴好,从这一刻,刘悦一晃身就成了刘氏宗亲,当然这也所谓的宗亲早已经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不过就是这样的关系,也足够刘悦在诸侯面前挺直了腰杆,可以令诸侯高看一眼。
“公台费心了。”刘悦没说啥感激的话,陈宫帮着谋划,说明他已经完全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打算真正的帮助自己。
“将军,这是卑职应该做的。”陈宫抱了抱拳,并没有居功自傲。
一旁严政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有些凝重,这是刘悦对他的信任,沉甸甸的,毕竟这个骗局可以让刘悦身败名裂,既然让他知道,这是真正将他当心腹看,但是也是这样,严政反而多了一丝压力。
所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严政这心中就多了一些想法。
或许这就是陈宫没有让严政出去的原因,当然还是刘悦信得过严政,两人这帝王心术玩的也算是够溜得了。
这边两人确定了身份之余,张邈所部也就赶到了,已经开始就地扎营。
刘悦第一时间去拜望了张邈,并且告诉张邈,他已经派出了典韦和张辽前行去探路。
张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句辛苦,便让刘悦回去休息了。
大军扎营事情还不少,张邈也没有心思多和刘悦计较什么,不过接下来就是要等待了,等待关东诸侯赶到。
也不过第二日,便远远见一只大军赶到,足有五六千人,战旗猎猎,远望去,上书一个曹字,这应该是曹操所部人马了。
张邈和曹操本事旧识,两人关系颇为亲密,自然亲自往前相迎。
不过这种场面没有刘悦什么事,只是远远地看着,望见曹操大旗,心中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好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天下间曹操也算是英雄了得了——”
一旁陈宫却是冷哼了一声:“将军此言差矣,曹操是枭雄,绝非是英雄,此人野心颇大——”
“是呀,大的能盛得下这天下——”刘悦吐了口气,眼神有些闪烁。
啊了一声,陈宫嚯的朝刘悦看过来,神色有些诧异。
望着曹字大旗,刘悦心情不由得激荡起来,既然自己来了,这天下群雄何尝就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见曹操如今也是操练乡勇,刘玄德才不过是一县之令,而孙坚也是居人篱下。
“公台,用不了多久,这天下诸侯也必有我新军的战旗。”声音中透着一种自信,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或许这一次会盟,也就有了新军的战旗了。
“那是一定的。”陈宫也微微一笑,并没有反驳刘悦。
长长地出了口气,刘悦远远地凝望着曹操的身影,只是太远了,看不太清曹操的样貌,这心中感慨万千。
陈宫心中也不无感慨,年前曹操从长安逃出来,陈宫弃官相随,本是要做出一番功绩,却不料曹操杀了吕伯奢一家,让陈宫寒了心,这才去了东郡,后来有落脚陈留郡,不想竟然投了刘悦。
心中感慨,没想到再见曹操,竟然是这种场合之下。
没想到刘悦对曹操的评价也颇高,这倒是陈宫没想到的,一直以来,刘悦都有些张狂,根本不曾将太守张邈真正放在眼里,陈宫一直以为刘悦小视了天下英雄,却没想到刘悦只是小看了张邈。
“公台,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究竟没有忍得住,汉末三雄之一的曹操,刘悦终于见到活人了,不去看看心里总觉得好像不放不下。
楞了一下,陈宫轻轻的摇了摇头:“卑职就不去了,卑职和曹操本是旧识,没什么可见的。”
刘悦也没有再劝,他知道陈宫和曹操的恩怨,也只是点了点头:“也好,公台先去休息,我过去看看,也算是认识一下天下英雄,免得自己孤陋寡闻的。”
话音落下,当即大步迎了上去。
此时张邈和曹操正在叙旧,原本的生疏感渐渐地散去。
“孟德,你所作所为天下震惊,谁不要夸一声英雄了得——”张邈自然捡着曹操爱听的话,更是竖了竖大拇指:“这短短时间,便能将兵马操练到如此境地,孟德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孟卓又来笑话我,我这些乡勇如何能与孟卓的精锐相比——”曹操哈哈大笑,神色间却颇为自得,自家这些乡勇也不会比精锐差多少。
正聊得痛快,张邈却忽然脸色一怔,眉头微蹙,虽然只是一瞬间,却不巧被曹操看到了,循着张邈的目光望去,远远地就看见一员小将正大步走来,这小将一身亮银甲,手中一柄长刀,龙行虎步,一看就有些不凡。
扫了张邈一眼,曹操有些好奇,与张邈相识颇久,也算是老友了,张邈也算是年少便得志,张家更是一直有人在朝为官,所以养成了张邈性子的高傲,怎么一员小将竟让张邈有些神思不属的。
“孟卓——”曹操轻唤了一声。
啊了一声,张邈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眼见曹操一脸的诧异,不由得一阵尴尬,勉强笑了笑:“孟德唤我何事?”
曹操朝正走过来的刘悦看了一眼,嘿了一声:“孟卓,那员小将何许人?我看孟卓对他竟然有些顾忌?”
身子一僵,张邈知道自己着相了,这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让刘悦给逼的不轻,以至于所思所想太多了,见到刘悦本能的就有些顾忌。
勉强笑了笑,张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孟德怎么如此想,这小将是我麾下新军偏将刘悦,莫要看他小小年纪,这身手可着实不错,能文能武,不可多得之将才。”
“喔,如此人物倒要结识一番。”曹操呵呵的笑了,至于张邈的不快只当作没有看到。
这说话间,刘悦便已经走到了跟前,远处便朝张邈施了一礼:“参见太守大人。”
曹操面前张邈也不会坠了自己的威风,淡淡的恩了一声:“行了,和我不用客气,刘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曹操曹孟德——”
“刚才见战旗上有曹字,便猜到是曹公当面,久闻曹公金刀刺贼,虽未成功,然此举却是英雄无双,悦久闻其名,今日得见曹公,当真是三生有幸,这才冒昧前来,还请曹公多多赎罪。”刘悦一鞠到地,心中不知道怎么想,但是面上却异常的恭敬。
“客气了,刘悦是吧,刚才听孟卓说你能文能武,一身武艺不凡,端是少年英雄,不知道可曾参与过何等战事?”这英雄可不是说的,曹操好奇,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