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辽押着几箱子大钱回到了骑兵大营的时候,登时吸引的骑兵们都凑了上来,打量着写着库房两字的旗子,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
“打给我摆好了排队,今天不但将军功奖励发下去,而且还要将死去的弟兄们的死亡抚恤也发下去——”将一箱子一箱子的钱打开,张辽站在钱箱前:“今天我就告诉你们,以刘将军的命令,新军将士战死了,除了有一笔五千钱的抚恤,以后每年还有两千钱的例钱,将军说过,绝不让弟兄们流了血还要流泪——”
谁说的不重要,但是新军如果是这样的规定,那军士们哪一个还能不敢拼命,死了也不用担心家人,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落下,张辽吐了口气:“不但如此,以后死了的弟兄家里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新军,但凡是新军弟兄,哪怕是千里之外,新军也会派人去撑腰的,书要是敢欺负新军的家人,新军就敢灭了他的九族。”
这是刘悦的原话,当初张辽也听得热血沸腾,如今说出来还是热血沸腾的,那些军士也是如此。
“都记住今天这句话,一天是新军弟兄,一天新军就不会不管你——”张辽一边说着还一边挥了挥手:“我让李泽和崔东他们去送抚恤,到时候回来你可以问他们,有相熟的可以问一问崔东、李泽他们哪一家的情况,去没去过你们就知道了。”
想的果然周到,军士们都不由得暗暗地点头,最少张辽说的如此的有诚意,以张辽的脾气性格,应该不会作假。
“李泽——崔东——”张辽喝了一声,将其中两箱大钱交给了李泽他们:“快去快回,切莫让弟兄们失望了,告诉那些战死弟兄们的家人,新军不会忘了他们的,刘将军更不会忘了他们的——”
“诺——”李泽和崔东脸色一紧,赶忙应诺了一声,对着张辽抱拳躬身,一脸的凝重。
之所以让李泽去,那是因为李泽就是小黄本地人,自幼就和刘悦算是认识,可以说是刘悦的子弟兵,对刘悦自然忠诚度极高,他的家人都在小黄,自然不会轻易地背叛,有他在这件事才能做到最好。
眼见着李泽和崔东带着钱就出发了,也带着所有人的期盼。
送走了这些抚恤,张辽大手一挥:“将军功奖励发下去。”
自然有副将李兰和军中司马,以及县衙跟来的小吏去发放,因为大战在即,所以发的还是比较快的,也没有什么可争议的,因为都觉得不少,但是很多人对新军的奖惩制度并不是很了解。
“儿郎们,将军想着你们,你们也不能让将军失望,将军不在,咱们更要狠狠杀敌,确保小黄无事,从现在起,所有人眠不解甲,手不离枪,随时准备厮杀——”眼见火候到了,张辽也就再一次激励了一番。
“诺,绝不让将军失望。”怀中揣着钱,一个个兴奋的紧。
虽然即将大军压城,但是小黄城内却热火朝天的,不要说军士们一个个兴奋得很,就连百姓们也全都动了。
得知有战况,百姓们自发的在里正的带领下,开始制作碎石滚木,帮着将抛石机和一块块的木盾就位,这些简易的木盾都是百姓们拆了门板,甚至是棺材板做的,而且没有人要工钱。
对于百姓来说,如今的小黄是他们的希望,不说刘悦支援他们农业,城中大部分的家庭都有人在工坊中做事,什么造纸坊、印刷坊、酒坊、铁器坊、陶坊还有琉璃坊,可以说城中有近三成的人都是刘悦的雇工,都在为刘悦干事挣的是刘悦的钱,关键远比去做别的工挣得多。
虽然还说不上发财,但是一个人做工,却能养家糊口,让一家人不受饥饿的威胁,这对于小黄人来说,却已经是曾经盼望的生活了,特别是现在偶尔的还能奢侈的买一回肉吃。
不但是这些普通的百姓,就连大户人家也都是全力支持,因为他们负责销售作坊的货物,可以说和刘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换一种方式说,刘悦使用利益绑住了小黄人,所以一旦有人来动摇刘悦的根本,小黄人时间绝不会同意的。
为了增强城墙上的防护,有不少的百姓拆了家门,甚至于拆了院墙,就是为了能让守城的军士能坚持下去,甚至还送来了柴火和被褥,还将自家舍不得吃的腊肉也捐了出来。
这就是刘悦敢离开小黄的原因,其实他何尝不知道他一旦离开小黄,张邈绝不会放弃的,迟早会攻打的小黄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但是刘悦却还是敢离开,就是因为他用利益捆绑了小黄人,已经不单单的是小黄子弟的问题,当然刘悦这个身份也是让小黄人拼命支持的另一个原因。
如果说小黄和匠造营有三千兵马,那么以如今的态势最少能发挥五千兵马的作用,百姓的士气之高涨是张邈无法想象的。
刘悦和太守张邈之间的纷争,即便是百姓也都瞒不住,况且刘悦也没有瞒着,所以大军压境的消息其实已经传遍了全城。
当初刘悦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算计到张邈会进攻小黄了,或许没猜到骆俊,也或许没猜到李旻,但是却知道张邈肯定要拉上曹操,而曹操与张邈的关系,曹操也肯定会来的。
如果说刘悦最顾忌什么人,那自然是曹操无疑,如张邈之辈,或许治理政务上有些手段,但是在军事上,在眼光上,相比起曹操来,那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这样的担忧陈宫也认同,所以才有了洪沟河的埋伏,就是趁着曹操未到之时,尽量的减轻压力,只是没想到张辽竟然立了大功,抓了骆俊回来。
没有了骆俊,不说陈国军逃散了多少,就是收拢起来也不够三成,而且这些陈国军可真的未必会听张邈的。
骆俊从被关起来,就一直很沉默,只是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却说陈宫巡视了一番,便提着酒菜到了骆俊的住处,这是一栋小院子,陈宫并没有难为骆俊,当然为了看押骆俊,陈宫可是派遣了二十名衙差,无时无刻的盯着骆俊。
“骆相,一起喝点。”陈宫微微笑着,将一壶酒坊烧的好酒放在桌上,菜只有一盘兔肉外加一盘青豆。
骆俊不为所动,只是闭着眼睛靠在床头。
“骆相,人是铁饭是钢,咱和饭也没仇,何必呢?”陈宫耸了耸肩,依旧给骆俊满上酒。
见骆俊依旧没有反应,陈宫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骆相,你是陈国相,咱们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什么仇恨,不过是各位其主,如今身陷小黄,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眼见骆俊好像依旧不肯搭理,陈宫自斟自饮了一杯,随后吐了口气:“骆相,我家将军这荡阴令可是朝廷任命的,就算是我这小黄令,那也是刺史大人认命的,如今刺史大人还是支持我家将军的,说句难听的话,如果我家将军胜了,那么张邈可未必就有大义,说到底大义在胜者一边——”
“你觉得你们后还有胜的可能?”骆俊终于说话了,只是有些不忿而已。
哈哈一阵大笑,陈宫一脸自傲的嘿了一声:“骆相,陈某人不是自夸,若说战事,小黄城有张辽和严政等知兵的将领,还有我来统御,另外我们将军可是留下了手段的——”
“你也太看得起你们了吧——”骆俊不愿意承认,只是寒着脸哼了一声。
“骆相,不妨一起喝点,然后我带你去看看小黄城中的气氛,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有这种把握了,我小黄城虽然小,但是三军用命,百姓齐心,除非是杀到最后一人,否则绝不会认输的,你们所面对的可不是三千兵马,而是整个小黄城的近万百姓——”陈宫淡淡的说道,这也是他最有信心的地方。
刘悦这些工坊可不单单是给刘悦凝聚财力的地方,也是凝聚人心的地方,当初刘悦给出高出普通工坊三成的工钱,陈宫还觉得有点多了,但是现在看来,刘悦看得很远,比他要看得远。
“喝就喝,别以为能说动我——”骆俊哼了一声,端起酒杯就干了一个。
入口一阵辛辣,就宛如一股子火在胸口烧开了,让骆俊差点没忍住,不由得啊了一声,闭上嘴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这酒也是我家将军的手段,骆相以为如何?”陈宫抿了一口,悠悠的啧啧出声。
“小道尔——”骆俊有些口不应心,有了防备,骆俊端起来抿了一口,要说不喜欢那是假的,只是嘴上却不肯承认。
陈宫摇了摇头,也不去和骆俊分辨,只是淡淡的道:“我家将军说了,这酒将来行销全国,能成为新军的聚宝盆,到时候无数钱财汇聚过来,新军不说招兵买马,最少小黄不会缺钱的,我家将军有一句话你且细品,打仗就是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