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都是举着盾慢跑,因为还在弓弩的射程之外,但是到了百五十步,弟兄们就飞快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将小圆盾定在身前,护住了头部和胸腹,即便是这样快速的奔跑,新军队形也不乱,最大程度的保证队形,就是为了前面的弟兄保护住后面的弟兄。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箭矢如雨,城上且不说本来弓弩不多,就算是有,那些青皮也好,还是新兵也罢,却没有几个人能施展的了弓箭,箭矢射出去也根本没有准头,而弩箭却是一具也没有。
正是这种原因,新军冲到跟前,却没有折损一人,只急的城上的刘宠脸色通红。
“碎石——”或许是看到了弓箭的惨淡,刘宠放弃了弓弩,而是开始往下扔石头,所谓碎石都是十几斤或者几斤的碎石,因为轻便,利于搬运。
但是这对于新军来说,也同样是早有预料,眼见到了城下,所有人将小圆盾举过头顶,新军弟兄开始汇聚,紧紧的挤在一起,随即从身上取下一根锁木,将小圆盾锁在一起,二十面小圆盾就连城了一个,碎石根本威胁不了新军弟兄。
“下蹲——”有人喊了一声,二十人齐刷刷的下蹲,一条腿跪在地上,后面的弟兄就跃了上来,用同样的办法在盾牌之上再次结上盾阵。
面对着这一幕,刘宠是又惊又急,知道碎石不管用了,想也不想忙喝了一声:“滚水——”
滚水也就是热水,就是为了防备敌人攻城,因为热水无孔不入,这是攻防战常用的手段。
可惜刘宠想不到,他的话音落下,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嗓子:“殿下,您昨天吩咐的,早上还没烧热水——”
神色一僵,刘宠就好像挨了一锤,差点从城墙上一个跟头栽下去,竟然没有烧热水,这他娘的叫什么事,他昨天下的命令,今天没有下就没有烧。
原本最有效的手段就这么没了,让刘宠心里突突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翻腾着。
没等刘宠在下命令,三层人梯已经搭建起来,就听见典韦在城下一声大喝:“刘宠,纳命来——”
话音落下,典韦甩开大脚丫子,移步纵上了人梯,又是一步,身后十多名弟兄仅仅跟随,眼见都上了第三道人梯,忽然间人梯猛然站起来,瞬间将典韦等人送到了与城墙还要高一点的位置。
“典韦来也——”典韦大吼了一嗓子,人已经从人梯上跳下,眼见一支长枪刺来,典韦长刀一摆,就挡开了长枪,大脚丫子踹在了城头上的一个青皮身上,直接将青皮踹飞出去。
双脚才落地,一些青皮拎着长枪冲了上来,对着典韦攒枪就刺,只是已经脚踏实地的典韦哪里会在乎他们,喝了一声,长刀抡起,身形斗转,砸在长枪上,便将长枪砸的断裂崩飞,那些青皮更是震得双手发麻,不由得一个踉跄,自然也撞得身边的人一个趔斜。
城墙上本就不宽,典韦横刀而上,便将一侧的人挡住了,而借着冲上了的十几个弟兄,合力挡住了另一边。
“死来——”一旦稳住了,典韦大喝一声,猛的一步窜向前,没等青皮们反应过来,长刀猛地劈出,忽的扫过了一个刚刚站稳身子的青皮,这一刀力道颇大,竟然生生将那青皮腰斩,上半身打横飞出,鲜血飞溅,溅了后面的人一身一脸的。
惨叫声响彻,那青皮落地才觉得疼痛,偏偏这腰斩一下子又死不了,落在地上惨叫着、挣扎着,这一幕让所有的青皮和新兵都感到无比的恐惧,他们毕竟不是亡命徒,想过杀人,却没有想过被杀,更何况还死的这么惨。
只是典韦不给他们机会,哪怕是青皮们已经顿住,畏缩着不敢上前,但是典韦却一个箭步,长刀狠狠地劈出。
又是一声惨叫,那青皮明明用长枪去挡典韦的长刀了,结果却挡不住长刀,被典韦一刀劈断了长枪,然后从肩头斜劈而下,肠子流了一地,惨叫着倒成两半。
接连两个惨死,却彻底地吓破了青皮们的胆子,他们大多数的也就是打个架什么的,何曾杀过人,更没想过会死的如此的凄惨。
没等典韦在杀上来,青皮们已经害怕了,典韦凶悍让他们感到恐惧,看着一身是血的典韦,他们哪还有勇气,典韦上前一步,他们就要退好几步,至此彻底破了胆。
城墙上拉开了一个空挡,而随着这一点时间,城下的新军弟兄愤愤攀了上来,随着人越来越多,那上百名弟兄上了城墙,他们的凶悍可不是这些青皮或者新兵能比得上的。
“我来打开城门——”典韦哈了一声,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结果他才落地,那些新兵就被吓得纷纷后退,不敢和这个凶悍的人厮杀。
有典韦在,新军弟兄也同样凶悍无比,只是一个对撞,那些青皮就被撞下了城墙,于是不少弟兄随着典韦占据了城门洞。
事情就这么简单,刘宠人虽然多,但是遇到典韦这种杀神,只是一交手就破了胆,便再也没有了厮杀的可能,更何况新军弟兄同样悍勇,哪怕是以少敌多,也能杀得刘宠的人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看见城门打开的那一刻,颜回心中说不出来什么滋味,这就是人家典韦的底气,在这种时候往往能以一当百,杀得敌人心寒。
“杀——”颜回喊了一嗓子,催动战马冲了过去,顷刻间已经进了城,却已经看见大街上全都是四散而逃的刘宠的手下。
从典韦上了城墙之后,刘宠就意识到自己又输了,此时去和典韦厮杀,那根本就是去送死,在那种狭窄的城墙上,典韦的勇力绝对让人绝望,更何况还有精锐的新军,如果耗下去,那么他肯定跑不了了。
从来都是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刘宠不想死,所以在这时候,刘春红不得不抛弃了已经破了胆的那些青皮或者新兵,然后快马回了陈王府,而此时陈王妃也早早地牵着孩子在等消息,只是等来的是败逃得刘宠。
“快走,典韦已经进城了,守不住了——”刘宠吆喝了一声,陈王妃越不敢耽误,将孩子交给刘宠,自己也上了一匹快马,连同十几个亲兵,奔着北门而去。
等典韦和杨慧杀过来的时候,陈王府已经空空如也,大门四开。
“颜将军,你去追刘宠,无论如何要将他们一家抓回来,敢反叛,要是被杀几个人刘宠还真以为他是盘菜——”典韦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不过话锋一转:“我去给你们拿钱去。”
颜回不知道真假,但是却不敢不遵将令,应了一声,就率领百骑冲了出去。
不说颜回怎么抓捕刘宠,作为武猛从事,一直带兵打仗,颜回再怎么会不晓得如何追踪,也不过是麻烦一些而已,况且刘宠除了敢往东跑,他还能去哪,往西是颍川郡,往南是项县县城,往北更不用说,那是新军的地盘,也只有往东才是出路。
再说颜回走后,典韦只领着十几个亲兵,也不在乎此时还满城乱的那些刘宠的新兵和青皮,便大步到了城中的酒楼。
酒楼名为德胜楼,这是谍营的私产,知道这个的并不多,典韦也是不敢带太多的人来,只带着一些心腹,趁着兵荒马乱的,百姓不敢出门,这才悄然进了德胜楼,找到了大掌柜的。
谍营是冯隐娘在管的,而以冯隐娘的身份,就连陈宫等人都不好插手,但是死唯独典韦不一样,因为典韦管刘悦叫兄弟。
“店里有多少钱就给我拿多少钱,等我给一份手令,让小黄府库给你调拨在还给你。”典韦很干脆,将自己的佩玉丢在掌柜的面前。
既然作为新军的人,谍营的人或许不会知道普通的将领,但是如典韦、张辽等人,却都是一清二楚,典韦的形象有没有人能冒充的了,所以见到典韦掌柜的也不敢多嘴,毕竟德胜楼都是属于刘悦的,谍营的首领可就是刘悦的女人,准确的说是刘悦的小妾。
对于新军来说,如典韦这等人物是不能得罪的,而且典韦代表着刘悦,不管这件事刘悦知不知道,但是掌柜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刘悦绝对会为典韦兜底。
“将军稍待,我这就去准备钱。”掌柜的没什么好迟疑的,话音落下,转头就往里面走,钱当然不会随便放着。
典韦也不去理睬,过了一会,掌柜的就领着伙计,抬着两口大箱子,然后摆到了典韦面前:“典将军,这是这两个月以来积攒下来的,差不多有三万多钱,只有这么多了——”
典韦不知道三万多钱够不够,算账可不是他的本事,啊了一声,一招手:“我给你签字画押,免得你们为难。”
掌柜的是巴不得的,只不过刚才不敢提,赶忙写了一份字据,拿来让典韦按了手印,这钱便给了典韦,他们也没有责任了,甚至没有询问这钱做什么用,毕竟是典韦而不是其他人,哪怕是典韦自己花了,刘悦都不会追究的,刘悦不追究,他们的首领又能奈何,说到底谍营不还是刘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