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能怪许攸,天气冷,哪怕是穿着棉衣,但是在屋里坐上大半天,即便是有炭盆取暖,但是也够许攸受的,只能不断的喝茶水热乎热乎,自然就撑的慌了.
本来一肚子话,却还想着拿捏一把的荀谌边一下子愣住了,自己还没开口,许攸就给尿了?
"啊-那个-"荀谌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斯斯艾艾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能说会道,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许攸不会等荀谌同意,毕竟憋得慌了,红着脸匆忙的去了,过了一会才回来,只是荀谌也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傲娇,正坐在堂屋里轻轻的抿着茶水.
"友若兄,冒昧前来还请多多见谅-"站在门口,许攸就先抱着拳,嘴中一个劲的不好意思起来,只是脸上却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没有,反而淡淡的,一副笃定的样子.
荀谌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微微笑道:"坐,子远客气了."
说话风轻云淡,这才是荀谌的样子,哪怕是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说,却不会急躁,更不会失去先机.
还在许攸了解荀谌,呵呵笑着也不当回事,只是走过去坐了下来,便也学着荀谌抿起了茶水,一时间堂屋里安静下来,只是轻微的吮吸声听的清清楚楚的.
好一会,荀谌终于按耐不住了,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子远,便算是我输了,你倒是说说,这次来袁太守有何交代?"
"友若兄好心思,什么都能看透,不错的确是太守大人让我来的,不过是请友若兄做件事情-"说到这许攸又开始卖关子,只要我不着急,总是有着急的,谁先开口谁尴尬.
喔了一声,荀谌没有直接问,而是叹了口气:"韩州牧这一次撤军可是绝对的错了,坑了同盟袁太守和曹孟德,失去了信任,又多了刘悦这么一个敌人,对韩州牧来说,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内外交困-"
许攸微笑不语,也不说荀谌说的对不对,只是抿着茶水,就好像有事儿来的不是他一般.
"北有公孙瓒虎视眈眈,南有刘悦这么一个敌人枕戈待旦,偏偏韩州牧不善兵事-"荀谌叹了口气,有些苦涩的摇着头,忽然压低声音道:"不善兵事也就罢了,最要紧的是韩州牧没有野心-"
没有野心也就是安贫乐道,这绝对不是一个褒义词,特别是对于身登高位者,没有野心就意味着不会有未来,身逢乱世没有野心早晚也只是败亡的下场,这一点从历史的长河中看得出来.
最重要的是,没有野心就会让有野心的属下背弃,因为跟着他没有希望,佳禽择良木而栖,就这么简单.
荀谌刚刚是有野心的那种人,他想着将来也能喝袁氏一样四世三公,也想着能够振兴家族,也想这能名垂青史,但是在韩馥这里他看不到一点希望.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今夜和本土派的田丰的一顿酒.
袁绍有没有野心,当然有了,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袁绍的野心绝不单单的是渤海太守那么简单,甚至一个冀州都满足不了袁绍的野心。
或许说袁绍这么大的野心不应该,但是有野心就等于让跟随他的人有希望,许攸不正是因为袁绍的野心才投奔过来的吗,也正是因为袁绍高门大阀投奔过来的,而荀谌也不例外,与袁绍交好自然也有是有用意的。
见荀谌说了真话,许攸也不能在拿捏下去,轻吁了口气:“友若兄,这一次太守大人让我来,是想让友若兄劝告韩州牧让出冀州的,你也看的明白,韩州牧如果继续执掌冀州,对于冀州百姓绝不是一件好事——”
轻轻点了点头,荀谌出了口气,要的就是这句话,果然袁绍有打算了,荀谌不但不惊反而一喜:“既然袁太守信得过我,那我就尽最大努力,只是子远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敢保证,如果给韩州牧一些压力——”
“友若兄果然明白人,太守大人已经让逢纪去了公孙瓒哪里——”虽然许攸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这一句话却说得明白。
喔了一声,荀谌微微一笑,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他能想到袁绍身边也多有智者,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这件事急不得,还要在等等时机,否则反而让韩州牧多心了——”荀谌吐了口气,话锋一转:“子远好不容易来一趟,倒不妨多住几天,也可以好好地游览一下邺城的风光。”
“友若兄就不怕被人说道韩州牧哪里?”许攸似笑非笑的看着荀谌,韩馥手下有人认识他的,到时候传出去,自然会说荀谌和袁绍有勾连。
这一点不是担心,而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毕竟人心隔肚皮,荀谌再怎么八面玲珑,也肯定得罪的有人,自然有人会给荀谌制造麻烦的,甚至于有没有此事都不重要。
荀谌哈哈一笑,端着茶抿了一口,眼光蕴藏着笑意:“子远可有些不老实,你不过只是来看看我而已,我又怎么能不尽朋友之意。”
一时间许攸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可惜友若兄已经喝了不少的,否则我定要与友若兄痛饮三大杯——”
“明日倒是可以,就怕子远的酒量不够呀,我记得上一次子远可是喝多了——”荀谌呵呵一笑,无情的解开了许攸的痛楚。
哼了一声,许攸眼眉一挑,只是不屑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我也有一年多不见了,又怎么知道我酒量还是那些——”
荀谌不在多说什么,只是站起来微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子远,咱们经年未见,今夜不妨抵足夜谈如何,我正有些事情想和子远谈论,也请子远帮我指点一番。”
“固所愿不敢请耳。”许攸哈哈一笑,便跟着荀谌走进了里屋。
至于这一夜两人聊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许攸向来才思敏捷,眼光长远,总是能看清楚其中利弊,荀谌颇为佩服许攸,只怕是一番指点。
且不说许攸如何,却说领边逢纪一路快马赶去了公孙瓒哪里。
公孙瓒屯兵于无终,以此戒备乌桓和鲜卑,每日都要练兵,虽说公孙瓒脾气大,而且不服管制,但是不得不说公孙瓒在抵御外族的事情上,的确是做了不少,最少有他在,鲜卑也好,乌丸也罢,一直没有能跨过右北平和渔阳。
公孙瓒很强势,对于高门大阀的袁绍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总觉得袁绍太能装了,说到底是不忿袁绍的出身。
如果没有机会也就罢了,但是现在公孙瓒兵强马壮,又怎么会看得起袁绍,看不起袁绍,自然就不会看得起逢纪,所以当逢纪到了无终的时候,听说是袁绍的手下,公孙瓒都没有见面的打算。
不过逢纪对这一点早有打算,公孙瓒什么性情也早就吃透了,所以求见未得,逢纪也并不着急,而是找到了公孙瓒的严纲。
说起严纲来,此人自幼长于塞北苦寒之地,肤白如雪,高九尺,腰十围,膂力过人,骁勇无匹,随瓒与羌人战,多立战功,曾孤身如北寒之地追杀羌人首领,很是为公孙瓒看重。
严纲勇则勇已,不过严纲也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贪恋钱财。这就要说严纲的出身了,严纲出身于小吏的家庭,只是未及成年家道中落,曾经有段时间生活困苦,便养成了爱钱的习惯,虽然有操守,但是不涉及品德的事情,用钱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求见公孙瓒,这本是什么根本的问题,所以严纲不但敢收,而且不少收,等逢纪找到严纲的时候,听到逢纪的来意,严纲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在逢纪眼巴前晃了晃,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了。
“二万钱?”逢纪吃了一惊,只是这种事情又岂能讨价还价,。
好在严纲随后说了一句话:“我只保证你能见到公孙将军,至于能不能谈得拢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逢纪咬了咬牙:“那没问题,严将军多多费心。”
幸好逢纪还带着打点的钱,也不是没有准备而来,只是将带来的一万钱拿出来,将随从身上的钱都凑上,又不得已找到了几名同乡,这才勉强凑足了严纲索要的两万钱。
钱交给了严纲,严纲也没有多说什么,微微一笑,眼眉一挑,也就奔着将军府去了。
却说正是午时,公孙瓒正在饮酒,看见严纲来了,公孙瓒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严纲,开口就说了一句话:“听说袁绍的使者找到了你?”
这种事情隐瞒不住,无终总共才多大,严纲也不会想隐瞒得住,所以公孙瓒知道也很正常的。
严纲闻言却并不在诚惶诚恐的,而是微微一笑,朝着公孙瓒躬了躬身:“将军,那逢纪找到我,用两万钱贿赂我,我便答应他能让将军见他一面,若两万钱给北归的将士发放抚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