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归是指的追杀乌桓的将士,乌桓年年来关内打草谷,所以年年打仗,公孙瓒就会派遣白马义从截杀乌桓贼人,这也是为什么白马义从号称天下第一铁骑的原因,就是厮杀出来的。
如果单单从这一点看,公孙瓒能得到渔阳右北平和辽西辽东两郡的支持,也绝对不是侥幸得来的,郡中的门阀支持公孙瓒,百姓也支持公孙瓒,才有了公孙瓒和刘虞的决裂。
闲话不说,终究幽州还是苦寒之地,百姓毕竟不富裕,所以公孙瓒的部下其实也不容易,公孙瓒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对属下却很不错,不但能身先士卒,还能为他们着想。
或许是和公孙瓒呆的久了,严纲也和公孙瓒的心态差不多,对于很多东西并不在乎,别人以为收了钱不好,但是严纲不在意,因为他有用。
公孙瓒笑容以收,轻轻点了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这么办吧,你回去告诉那逢纪,就说想尽了办法,我答应和他见面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两万钱,公孙瓒也必须和逢纪见面。
“钱我方外面了,还是您发下去,弟兄们都正需要钱呢,这不也快过年了——”严纲吐了口气,话音有些沉重。
公孙瓒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嗯了一声,两人多少次同生共死,有些话不说也都知道。
严纲走了,公孙瓒出了前厅,果然两口箱子摆在那里,两万钱或许不多,但是对于三千白马义从,却是一笔不小的钱财,最少他们过年的钱都有了。
“来呀,这些钱给弟兄们都发下去,告诉弟兄们。要好好的感谢严将军——”公孙瓒并不冒领严纲的功劳,只是话锋一转,却又嘿嘿的怪笑起来:“另外还要多谢渤海的袁太守——”
再说严纲回到了府中,逢纪还在府中等待着,见到严纲回来,赶忙站起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一脸的问询。
“将军说明日见你。”严纲微微一笑,做了一个手势:“来者是客,逢兄,今天我与你不醉不归。”
不说这天晚上,逢纪被严纲灌醉了,以逢纪的酒量,和严纲这种苦寒之地出身的将领相比,真的是没有可比性,特别是喝陈留出产的烧酒,的确能暖和身子,但是也同样让人醉的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逢纪还觉得脑袋发沉,即便是洗漱过后,也还有些脚步轻浮。
公孙瓒的将军府是无终最大的院子,除了后院,其中却有百人的亲兵居住在左右院,如果仔细的说起来,这根本不像是将军府,到更像是一处军营,府中养马,随时可以上马厮杀,哪怕是府中的丫鬟,也一个个身上配着短剑。
公孙瓒对于府中人的要求就是要敢拼命,因为不一定那一天乌桓贼和鲜卑贼就要杀进来,不敢拼命就是死路一条,哪怕是公孙瓒的夫人,平日里都要研习武艺,哪怕不能上阵杀敌,也一定要能防身自卫。
逢纪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幕一幕,让逢纪不得不小心着,这里的丫鬟都特凶悍,倒是真的随着公孙瓒的性子。
“逢先生请——”正在逢纪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丫鬟打断了他的想法。
丫鬟虽然穿着棉裙,但是腰间的短剑却不是摆设,而且手大脚大,甚至颇有些壮硕的意思,一看就不是弱女子,府中多是这种丫鬟。
其实这一点在公孙瓒的治下很普通,因为常年受外族的侵扰,边郡百姓在公孙瓒的支持下,五人一伍,二百人一屯,不管男女老幼,都要拿着木枪防身,劳作闲余,还要操练武艺,这也是公孙瓒手下兵力充足的原因。
“这边请——”逢纪在丫鬟的引领下,便进了前厅,迎面就看见一个身长九尺,剑眉朗目的大汉,正坐在前厅捧着春秋看得入神。
这就是公孙瓒,果然一番人物,单单是这气势就让人心生佩服。
逢纪不敢多话,公孙瓒可是出了名的反复,见公孙瓒读的认真,逢纪便躬身站在门口,只等着公孙瓒说话。
只是逢纪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半晌,从早上日上三竿,便一直等到了午间时分,都能听到逢纪的肚子咕咕叫了。
逢纪始终没有惊扰公孙瓒,他知道这是公孙瓒给她的下马威,如果他先说话就等输了,所以只能忍着,哪怕是肚子咕咕的直叫。
“这是什么声音?”终于看见公孙瓒放下了春秋,伸了伸懒腰,似笑非笑的望向逢纪。
“是逢某的肚子叫唤,吵到了将军读书的雅兴,逢某惭愧,还请将军责罚。”说是惭愧,逢纪却一脸的淡然,并不因为肚子叫唤而尴尬,说到底,逢纪是客人,公孙瓒让客人饿的肚子咕咕直叫,绝对不是逢纪丢人,不过这样自请责罚,却是将公孙瓒的怪话给挡了回去。
哈哈一阵大笑,公孙瓒站了起来,朝着逢纪一摆手:“远来是客,我早就听是逢纪逢元图不但是有学问,而且口舌了得,目光长远,今日一见果然厉害,请,今日我当与先生不醉不归。”
将逢纪让到里厅,竟然已经摆上了酒菜,热腾腾的菜肴,里面不少的肉,也着实算是不错的,酒是陈留的烧酒,喝过烧酒之后,那其他的酒就再也喝不惯了,准确的说喝着没劲。
“这酒是陈留刘悦烧的,够劲,喝着特带劲,这么冷的天喝一杯全身就暖和了,入座——”公孙瓒呵呵的笑着,一边将逢纪让着坐下:“这个刘悦有本事,但说着烧酒的本事就很厉害,我真想有机会好好地认识一下刘悦,说不得还能讨几杯水酒喝——”
逢纪脸色一僵,公孙瓒绝对是故意的,因为谁都知道袁绍和刘悦有仇,而逢纪是袁绍的手下,在逢纪面前说刘悦的好,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只是逢纪还不能着急,甚至不能带出脸色来,因为一个脸色可能就会坏了袁绍的大事.
"烧酒的确很好-"逢纪应了一声,但是却没有说刘悦的好坏.
公孙瓒哈哈一笑,举起了酒杯:"逢先生,来,喝酒-"
逢纪跟着干了一杯,毕竟主人公孙瓒喝了一杯,他作为客人,这个面子必须给,只是公孙瓒显然好酒,这酒杯就没有空着过,接连就和逢纪喝了几个.
几杯下肚,逢纪头都一些晕了,烧酒毕竟劲大,逢纪没怎么喝过,还有些降服不了.
"公孙将军-"好不容找到机会,借着夹菜的空档,逢纪终于开了口.
只是没等他说玩,公孙瓒端起酒杯就又干了一杯,喝的是点滴不剩:"喝酒,逢先生,干了,不能不给面子呀."
面子是必须给,这一杯下肚,便已经喝了七八两,绕是逢纪酒量还可以,但是一直没怎么吃菜,喝的又这么急,也有些头晕脑胀的,使劲的晃了晃头,正要开口,却忽然看见公孙瓒又干了一杯.
公孙瓒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灌逢纪喝酒,这种烧酒和从前的水酒可不一样,一杯喝下去就是一两,几杯下肚人已经差不多了.
胸口仿佛有团火再烧,逢纪有心把话说出来,只是一直一口闷,到了此时,一张嘴竟然再也忍不住,即便是赶忙回头,也是一口喷了出去,喷了一地.
公孙瓒厌恶的看着逢纪,在鼻尖挥了挥手:"来呀,逢先生喝多了,还不快扶逢先生下去."
立刻就又亲兵来了,也不管逢纪愿不愿意,架着逢纪就下去了,公孙瓒还假惺惺的关切着:"安排人好好照顾逢先生,这酒量不行呀-"
逢纪最后的意识只剩下苦笑了,公孙瓒绝对是故意的,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这就叫下马威,好一个下马威呀!
这一夜逢纪折腾了一夜,到了半夜的时候才睡着了.
第二天的时候,逢纪醒来只剩下一肚子的苦涩,好不容易见到公孙瓒,公孙瓒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严纲还真没骗他,真是见到了公孙瓒,只是这一个下马威吃的.
不过话没有说出来,没有能和公孙瓒达成共识,这件事就不算完事,所以还要再去一趟,只是公孙瓒可不会这么轻易见他,自己还是要另辟蹊径才行.
心思转过已经有了主意,便出了驿馆直奔严纲的府邸而去.
也亏的逢纪去的早,严纲正准备出门去军营,才出了大门没多远,就在街上遇到了逢纪,远远的看见,心中就有些无奈,昨晚的事情他听说了,便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逢纪没开口,自然这件事不算完,逢纪早晚还是要来找自己的.
迟疑了一下,严纲还是迎了上来,远远的就笑意赢面的拱了拱手:"逢先生,昨夜和将军喝的挺尽兴的-"
不说还好,这一说逢纪胃里就发苦,只是口笑着摇了摇头,朝着严纲一鞠倒地,却一句话也不说,哈着腰也不肯起来,这件事还要落在严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