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了第三天,才有两架飞灯回来了,因为被风吹得远,差点就灯毁人亡,不过坏消息依旧传来,出去搜寻的弟兄,已经找到了其余三架飞灯上弟兄的尸体,甚至有一架飞灯上的尸体都是焦糊的.
五去其三,不可以说不危险,但是没有人抱怨,打仗本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弟兄们对于生死也都习惯了.
“把这些弟兄火化了吧,怕是不能将尸体送回去了-”刘悦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寂的走出去:“我去看看弟兄们,送他们最后一程.”
尸体就在大营外面,新军弟兄们都有些沉默,朝夕相处的弟兄忽然就没了,心里没有人会好受,哪怕是平日里打过闹过,但是这时候也还是会难受的,甚至有人在偷偷地抹眼泪.
城中许多百姓自发的出来,都围在尸体不远处,也都沉默着,他们很感激这些弟兄,尽管他们不知道时弟兄们用命环来的雨水,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不是这些弟兄冒死去天上送去军令,这一场雨不会下来的.
刘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单膝跪倒在地,嘴中念念叨叨了几句,身边的典韦也只是听见刘悦说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的,没有其他,其实有这句话就够了,刘悦从来时说到做到的,那肯定比新军正常的抚恤还要多.
其实新军弟兄们没有什么好多想的,如亲兵营一旦阵亡,不但有十个月的抚恤,还能领上一年的饷钱,另外孩子上学免费,家里老人看病免费,还能有人去工坊工作,总之刘悦说过,既然弟兄们为了新军而死,那么新军就要保证他不用挂着家里,保证他的家人都能过得很好才行.
“在这里竖一块碑,就叫做祈雨碑,碑上刻上他们的名字,让后人铭记,让新安百姓铭记.”刘悦不想让弟兄们白死,他们是有功德的,与战死者还不一样.
“诺-”有人应了下来,当天就由新安百姓中的工匠,合力打造了一块碑文,而这些工匠说什么也不肯要钱,他们说这些弟兄是为了新安人死的,利应由新安人刻碑立传,并记录在新安县志上.
只是有没有人会相信一群英雄死在了祈雨上,还成功的救了一县百姓,后人或许只以为这是一种荒唐.
刘悦想不了那么远,他要的只是心安理得,最少新安的的百姓们会相信这些英雄,当然刘悦也想不到,这会成为后世的龙王庙,并且演变出来无数的版本,更想不到历史会巧合,在许多年后,新安又以此全县祈雨,不过那一次却是请来了圣旨,但是就是荒唐的作为,竟然有一次下了大雨,从而救了新安.
当然那都是后话,最少现在刘悦不会想到,因而无从去猜测,面对着十几个弟兄死难,刘悦说不上有什么愧疚的,死一人而救万民,本就是义之所在.
辞别了英雄祈雨碑,刘悦军旗挥动,便奔着弘农而去,同时将祈雨的消息在弘农郡扩散了.
说良心话,张济没有相信过祈雨这种事情,不认为会真的有用,所以当回到弘农之后,并没有让大军配合祈雨,更没有折腾百姓,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是一个消息彻底的将张济给打懵了,刘悦在新安祈雨成功了,新安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甚至有消息说,但凡是真心诚意的祈雨的地方,都下雨了,余者没有下雨,是因为没有人祭拜没有人心诚.
新安的雨绝对是救命的雨,这对于同样干旱的弘农和陕县,那绝对是天大的嘲讽.
一种声音在百姓中流传,说什么刘悦军令以令龙王,还说是刘悦耗费了几年的寿命求来的雨,本来让张济在弘农郡全面祈雨的,但是张济不相信,于是没有祈雨,没有喝令百姓祈雨,所以只有新安一地下雨了.
这种声音甚至在军中也有传播,自然越传就越是邪乎,有人说这就是老天爷在惩罚张济,就因为他不相信刘悦,害了弘农郡的百姓.
没有人知道真假,但是新安真的下雨了,这一点假不了,更重要的是,的确只有心诚的地方下雨了,因为新安百姓愿不愿意都跪下了,凡是没有跪倒的,的的确确没有下雨.
又有人传出来,张济去见刘悦,刘悦令张济回来配合祈雨,张济就回来却不相信,于是错失了良机,所有的一切都对准了张济,也让张济处在了风口浪尖上,这可是关乎到生死存亡的事情.
甚至很多军士都犹豫了怨言,河水都干涸了,他们河水都要节省,洗澡都不行,自然生活诸多不便,他们也希望下雨,虽然不至于因此而哗变,但是在一些人心中便有了怨恨.
随着刘悦大军奔着弘农而来,就有人说刘悦要来惩戒张济,也有人担心,双方会打起来,不一而足.
会不会打起来不知道,但是刘悦的确是来势汹汹,人还没有到,就已经派人来了,质问张济为何不肯配合祈雨,是不是心中有什么想法?
质问才落下,就又有刘悦的人到来,传来了另一个消息,让张济从现在开始,就在城门口外跪下,同时勒令两万大军一起跪下,为民祈雨——
张济很为难,究竟该不该听从刘悦的,说真心话,即便是现在,张济也还是不敢相信刘悦祈雨成功了,还觉得应该是刘悦的运气逆天,但是如果拒绝,一旦刘悦真的再一次祈雨,那时候不但百姓会抛弃他,只怕手下军士们也会抛弃他。
如果刘悦真正的能祈雨,而且百试百灵,那才是真的可怕,一个有如此神通的人,想想都觉得让人惶恐,这也就难怪刘悦能发展到如今这种态势。
军中已经有了很多种传扬,但是都是神化了刘悦的,总的来说,没有人愿意和刘悦为敌,如果刘悦真的能再一次祈雨成功,张济知道自己的手下都不能和刘悦打仗了,因为他们会真的畏惧刘悦。
每每想到这些,张济就觉得嘴中发苦:“刘悦这是在神话自己,我怎么也无法相信刘悦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这话是说给张绣的,张绣一样不相信,如果有这本事,这天下间还能有谁是刘悦的对手。
“叔叔,竟然已经打算投靠刘悦了,那就干脆低下头,无论刘悦是不是神话,但是他的确是有咱们叔侄没有的本事,纵观天下,也只有陈留三郡最为富庶,而这就是咱们欠缺的,投奔谁都不如投奔刘悦得到的多。”张绣吐了口气,他心中倾向于投奔刘悦,甚至影响了张济。
张济叹了口气,心中一阵苦涩,他明白张绣的意思,投奔别人同样要卖命,但是谁能有刘悦的这种富庶,刘悦能给的别人给不了,当然刘悦手下的军士待遇也很好,这才是张绣最放心的。
“那就传令下去,让所有的军士全都在城外集结,刘悦来的时候跪下祈雨另外通告各县百姓,也要跪倒祈雨——”张济长长的吐了口气,朝着张绣点了点头。
张绣应了一声,便派出数十人各县去送信,而张济也将两万大军安排在了城外,就等着刘悦到来。
刘悦来的比想象中的要快,可能各县送信的还没有到,刘悦就已经快马赶到了弘农,大军远远而来,如同钢铁洪流,尤其是最前面的亲兵营,全身衣甲,就连战马都挂了竹甲,这就是一队重骑兵,真正冲来,能夺人心魄。
张济迎了出去,远远地就躬着身子候着,望着远处汹汹而来的刘悦。
刘悦没有了之前见面的热情,仿佛是对张济不满,只是丢下一句话:“明日一早开始祈雨,卯时一刻准时祈雨,让弘农所有军民都要跪倒告天。”
张济有些尴尬,勉强挤着一点笑容:“刘将军,不知道祈雨有没有把握?”
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济,刘悦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只要你心诚就没有问题,你一人可抵千名百姓。”
刘悦的话让张济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是憋了口气,要看看刘悦还能不能祈雨成功,如果成功了,那一切方休,如果不成功,张济就不会让刘悦好过了。
“我会诚心的。”张济拱了拱手,硬绷绷的回了一句,眼见刘悦没有说话的渔网,也不能不转身告辞了。
不管是真是假,刘悦名人搭建高台,准备飞灯,撰写缴文,同时送给了张济一份明日该念叨的东西,无外乎祈祷雨神和龙王降雨,福泽百姓,但是这要求张济心诚。
张济也配合着,下令让所有人明日卯时一刻,如果谁敢不不跪下祈雨,那就格杀勿论。
只是就算是没有格杀勿论的话,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士们,都不会违背刘悦的要求的,跪拜的是老天爷,是雨神或者龙王,那有什么不能跪下的,只是刘悦要求他们不能祭拜,因为发出的是军令,不尊军令者斩。
一时间随着命令传下去,整个弘农县,外加陕县都激动起来了,百姓们没有人愿意怀疑刘悦,都在祈祷着刘悦能够成功,因为救得是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