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曹操显然不肯善罢甘休,火焰烧灼也不过一个多时辰,曹军休整过后,很快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董白走在城墙上,让女军将受伤的军士搀扶下去,伤得厉害的就用担架,果然那些伤员只要能忍住的就没有叫唤的,这一点刘悦倒是说的很对,只是董白对于女军干这个心里有些不愿意。
“夫人,曹军又开始做准备了,您还是下去督战吧,城墙上毕竟危险——”潘石小心翼翼的说着董白。
重重的哼了一声,董白没有理睬潘石,只是站在城垛子上朝下望去,远处五百步,曹军又开始集结了,冲城车、箭塔、抛石机以及运兵车都已经准备妥当,最前面是三十架抬梯,这是要发动的节奏。
轻轻地吐了口气,董白眯着眼睛打量着,曹操这一次动用的人马更多,而且有更多的木盾,甚至准备了湿的草毡,到时候用来灭火的。
“潘石,我已经给李傕发了信号了,估摸着一个时辰之后李傕所部就会赶到,到时候会用火炮震慑,吸引曹军的注意力,到那时候你可要把全身的本事施展出来,多杀点曹军。”董白吐了口气,却没有看潘石一眼,望着曹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诺——”潘石用力的抱了抱拳,便应了下来,李傕所部他是知道的,到时候会东下济南国,钳住历城封锁曹军的退路。
李傕只要经过,对于曹操绝对是个严重的威胁,到时候曹军看见战船,就能想到李傕是干什么去,到时候后路被堵住,曹操的箭矢粮草都运不过来了,想到这些曹军还有什么士气。
当你正拼命的时候,敌人却忽然耀武扬威的从你身边过去,你会是什么滋味的?会不会还有心思拼命?
“末将一定坚持到李傕率船队出现,一定会把敌军拖住——”潘石用力的点着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决心。
董白随口嗯了一声,嘟着嘴总是有些不高兴,一旁阿红轻咳了一声:“孙小姐咱们下去——”
“知道了——”董白没好气的瞪了阿红一眼,哼了一声,扭头朝城下走去。
城上已经给准备好了,五十门抛石机已经就位,磨盘大的石头随时可以砸下来,专门对付那些冲城车之类的器械,更有火炮对准了百步之外,也有匣弩准备,火油罐也已经运上了城墙。
此时曹军阵前,曹操寒着脸,望着城上吊着的曹仁的头颅,眼光几欲喷出火来,好一会才聘夫了一下心情,咬着牙用力的道:“元让,你一定要将子孝的头和身子抢回来,他不该如此惨淡——”
夏侯惇嗯了一声,眼中迸射的杀机,哪怕是他和曹仁关系不怎么好,但是兔死狐悲,也不能看着曹仁的尸体挂在新军城上示威。
“多带些火油罐,就是攻不上去,也要烧死新军——”夏侯惇啐了一口,显然强攻不会太理想,新军的强悍远比他们想的厉害,所以火攻就成了夏侯惇的计谋,只要烧起来,最少也能争取时间。
朝着曹操一抱拳,夏侯惇砸吧了砸吧嘴,猛地啐了一口,长枪一摆,虚指濮阳城上,猛地大喝了一声:“杀——”
话音落下,便顶着木盾往前冲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曹军三千多人,抬着各色器械,顶着木盾悍然杀过来。
潘石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眼中却都是不屑,即便是木盾很多,但是抬着器械却有几个还在木盾保护之下的。
眼看着曹军到了百十多步的距离,潘石手中军旗一挥:“火炮——”
登时间随着军旗的摆动,数十门火炮轰然作响,瞬间在曹军之中炸开,一时间哀鸿遍野,即便是有木盾,火炮炸开,却将木盾兵也炸的七零八落的,虽然没有死几个,但是伤者众多。
火炮分散无法造成大规模的杀伤,所以这样的火炮其实根本就是为了破坏曹军的防御,而紧接着便是匣弩发威了,如果不破坏木盾阵,匣弩无法发挥最大的力度。
军旗再挥动,已经听不到潘石的呼声了,但是军旗之下,上百门匣弩猛的发威,乌央乌央的箭矢,宛如一场大雨,笼罩了濮阳城外百步左右,也笼罩了曹军,宛如一朵乌云当头砸落。
一瞬间三千支箭矢,一人就摊的上一支箭,而且距离相等,不会有什么遗漏,让曹军来不及反应,就被射了个人仰马翻。
接连的打击直接去掉了四分之一的战力,也打掉了曹军的士气,但是却没有人躲起来,因为如果不快点就位,那么他们死得更惨,战场上本来就是拿着命在拼,不拼命死的就更快。
“强连弩——”眼看曹军更近了,潘石挥动军旗,顷刻间早就准备好了的弓弩手,端着连弩,这种连弩可以射百步,能有五支利箭,威力比小弩要大,而且是可以连发,也可以单发。
军士们凑到城垛子上,直接瞄准,为了准确,新军还在连弩上加了准星,就不用完全凭感觉了,所以准头更好,略略瞄准,登时间机扣声响成一片,一瞬间数百支箭射下,这些箭矢完全是有的放矢的,每一支箭矢就对应一个曹军,虽然看着少,但是五只连弩射下来,却又有七八百人死伤。
真正冲到了城下的也只有半数,不少器械都被扔到了半路上,但是即便是到了城下,还来不及安顿箭塔什么的,城中数以几十的大石,精准的砸了出来,将刚刚送过来的箭塔或者抬梯砸的七零八落的。
“该死——”夏侯惇咒骂了一声,新军实在是太有章法了,面对着新军接连不断的打击,夏侯惇也是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可奈何。
新军最大的杀伤力在于精准,无论是火炮还是匣弩,都是大范围笼罩,而且可以调校方向,连弩更是点对点,让曹军损失惨重。
只是这时候不是感叹的时候,也不是咒骂的时候,夏侯惇骂了一声,却猛地将盾牌丢掉,与军士们一起,将一架抬梯拼命地推到了城下,落地的那一刻,一支箭矢射来,正中了夏侯惇的肩膀。
却说夏侯惇面不改色,这才腾出手来,就从腰上抽出一把断刃,一下子割断了箭矢,免得碍事,也不管流着血,抓着长枪冲上了抬梯,眼看着火油扔下来,夏侯惇双手持枪,一扫一拉,竟然将火油罐完好的扫了出去,远远地掉落在地上,长枪扫出,一只脚又踢飞了一个,莫看夏侯惇一身草莽之气,却不想手中却能举重若轻,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去死——”随着夏侯惇一声大喝,猛地将长枪朝前送去,长枪划过,仿佛瞬间暴涨了一步,竟然在诸多竹刺长枪之中,生生穿透了新军的刺杀,将一名新军弟兄钉死在哪里。
一招杀敌,长枪猛地一抽,随即用力的一抖,狠狠地抽在了几只竹刺上,边打出来了一个空袭,下一刻夏侯惇蹂身而上,便已经冲上了城垛子。
才站稳了脚跟,就是几只长枪刺来,夏侯惇不躲不闪,右脚一扫,荡开了长枪,随即长枪朝前刺去,人也扑飞过去,直接刺杀了一名新军弟兄,人已经落在了人群之中,更将一支长枪舞的宛如游龙疾走,枪花纷纷,隐约的撑开了一片地方。
随着夏侯敦有曹军冲进来,只是才落地,就被刺杀于此,不过死一个就有另一个进来,终就在夏侯敦身边稳住了脚跟.
眼见曹军就要支撑住,这时候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盾阵-”
下一刻,十几个手持木盾的军士从长枪兵身后冲了出来,木盾紧挨着,甚至没有缝隙,排成一排,从两侧和前面挤了过来,根本不管夏侯敦的长枪.
这种狭窄的地方,长枪本就施展不开,再加上木盾排开,就好像一面墙挡住,任凭夏侯敦再厉害,但是面对一堵墙也无可奈何,长枪抽刺,却奈何不得木盾,反倒被逼的朝后退去,因为不时有长枪从木盾额缝隙中刺出来.
夏侯敦很无奈,新军就好像树胶一样粘稠,根本甩不开冲不破,关键是后面的曹军冲不上来,也没有其他的曹军上来帮着分担,就算是夏侯敦武艺再好,但是在这种地方施展不开.
在木盾的逼迫下,夏侯敦不得不退上了城垛子,只是却始终不肯在后退一步,一名曹军也凑上来,用木盾挡住了城垛子,双方凭着木盾开始角力,只要推开对方就算是赢了.
“滚木-”潘石站在后面的箭塔上,眼见战事摇胶着,曹军隐隐的有想要突破的迹象,就已经按耐不住了,大喝一声,军旗挥动,城下立刻就有人点燃了滚木,这些滚木上浇了火油,点燃之后在吊起来,从城上的木顶上滚下去,于新军无伤,但是对于城下的曹军来说,却是一个让人痛苦的事情.
燃烧的滚木滚落下去,无论武艺高低,除了躲避之外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一旦躲避,城上的曹军就会纷乱,也就会随即被赶下去,再想冲上来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