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的惊呼,夏侯敦回头望去,却也是脸色一变,人力有穷时,那些滚木的确不是一般人应付得了的,眼见着身后曹军被滚木砸落下去,就是骨断筋折,夏侯敦不由得又惊又怒.
“顶住-”夏侯敦吩咐身边的曹军,人数不多,但是也都是精锐,仗着木盾和新军角力,只要他们坚持住,就总有机会杀进去,反正现在双方胶着着.
军士应了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劲顶着,让夏侯敦抽身后退而去.
这才退出来,就看见了一根烧着火的滚木砸落,身边刚冲上来的曹军,下意识的又要退回去,让夏侯敦心中一怒,猛地喝了一声,长枪刺出,枪尖扎在滚木上,猛地甩了出去,一根滚木飞落在十几步之外.
也亏了夏侯敦力气大,一般人也不敢比划,毕竟这滚木也有百十斤,一般人可挑不动,没有了滚木的威胁,曹军又冲了上来,将原本要顶不住的木盾又给怼了回去.
不远处另外一个抬梯上,曹军用木盾遮住了头顶,不顾脚下的火焰,和城中的新军拉锯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城中朝外扔火油罐,城外朝城力扔火油罐,你来我往的,倒是很热闹.
随着曹军将火油罐扔进去,不时有新军弟兄被烧着了,不过只要一见到火光,就会有人将湿透的草毡传过来,然后捂在火光上,将受伤的弟兄解救下来,随即送下了城墙.
相比起新军早有准备,曹军却是避无可避,一旦被烧着了,就只能从太梯上跳下去,不管摔断腿脚还是胳膊,只是在地上滚来滚去,不死也要掉了半条命.
后面的箭塔撑住了,虽然大部分被抛石机砸坏了,但是还是有不少曹军爬上去,借着箭塔往城中射箭,只是往往很快就被新军给射了下来.
冲城车在曹军的拼命下,及时个人用尽全力撞击着城门,哐哐作响,不断地撞击着,死伤了几千人后,终于城门已经出现了裂痕,城门也有了缝隙,这是里面的木栓要断掉了.
残存的运兵车在城下二十步结成了一道墙,加上木盾支撑起来了一个保护,让无法冲上去的曹军,不至于完全暴露在新军的箭矢之下,面对着火炮也能有个躲藏的地方.
之前夏侯渊和曹猛的四千人,虽然没有能攻上去,但是却留下了不少的运兵车或者箭塔的残骸,新军也没时间处理,这就是给后来的曹军留下了活命之机,也能让曹军远远不断的冲上来.
随着曹军箭矢越来越密集,城上出现了伤亡,但是反击也越发的强悍,一架架床弩在城中的箭塔上推出来,只要瞄准了,往往能射杀好几个人.
惨烈的厮杀随着时间不断的推移,城墙下的尸体已经铺满,上千人殒命于此,但是到了此时,夏侯敦却依旧没有攻破城池,甚至没有能冲上城墙,只是死了不少的新军弟兄.
一直的战斗让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却依旧必须要坚持,甚至曹操依旧不下令撤退,而是有派了两千人支援,想要一举攻破城池,毕竟抬梯运上去了大半,如果撤下来,势必要被新军破坏,而且城门也快打开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预示着要坚持,坚持下去可能就能破城了.
随着后军杀上来,夏侯敦终于退了下去,却只是在百步之外休整,就躲在两辆运兵车之间,身边还有亲兵有木盾保护着.
“将军,你受伤了,还是撤下去-”亲兵企图劝解着,毕竟夏侯敦身上好几道伤口,鲜血都寖湿了衣襟.
重重的哼了一声,夏侯敦吐了口气,眼光一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主公让我将曹仁的尸体带回去,我可还没有做到,我是答应了主公的,切等我休息一下,一会继续破城.”
话音落下,夏侯敦瞪了一眼身边的郎中:“还愣着干吗,还不帮我把箭头挖出来,你动手就行,我忍得住-”
说罢,将一块手巾塞进嘴里,随即挥了挥手,一脸的坚韧.
郎中迟疑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小心地将刀子加了热,然后狠着心剜了下去,看着伤口挖开,鲜血飞溅的场面,郎中都是心里一哆嗦,再看夏侯敦面色依旧,却不曾发出一声,只是仔细看夏侯敦也是额上已经见了汗水,咬得一嘴的钢牙咯嘣作响,饶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箭头被取了出来,从始到终夏侯敦没有吭一声,不过取出来的那一刻,夏侯敦也长出了口气.
只等包扎完了,夏侯敦身上也被汗水湿透,只是略略一休息,便已经又有了精神,伸手抓过了长枪,嚯的起身:“儿郎们,是个汉子的就随我杀上城去-”
“愿随将军效死-”军士们高呼着,也都纷纷的爬了起来,又开始整军,准备发动冲锋.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夏侯敦志满意得的要冲锋的时候,却有斥候将一个消息告诉了曹操,黄河上一支船队从上游下来了,打着新军的旗号,而且有硕大的战船.
听到这消息,曹操当时有点懵,但是结明白了,新军不时没有准备,濮阳也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么弱,不然不能攻打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而且新军已经做好了埋伏.
快马到了江岸不远处,从高出望向黄河,果然视线里就出现了一支船队,其中有百步大船,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剩下的就是木排,但是有大船牵引拐带,也都没有问题,一个木排上乌泱乌泱的全都是人头.
“这一定是刘悦早就安排的-”曹操知道,这样的架势肯定是早有准备,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大船往东顺水而下,上面露出一门门黑黝黝的炮口,让人有一种压迫感,更糟糕的是,大船所去的方向,让曹操已经明白,这事刘悦要去抄他的后路,一旦短了后路,到时候粮草辎重就运不过来,这一场仗就输了一半了.
只是哪怕是明白,曹操也是无可奈何,因为他没有新军的大船,就算是追上去又能干什么,如果走陆路,那么赶过去的时候只怕已经什么都晚了.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新军,但是曹操也看得出来,这些差不多三四千新军,而且还有火炮,曹操不知道的是,这种火炮远比普通的火炮大得多,一颗炮弹就有人头大小,哪怕是火药的,但是爆炸开来,铁珠子、铁片混杂着爆炸的余波,如果身在其中那时必死无疑,覆盖范围更是有方圆五十步的距离.
这种火炮因为太重,所以不是和搬运,但是用船进行运输,沿河两岸短距离的运输还行,这东西用来攻城绝对是利器.
纵然不知道,曹操也有中本能的担忧,看来刘悦早就知道自己要来攻打濮阳了,这事早就做好了埋伏,不然很难这么快集合起来,一时间曹操心中越发得不妙起来.
‘轰轰’的炮声在岸边百步左右炸开,爆炸之处就是一个坑,可见炮弹的威力,这是在示威.
这样的爆炸从码头能一支延伸到濮阳城,曹军都能听得到,只是看不到战船而已,不过刘悦当然会让曹军知道,他们的援军去打历城去了,而且很简单,因为曹军之中也有谍营的奸细,不需要背叛,只是散播一些消息,奸细还是愿意去做的.
消息早就递给了奸细,让附近听见炮声,奸细就说一定是新军派人走水路东下历城,这是要截断他们的后路,到时候粮草辎重都送不过来了-
奸细能说的有理有据的,因为这种爆炸声只有新军的火炮,而且声音是从河边传过来的,自然新军不可能从水路东来,那么就只能从西边顺流而下,而顺流而下的可能性就只能是截断他们的退路,也就是历城.
有了奸细的分析,曹军很快就传开了这种言论,而且传的飞快,等有人发现的时候,估计着大军都已经知道了.
如果说曹军只是传言,那么在炮声之后,潘石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猛地吼了一嗓子:“援军快到了-”
自然有手下人会意,或者说特意的交代过,潘石话音未落,数以百计的新军弟兄就跟着轰然高呼起来:“援军来了-援军快来了-”
仿佛真的是援军来了,新军士气登时一振,厮杀就更拼命了,原本就已经筋疲力尽的曹军,被新军忽然的士气给赶了回来,偏偏夏侯敦还没有来得及跟上.
夏侯敦被吼声吓了一跳,甚至本能的朝南边张望,而随着他也有很多的曹军心中震惊,士气自然也是为之一顿,本来冲锋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新军的士气大振,后面传来的炮声,这一切都在说明,新军的援军真的来了.
对于新军的顽强,夏侯敦也不得不赞赏,只是赞赏归赞赏,该怎么杀人的怎么杀人,只是等援军涌上来,濮阳还有希望拿下吗?
夏侯敦有这种疑惑,普通的参军更是胡思乱想,战力登时降了一截.
城上黑压压的又多了一些人,这一次总计六千多的军士涌上了城头,城上不说人满为患,但是却一个个精神抖擞,杀敌自然就更拼命了,将曹军再一次推了下去,只是不屑的看着曹军.
相比起新军的嚣张,曹军大营安静了下来,人人望向黄河,究竟什么样的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