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陶谦忽然发了疯一般,将书信撕得粉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神几欲喷火.
打仗打不过刘悦,明明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但是从始到终都被新军压着打,如今刘悦到来更是被兵临城下,不要说其他人,陶谦都信心不足,自己都感觉到没有一点胜算.
如果只是战争上也还罢了,但是这一封封的书信,已经让陶谦心神不定,就连睡觉都睡不好,害怕有人来暗害自己,如果自己拒不投降,会不会用那些黑暗的手段害了自己?
但是面对这种情况,陶谦虽然用尽了手段,却还是无可奈何,只能一次次的看见信.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人推开了门,随即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端着食盘走了进来,确说着女子媚骨天成,走起路来如风摆荷柳,目光流媚,望见陶谦只是眉目流转,轻轻地唤了一声:“夫君,我熬了莲子羹,你来喝点暖暖身子-”
声音且柔,让烦躁的陶谦不觉得心情安稳下来,长长的出了口气,只等女子将食盘放在桌上,就一把将女子揽在了怀里.
“我喂夫君吃-”女子巧笑嫣然,舀了热粥放倒陶谦嘴中.
一时间屋中充斥着情绪,陶谦更是兴奋莫名,也就将烦心事抛在脑后,女子从不关心政事,只是每日来哄陶谦高兴,只是陶谦没有注意到,每每女子眼光略过桌上的那封信,眼神都有些古怪.
女子李氏,下邳下相人,生的漂亮,就被下相的恶霸盯上,父兄都死在了恶霸手中,女子逃出来,流落在外,后来在州牧府作婢女被陶谦相中,便成了陶谦的小妾.
只是没有那么简单,女子遭逢恶霸不假,父兄被杀也不假,但是真正给女子做主的食谍营,可怜那恶霸差点被活活打死,要不是还有利用价值,估计着会死得很惨,只是为了让陶谦杀了恶霸,这才留了他一命.
恶霸真的是生不如死,一家人都被谍营控制,但凡不听话,就会杀人,明知道必死,恶霸还只能等着.
女子被救了一命,家人还被接去了陈留,对外说是逃难去了,为了躲避恶霸,只是谁也找不到了,至此女子被谍营完全控制,这才有了后来进州牧府的故事.
女人样貌出众,很快就脱颖而出,而且又有厨艺,懂得人情世故,有意无意的慢慢的被陶谦注意上,一次偶然的机会,女子悲惨的身世被陶谦所知,陶谦大怒,徐州竟然还有如此恶霸,随即诛杀恶霸,便给女子报了仇,自然而然的,女子感恩图报,就投入了陶谦的怀中.
被恶霸所害是无意的,却被谍营盯上,陶谦自然找不到破绽,因为仇恨是真的,恶霸在下相可谓是臭名昭着,其原因是因为恶霸是县令的小舅子.
陶谦没有怀疑过女子,因为始终女子都是以感恩的模样出现,又不理会政事,只是每日里养花弄草,每日里做好吃的给陶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情淡然.
偏偏那些书信就是女子放得,陶谦赶走了所有的下人,但是再来的下人依旧有问题,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有女子在.
可以说如今陶谦身边已经有很多人投靠了刘悦,仗还没有打,便已经输了,因为都觉得陶谦会输,而且输的很惨,自然是人心思变.
陶谦烦恼,只是给女子诉苦,将陈登的逼迫,将糜竺等人的背叛,都说给女子,说出来心里觉得轻松了一些.
“夫君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女子倒在陶谦怀里,一脸的幽怨:“不知道夫君胜算几何?”
听到这话,陶谦沉默了,半晌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陶谦自己都一点底气没有,那就不要说其他人了,彭城这一夜各有心思,只是有些人注定睡不踏实.
这第二天一大早,才吃过早饭,太阳还没有到三杆,曹豹就领着五百军到了彭城城下,开始对着城上叫骂,不过看看他身后的典韦,却没有人一个人敢出来应战.
曹豹的叫骂应证了陈登的话,这就是来刺激彭城的士气的,曹豹来叫骂,让城中军士更加的士气低迷,因为这本来是他们的大将,如今反过来舀打他们.
“无耻之尤-”听说曹豹在叫骂,气的陶谦咒骂不已.
但是曹豹的叫骂显然还不是重头戏,估摸着到了巳时一刻,太阳正好,忽然一声炮响,便从新军大营杀出一支偏军,也不过百人,一个个手拿着斩马刀,几人合力推着一辆挡车,这种挡车轻巧,因为除了咕噜就只有挡板,挡板又分为前挡板荷上挡板,可以抵御箭矢,十辆挡车就能形成一个小型的临时堡垒.
这些挡车被锁在一起,半推半抬,飞快速的朝着彭城东门杀来.
城上的徐州军有些莫名,这一百人难道就要攻城?
不过不管怎么想,眼见着这一支偏军进了射程范围之内,守城的将军还是一声令下,登时间箭矢飞蝗,夹杂着几架抛石机将石头砸过来,也不容许新军靠近,毕竟来者不善。
但是没有想到,新军制造的挡车,其中框架用的是铁质的,随时根本砸不坏,加上木头厚实,一阵乱石也没有破防,反倒是让新军趁机冲了过来。
不过这不是问题,既然新军冲到了跟前,守将一摆手,原本堆在城墙上的巨石,就被军士用木杠给撬了起来,只等新军的挡车到来,看着挡车一下子插进了城门口,城上一声令下,一块几百斤重的石头,就被城上的徐州军掀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第一辆挡车上。
‘哐’的一声,磨盘大的石头砸的挡车当场就散了架,轱辘的轴直接断裂,挡车都变了形,就连上面的挡板也都碎裂,铁棍都被崩裂,但是石头却没有落下去,而是被什么撑住了。
或许很快第二辆挡车就要怼上来,徐州军已经将第二块局势准备好了,只是后面的挡车却只是跟在第一辆档车后面,丝毫没有前进的意思。
眼看着一辆车接一辆车,所有的挡车形成了一条通道,这百十个弟兄便见身上的火药包递到前面来,然后依次被堆放在城门口,哪怕是第一辆挡车被砸坏了,但是城门却没尅有遮住多一点。
这一切徐州军看不到,全被挡车挡住了,徐州军也看不见城门口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妙,新军这一支偏军太诡异了。
更诡异的是,没等徐州军拿定主意,新军弟兄却已经点燃了药芯,然后悍然撤退了,比来的时候更利落。
来的时候十辆挡车,回去的时候只有九辆挡车,被新军拉的飞快,甚至没等城上用抛石机,就已经出了射程。
“什么味道?”城上有人使劲的嗅着鼻子,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好像烧的什么。
“肯定是有人放火——”有人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燃烧的味道。
放火就浇水,免得城门被烧着,也亏得城门口储备了水,如今直接用水桶倒下去,浇在了城门口的挡车上。
徐州军反应很快,但是他们不知道,城下那一大堆的火药包,却都盖上了蒙布,并且药芯也是用竹管穿起来的,这几桶水下去并没有起到作用,也不过是略略湿了一点点。
如果继续浇下去的话,或许真的能将火药包熄灭,最少让火药湿的多一些,但是徐州军却没有,浇了水使劲的闻闻,好像味道小多了。也就将心思放在了远处的新军身上。
此时新军冲出了三百步之外,飞快的将挡车连成一排,然后所有的弟兄都用面部堵住了耳朵,之后趴在地上,开始在心中数数。
准确的说可能碗茶的时间,反正三百步的距离时间也就快到了,虽然三百步伤不到,但是爆炸的巨响,却真的够人受得,此时新军弟兄一脸可怜的瞅着城上的徐州军,这些人还傻呵呵的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呢。
‘轰’的一声巨响,方圆十几里都听得见,随着巨响传来,东门口炸开了一片尘烟,碎砖合着木屑崩飞,二百步之外都被涉及了,飞出最远的砖头就落在新军前面不过十几步。
尘烟之中,整个东门都看不见了,只是飞迸的砖头木屑,却让城上的徐州军惨叫不止,上百步城墙上,数不清的徐州军被蹦伤,血流不止,惨叫着乱成一团,只是却没有人能听得到惨叫声。
仿佛整个彭城都震动了,此时陶谦正搂着小妾吃饭,忽然间房屋震动,不断地有泥土掉落,第一时间陶谦还以为是地龙翻身呢。
地龙翻身在彭城发生过几次,县志上记载的有,每一次发生都会死伤很多人,那一刻吓得陶谦推开小妾,就连滚带爬的朝外面跑去,丝毫没有想到这一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不单单是陶谦,彭城半数的人轰然跑出屋外,都以为是地龙翻身了,整个大地都在震颤,甚至靠近东门的防务都有倒塌的,只是东门却依旧被浓烟笼罩着,依旧不知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