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宴是个好人,虞年上辈子就知道。
在茶楼落座后,他一直在哄着她开心说话,虞年却始终不咸不淡地做出回应,模样乏善可陈。
秦斯宴看着她这副模样也不恼,只是把话题从病患身上,转到了裴瑾玉身上。
见虞年终于舍得把目光落在自己心上,秦斯宴笑骂一句。
“年年真是绝情,我努力调节气氛呢,最后结果竟然还不如裴瑾玉的一个名字。”
虞年垂眸掩下眼底恨意,抓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水,以示赔罪,“我刚刚走神了,抱歉。”
她也对自己这副模样不耻。
明明她对裴家、对傅逸之都厌恨,听到他们的消息时,她还是不可控地集中了注意力。
上辈子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忍受病痛折磨的感觉太痛,以至于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消化上辈子遗留下的情绪。
她已经重生一世,上辈子所有不幸的事都未曾发生,已经是最好的开始。
秦斯宴对于她有没有走神看的十分清楚。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自然也瞧见了她掩下的那抹恨意。
嘴角噙着笑,他低声开口,“裴瑾玉自曝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先皱起眉头,轻啧一声,“也不算自爆,她早上因为进了医院而上了热搜。”
“曝光这条消息的媒体同时曝出,裴家多了个你,且你还与裴瑾玉的绯闻男友有婚约。”
秦斯宴的消息很灵通,连媒体拿到了傅逸之和虞年领结婚证的日子都有。
这个消息刚在网上曝出,裴瑾玉的那些粉丝纷纷跳出来替她说话。
“她为什么会进医院?”
秦斯宴以为虞年会问媒体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内幕。
听到她的提问,他先是愣了一下,笑道,“摔伤,听说是从学校楼梯滚下来的。”
虞年挑眉,她明白了,这场局是裴瑾玉布下的。
她和裴瑾玉前后脚离开教师办公楼,因为那一片没有改造,整栋楼上下估摸着也就顶楼校长室设有监控。
裴瑾玉跑来找她,想必是有目击证人,没有监控替她证明,单靠高思源一张嘴肯定不能让大家信服。
而后她又放出了自己刚回京就和傅逸之领证的日子,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等到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裴瑾玉再将热搜一撤,且不说京大那边会重新考虑是否收录她。
她回裴家这件事只有京城公子小姐的圈子里知道,这件事发酵开来,估计裴瑾玉和傅逸之还会落个苦命鸳鸯的头衔。
举起茶盏饮茶,虞年掩下嘴角的讥笑。
裴瑾玉在京城混的确实不错,她知道单从学校那方便制造自己的谣言肯定不行。
既然学校不行,那她就从粉丝入手。
“年年?你有什么想法吗?”
秦斯宴看她闷头喝茶不说话,抓着茶盏的手指不由收紧。
他调查过虞年,当然也知道虞年有多喜欢傅逸之。
眼下两人虽然在闹离婚,但他能看出虞年对傅逸之并不是没有丝毫感情的。
当初爱的有多深,现在恨的才有多深。
虞年闻言抬起头,嘴角笑意不减,“我能有什么想法,裴瑾玉给自己套人设,我还能扒了她的皮不成。”
“没关系,这些账我可以慢慢找她算。”
她眯细双眸透过他看向窗外,嘴角笑意未达眼底。
-
这次秦斯宴没再把虞年送回君山,而是带着她回了工作室。
下车时候虞年向他道了谢,不同于在茶楼中那个虞年,她抱着平板弯腰透过车窗看向主驾的人。
“谢谢秦医生,就到这里吧。”
她的语气淡淡,鲜明的五官上沾着笑意。
等到人走远了,秦斯宴才从她那双晶亮的眼眸里回过神来。
意识到她刚才说的话,秦斯宴当即下车想要问清楚,却见对方纤细的身形消失在了拐角处。
抬手捂在心跳还未平复下来的心口上,秦斯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骂了句脏。
真的陷进去了,曾被心理医生诊断为情感障碍的他,真的对一个女人心动了。
喉头滚动,他冲着虞年消失的拐角处开口,“哪能就到这里,年年,我们下次见。”
虞年刚到工作室门口就打了个喷嚏。
小助理见状赶紧抓起毛毯火速赶往门口,“老板感冒了?我那儿还有姜茶,要不要泡两包?”
莫名打喷嚏的虞年摇头,面对一个劲冲自己献殷勤的小助理,笑道,“少给我献殷勤,多画图,就是最好的姜茶了。”
抬脚走进工作室,虞年环视一圈里头的环境。
她把工作室搬回国这件事事发突然,虽然国外那边还有人在接单,但她已经把工作重心都挪到京城了。
她人生的前20年,除了被拐那件事,一切都顺风顺水。
如果上辈子她没有回京,没有和傅逸之结婚,也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
现在的她已经拥有了那么多。
傅逸之?
一个没责任没担当的男人算得上什么?
不久前见过傅逸之后积压在心头的郁结之气消散。
正当她准备走进办公室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的头皮一麻,但还是接起了电话。
“好啊虞年,你来京城一年都没想过联系老头子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听着电话那头精神矍铄的说话声,虞年看了眼小助理,当即进了办公室。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要不是今儿个我看到新闻,我都不知道你来了京城,一来就是一年,还找了个男人谈婚论嫁?”
“虞年你长本事了啊,嫁人不先找我老头子秦量,你还有没有把老头子我放在眼里?!”
虞年听着对方的碎碎念,抬手捏了捏鼻梁的同时,嘴角也扬起一抹无奈笑意。
“我错了师父。”
听到虞年嘴里喊的‘师父’,袁津的眼里这才浮现出笑意,“师父?我可不是你师父,谁家好徒儿入京一年也不来找师父的?”
虞年打开平板,嘴里低声念叨,“您是我的好师父,我知道错了,待会儿我就提着烧鸭去见您,再陪您喝两盅,您看如何?”
袁津这才笑骂一句‘臭丫头’,知道她忙,给她定了个时间要她必须过来。
半是威胁警告她,要是不来,这师徒关系没得做。
得到虞年的答应,他这才笑眯眯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