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年手机一直揣在包里,没有听到手机铃声响的她。
在袁津站到自己面前瞪着自己瞧的时候,小脸上霎时露出了心虚表情来。
抬手摸了摸鼻子,虞年讪讪,“手机......没电了?”
袁津瞪了她一眼,“我是老了不是傻了,昨儿个就说今天跟我车。”
“你瞧瞧现在,狗都能欺负你!”
袁津环视了一圈在场看戏的不看戏的宾客,最后把凶狠的视线落在了宋锦头上。
后者哪怕不认得袁津,也叫他身上的气势吓得缩起了脑袋。
反观虞年,在听到这话后没忍住扬起了唇角。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又找旁边侍者要了杯橙汁后,方才回过头向他道歉。
“我不该独自过来,饿了吗?马上就要开席了。”
袁津最大的爱好不是画画,而是吃。
这一点虞年小的时候就深有体会。
谁能想到这个小老头平日里看着一板一眼的,为了一口吃的,竟然能把家搬到虞家隔壁来。
只因为虞家有个西点师做的西点很合他口味,每天他都会借口教习她画画来虞家。
来了他就在书房躲着,等着虞年把西点送上楼后,他吃着西点,虞年站在书桌前画画。
也亏得虞年有天赋,一点就通。
这些年从未让他操过心。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袁津还是没有改变。
一听到有吃的,他的双眸登时亮了一下。
但为了不表现的太明显,他轻咳一声,瞪了眼虞年,“臭丫头,又在说胡话!”
虞年看穿他的小心思,嘴上笑笑没再说话。
反倒是一旁的赵家太太认出了这位常年在全世界跑的小老头。
“袁老师?”
许是还有些不确定,毕竟袁津是国家级国画大师,多少人花钱都见不了他一面。
赵太太曾有幸见过他一面,那时候的袁津板着一张脸,和现在这副模样天差地别。
袁津闻声扭过头看了对方一眼,不过他没认出来,只是冲对方点头打过招呼。
赵太太见他当真是袁津,当即走上前来,“没想到真的是您,您也来参加老太太寿辰?”
袁津摇头,他扭过头看了眼傅逸之,轻哼道,“我是来送东西的。”
他的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跑了一路的助理当即打开一只细长锦盒。
正巧,这会儿傅老太太也休息好回到了宴会现场。
袁津和老太太见过几次,见她下楼,当即冲她招手。
“这是你孙子特意找我定的贺寿图,你瞧瞧。”
老太太并没有把画接过去,她甚至没看傅逸之一眼。
只见她来到虞年身边,拉起虞年的手看向宋锦,“刚才我在楼上都看清楚了。”
“宋小姐刁蛮任性,恕我老太婆招待不周,老吴,把宋小姐送回家。”
老太太竟然在寿辰宴上亲自开口要让宋锦离开。
毕竟寿辰宴不是其他宴会。
宋锦在其他地方被恭维惯了,一下子被赶出去,当场便红了眼眶。
“老太太你凭什么赶我走不赶她这个小贱人离开。”
“我给老太太送礼了,她身为你的孙媳妇儿,什么都没准备不说,还待客不周到......”
“谁说她没有准备礼物的,这不就是了?”
宋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袁津忽然开口说话。
他指着助理手里的那只锦盒,半点儿没有自己让人画假画的羞愧。
反而叫人从他的表情中,隐隐看出了一点......自豪?
“这是虞年画的,她跟了我许多年,早已经熟悉我的笔迹,你放心,到时候等我死了拍卖我的画,没有人能认出来这是假的。”
袁津的表现让人大惊失色。
毕竟他不是普通画家。
他的作品不少都被挂在了国家书画展览馆中。
曾经他的一副作品,拍出过九位数的高价。
书画具有收藏价值,袁津还活着就能卖出这样的高价。
若是他走了......
现场买过袁津画作的人更是五味杂陈。
他们要的是袁津亲手作的画,谁要虞年画的。
袁津看到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的模样,冷哼一声,骂他们不知足。
虞年的一幅画可比他的画更值钱。
这帮人不识货不说,还做出这样一幅哭丧的表情。
老太太也没想到虞年是袁津的徒弟。
虞年来京城之前,她就曾听闻过她之前的事迹。
这才想着要把虞年紧紧拽在掌心。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虞年都已经这样优秀了,居然还是袁津的徒弟。
想到虞年亲手给她画了幅贺寿图,她的脸上登时笑开了花。
“好好好,”老太太高兴地一脸说了三个好,“老吴,你把画取来我瞧瞧。”
吴管家闻言上前取过画轴,当着老太太的面打开。
贺寿图展现在众人视线中。
精美绝伦。
袁津擅长画山水,贺寿图还是第一次出现。
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这幅画不是他所画。
按照贺寿图上的笔迹,确实无人能看出这不是他亲手所出。
不过虞年看上去才多大,下笔就已经如此老辣?
贺寿图线条行云如流水,画风老练,没有几十年阅历根本画不出这样的画风。
一时间,众人望向虞年的目光顿时变了不少。
这其中还包括了裴瑾玉三人眼底的震惊。
裴瑾玉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她扯了扯身边傅逸之的衣袖,低声问他,“逸之,刚才他们在说什么?”
傅逸之知道袁津,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花大价钱拜托袁津画下这张贺寿图。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虞年是袁津的徒弟。
而这幅画,也是虞年所画......
心下五味杂陈,傅逸之薄唇轻抿,沉声开口,“袁老这样,不怕败坏自己名声吗?”
他的话说出了在场买过袁津话的顾客的心声。
虞年也无奈袁津就这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她站在袁津身边,并未开口说话。
袁津听言依旧是一派轻松模样。
他的双手负在身后,在听到傅逸之的质问后,当场不屑地轻哼一声,“你懂个屁!”
“臭丫头的画比我的可值钱多了,这画都是我求着她画的,你以为谁都能让她出手动笔?”
眼底充斥着对傅逸之无知的不屑,袁津没去看对方阴沉下来的面色,扭头看向老太太。
“饿了,可以吃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