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脚杯里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很快就有佣人把酒水续上。
宋子墨再次举起酒杯,冲着身边人举起酒杯,“现在我能敬你一杯了吗?”
虞年还在埋头吃东西。
满桌的大鱼大肉,重油重盐,让她吃的十分不习惯。
想念起严观餐馆里的饭菜,她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菜肴,就听到耳边又响起宋子墨的说话声。
本就不悦的心情顿时更差了。
她连头都没抬一下,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宋子墨以为她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当即又开口重复了一遍。
这下虞年总算扭过头看向他,“不能。”
宋子墨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住。
他的眼睑半阖,掩去了眼底的暴戾。
即便如此,他语气中的不愉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为什么?”
虞年懒懒地抬眸看了他一眼,“有哪条律法明文规定,我一定要原谅你,也一定要喝下你敬的酒吗?”
没有。
坐在主位下方的傅逸之从一开始就瞧见了宋子墨前去骚扰裴瑾玉的场景。
起初他看到虞年起身换位置时,心下闪过一抹愉悦。
继而在看到宋子墨追上去时,他又皱起了眉头。
现在虞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对方敬酒,傅逸之心底窃喜的同时,就要开口斥责虞年不懂待客之道。
然他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耳边响起了裴海的呵斥声。
“虞年,你这是什么态度?!”
虞年一早就料到这是场鸿门宴。
总归在裴家,在傅逸之面前,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道,“我什么态度,您没长眼睛?”
“我对蠢货过敏,喝不了对方敬的酒,您要是不过敏您喝。”
说完,她不顾裴海的脸面,直接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佣人,“麻烦,给他把酒杯倒满。”
又把视线转向同样面色不善的宋子墨身上,她道,“我找到人同你喝酒了,去吧。”
她的这副态度不仅惹怒了裴海,更让宋子墨在这么多人面前没了面子。
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就听后者沉声开口,“如果我就要与你喝呢?”
虞年听言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她耸了耸肩,喝下了手边的果汁,“那你继续喝,继续敬,我也不拦着你。”
“虞年!”
裴海拍桌而起,双眸中充斥着无尽的怒火,“你给我向宋公子道歉!”
裴家眼看着就要破产了,要不是这段时间傅逸之又坐回了傅氏总裁的位置,还有宋家的帮忙。
裴海早就拉着妻女上街乞讨去了。
宋家于裴家来说有恩。
虞年怎么敢和恩人的儿子这样说话!
“子不教,父之过,我一个从山里来的土包子,不懂怎么道歉,不如您先示范一个?”
裴海不知多少次败在这个牙尖嘴利的虞年身上。
嘴里‘你你你’说个不停,好半天也没听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末了还是裴母站起身来,安抚丈夫坐下后,举起酒杯朝着宋子墨走去。
期间虞年再没有抬头。
等到一顿饭吃的差不多时,裴海向来的宾客道了声谢。
虞年听不惯这样客套又虚伪的话。
她起身准备离开。
就听到裴海又在点自己的名。
“虞年,你这就要走了?”
虞年回过头,视线扫过眼前众人,微微一笑道,“我还有工作要忙,各位慢慢吃。”
“就你那份工作?说出我的都替你赶到羞愧!”
裴海今天因为生气的缘故,喝的有些多了。
已经长了皱纹的脸上酒精上脸,一片通红,“你偷窃别人的研究成果说是自己的,你不要脸,裴家还要脸呢!”
“还有你那破工作,能赚的了多少钱?回裴家一年多了,老子连你的一分钱都没见过!”
裴海骂骂咧咧的说话声落入众人耳中。
宋锦和柯夏凑在一块儿,两人时不时抬起头指着虞年嘲笑一番。
傅逸之倒是想起身,却被身边的裴瑾玉拉住手臂,“逸之不要去,爸爸生气的样子很凶。”
“万一他伤着你就不好了。”
傅逸之喉头一哽,他想问如果伤着虞年该怎么办,就听裴瑾玉继续开口。
“姐姐受了伤,秦家大少爷能照顾,你受了伤我会心疼的。”
果然,裴瑾玉一说秦斯宴的名字,傅逸之便坐在位置上不动弹了。
裴瑾玉心下生气又得意。
她能看出傅逸之的挣扎,这让她内心危机感四起。
为什么现在还要有离婚冷静期,要是两人一早就把婚离了,她就能把虞年赶回到山里去,让他们两个这辈子都不能再相见。
都怪该死的离婚冷静期。
都怪该死的虞年。
气的险些把一口后槽牙磨碎,裴瑾玉垂眸给身边人夹了一筷子菜。
“刚才逸之你就一直担心姐姐,没怎么吃东西,再吃点吧,我担心晚上你的胃会不舒服。”
听着耳边的关怀,傅逸之彻底灭了要起身替虞年说话的心思。
拿起筷子吃东西,他却还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虞年懒得同裴海废话。
她深深看了眼裴海,临了就要转身离开。
“虞年!”
身后又是裴海在咆哮。
这次虞年没有再停下脚步,而是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走去。
闷热的晚风吹打在脸上,就在她朝着车子所在的方向走去时,一只温热的大掌忽然抓住了她的左手大臂。
虽然左手大臂没有骨折,但是神经却是连在一起的。
虞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她转过头去,就见面色通红的宋子墨不知何时追了上来。
“虞年,我喝多了不能开车,你能送我回去吗?”
男人嘶哑的嗓音响起,虞年闻着他身上的酒臭味,拧着眉头后退一步,“你可以喊代驾。”
又一次被拒绝。
花花公子宋子墨,因为父亲是宋氏集团掌权者的关系,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像虞年一样拒绝他。
路灯的照耀下,他的五官变得狰狞起来。
“虞年,你在欲拒还迎什么?”
他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开口,“一个被男人玩烂了的女人,我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嗯?”
嫁给傅逸之一年有余。
虞年没能体会到养父母婚后那般琴瑟和鸣的感情。
傲慢自大狂倒是见了一堆。
心下翻了个白眼,就在她准备对宋子墨处以极刑时,后者却莫名飞了出去。
虞年的手臂还被他抓着,险些被他带的摔倒。
勉强站稳脚跟,她抬眸看向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