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嗓音在病房里响起时,裴瑾玉还躲在柯夏怀里轻声啜泣。
听到傅逸之的问话声,她仓皇抬起头,在虞年手机里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时,她的双唇轻启。
“逸之。”
视频里傅逸之冷眼看着她身边的男人,“我在问你,你在哪儿?”
他的态度不好,让裴瑾玉那张本就苍白的小脸上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柯夏就站在旁边,他当然知道傅逸之是谁,两人之前也曾见过面。
不顾身边人的阻止,他再次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傅总,又见面了。”
傅逸之眯细双眸,沉声开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柯夏挑眉,冲他扬起一抹挑衅的笑,“傅总的视力应该还行吧?”
“刚才我和瑾玉之间的动作,傅总应该都看明白了。”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手机,笑道,“傅总目前还有家室,配不上瑾玉,既然傅总不行,总该有人照顾瑾玉,对吧?”
他的话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
裴瑾玉伸手想要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再说了。
奈何她的力气小,刚把手伸出去,就被柯夏握住了手腕。
紧接着,男人宽厚的手掌强硬地嵌入了她的手心,最后与她十指相握。
“傅总,瑾玉我会照顾好的,傅总还是专心工作照顾家庭吧,再见。”
他的话音刚落,与他十指相握的裴瑾玉红着眼眶瞪了他一眼,“柯夏,你真是太过分了。”
不顾柯夏的阻拦,她甩开他的手就往病房外跑。
全然忘了自己今天来医院的目的,是为了找虞年,让她放过父母。
柯夏一看心上人跑了,当即拔腿追了上去。
原本热闹的病房内当即安静了下来。
虞年笑着看完这场闹剧,正当她收回手机,准备把视频挂断之际,手机里又响起了傅逸之的说话声。
“虞年,你怎么又在医院?”
在他的印象中,虞年这段时间似乎总在医院。
上次的车祸,她才刚出院多久?怎么又进去了?
面对傅逸之的关心,虞年并未答话,而是直接把电话挂断。
手机里传来视频挂断声的时候,傅逸之面上神情明显一愣。
办公室门被敲响,他抬起头,就见助理站在门口,“傅总,到午休时间了,需要把您的午餐一块儿送上来吗?”
这段时间傅氏的资金链出了些问题。
傅逸之已经在公司住了好几天了。
没日没夜的工作让他身心俱疲,就在刚才,他还接到虞年的视频,在视频里看到裴瑾玉躲在别的男人怀中哭泣的场景。
额角隐隐作痛。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沉声道,“不用,我跟你一块儿下去食堂。”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忽的,走在前头的傅逸之停下脚步,“对了,你去查一下虞年……算了。”
查虞年做什么?
他好不容易在以拿到傅氏继承权的情况下,可以顺利和虞年离婚,她现在就算是出车祸死了,都与他五官。
这样想着,他摇了摇头,“算了,走吧。”
抬脚走到电梯间,高层的专属电梯还没到,旁边的员工电梯反而打开了。
“……真的真的,裴家那个刚回家的女儿,真把裴海夫妻还有宋子墨送进去了。”
“宋子墨知道吧?宋氏继承……傅总好!”
身着工装的秘书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在看到眼前人时,几名秘书霎时收敛起唇角笑意。
等到傅逸之微微颔首,他们方才抱着文件,一路缩着脑袋往工位上跑。
“傅总,电梯到了。”
助理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身为傅逸之的助理,他再清楚不过刚才几个秘书嘴里讨论的人是自家老板娘。
虽然老板不爱她,可是两人一年多前结婚的事是事实。
秘书们讨论老板娘即便是无心之举,可是老板好面子啊!
现在看到傅逸之神情凝重地站在电梯前,连电梯门开了都没注意到,助理尴尬的同时,内心忐忑。
等到两人一块儿上了电梯,助理这才低声开口,“老板,刚才他们不是有心讨论那些的。”
傅逸之沉声应了一句,“为什么会送进去?”
助理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旋即又想到裴瑾玉裴小姐也是裴家的孩子。
自家老板关心裴海夫妻,应该是在间接关心裴小姐才是。
清了清嗓子,助理道,“宋家那边是说裴先生为了拉拢宋大少投资,专门迷晕了虞年,要把她送到宋大少床上去。”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事情没成,宋大少还受了伤,这会儿还躺在病床上。”
助理长话短说,傅逸之却从中听出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虞年的性子有多硬,他这段时间感触颇深。
裴海夫妻把她送到宋子墨床上去,要她伺候宋子墨,这比直接拿刀杀了她还难受。
唇角紧抿成直线。
逼仄的电梯里气氛陡然变得冷凝。
小助理瑟瑟发抖地躲在电梯角落,见他生气以为是在气虞年,赶忙开口。
“老板,要给宋大少送个果篮去吗?”
毕竟是宋家长子,宋子墨即便是个扶不起的纨绔,只要他守着宋家那点家业,也能快活几辈子。
加上傅氏最近遇到的困难,宋家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帮助傅氏对象。
孰料他的话音落下,身边的老板便送了他一记眼刀,吓得他不敢再多言。
傅逸之今天没有加班。
甚至还提前翘了班。
等到他驱车来到医院楼下的时候,方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
剑眉深深皱起,在内心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的他,上了病号楼。
彼时虞年正独自在病房中吃东西。
她的脸色苍白,左手打着石膏,右手挂着点滴,正在艰难拿汤匙往嘴里送。
感觉到一抹视线紧紧盯着自己,她抬起头来,看到傅逸之的那一刹,她当即拧起眉头。
“你怎么来了?”
傅逸之见她一副不欢迎自己的模样,当即沉下脸走进病房。
“听说你又住院了,我过来看看。”
“免得你又找借口,届时不去民政局签字离婚。”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虞年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眼眸间浮现淡淡的讽刺。
“你多虑了,我伤的是左手,不耽误右手的使用。”
“我说过吧,离婚冷静期一结束,哪怕我爬着都会去民政局签字,所以你大可放心,不必专门跑过来视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