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年接到秦斯宴电话的时候,正处深夜。
彼时她睡得正沉,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她拖着沉重的眼皮勉强划开手机,把手机丢在耳朵旁后,一声轻哼从鼻子里传出。
电话那头并未做出回应。
虞年原本十分困顿的脑袋,在这片沉寂声中,猛地清醒了过来。
“秦斯宴?”
倏地睁开双眸,从床上弹坐而起,不小心牵扯到手臂伤口的她,疼的龇牙咧嘴。
可就在她拿起掉落在被子中的手机时,却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来电显示的是一串国外号码,待她再拨回去的时候,却显示无人接听。
皱着眉头滑动手机,虞年再次往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去电话时,依旧是能拨通却无人接听的状态。
外头月明星稀。
月光从落地窗外泼洒进房间内,最后落在床上那抹纤细的身影上,衬得她越发孤寂起来。
一夜都没再怎么睡。
等到了窗外天色吐白的时候,虞年好不容易又阖上眼眸睡了过去,没过多久,又一阵手机铃声在她耳边响起。
以为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她连号码都没看一眼,直接接通了电话,“喂,斯宴......”
“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想着其他男人?”
电话那头传来裴瑾玉带着娇嗔的说话声。
她嘴里的话虽是这样说的,语气却明显带着漫不经心。
虞年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刚打起的精神瞬间又低落下去。
直接把电话挂断,把手机丢在一旁。
她抓起被子直接把自己包裹其中,本想着再躺一会儿,那只被她丢到一旁的手机接连不断地响起。
颇有种她不接电话,对方就一直打不停的架势。
虞年满心的不爽,接起电话时候的表情并不好看。
偏两人隔着一块屏幕,裴瑾玉并不能看到此刻她脸上不耐烦的表情。
“姐姐,你怎么能把爸爸妈妈赶出京城,这里是他们的根,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娇软的语气再次在耳边响起。
虞年掀开被子起身,赤着双足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去,就能看到之前她住在江南时候就能经常看到的一幕。
父亲拿着水管正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花。
母亲则坐在一旁,手边堆着刚从后花园剪的花朵,一支支插在花瓶中。
依旧许久未曾看到这一场景的虞年把额头抵在玻璃窗前,好似只有这样做才能把楼下花园里的场景收入眼底。
久久没有等到回答的裴瑾玉终于表现出了些许的不耐烦。
她用刚做的美甲扣扣手机壳,低声道,“姐姐,爸爸妈妈可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不能不管他们。”
这次虞年终于做出了回答。
她冲着楼下发现自己的父亲笑着摆了摆手,这才开口对电话那头的人开口,“裴瑾玉,你看昨天的新闻了吗?”
裴瑾玉这段时间都住在柯夏那儿。
小孩子第一次谈恋爱,占有欲非常的强,直接把她关在别墅里,连手机平板都不给她。
甚至别墅里的电视都是不联网的。
今天柯夏一身疲惫地从外头回来,回来后倒头就睡,她才有机会拿回自己的手机,给虞年打了这通电话。
“我才不管什么新闻,虞年,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现如今他们又被你打了,难不成你还真想和他们脱离关系?”
裴瑾玉对外界的信息还停留在几天前,虞年找虞楚尧要了几个打手,上门找裴海夫妻茬的事上。
她根本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现在看到虞年不但不认错,还一副嘴硬的模样,裴瑾玉拧起眉头,“即便你单方面脱离关系又怎样,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可不能造假。”
“你不是很喜欢找律师打官司么,只要你身上还流淌着裴家的血,就不能不管......”
“你现在在柯夏那儿?”
嘴里还没说完的话被虞年打断。
裴瑾玉一听到‘柯夏’的名字,就下意识扭过头去看向身后。
发现身后并没有站着那人时,她立时松了口气,放低声调后对着手机厉声开口,“虞年,我在哪儿和你无关!”
“这段时间你利用柯夏的身份,做了不少‘好事’吧,不过没关系,如你所见,柯夏现在应该没有力气再应付你了。”
裴瑾玉在听了虞年说着这番话后,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待她回过神的时候,被她握在手上的手机突然被抽走。
不等她惊吓着回过头去,那道熟悉的如同恶魔般的嗓音就在她的身后响起。
“谁允许你私自拿手机联络外人的,你又在想傅逸之?想着如何从我身边逃脱?”
裴瑾玉的身体当场变得僵硬起来。
因为害怕的缘故,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待一只有力的手掌钳制住她的后脖颈,强迫她扭过头的时候,她的瞳孔一颤,不自觉就要抬手抱住脑袋。
柯夏醒了。
不同于之前一直热心帮助裴瑾玉的男孩儿。
眼前站在沙发后边,一脸戾气看着裴瑾玉的柯夏,就像变了个人般。
他昨晚应该是没有休息好,所以回来的时候满身疲惫,这会儿眼眶中布满了红血丝。
还有他的脸上,两个巴掌印十分明显。
裴瑾玉不敢与他对视,只是低着脑袋向他道歉,并向他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
柯夏听着她的保证,不再像之前那样把她抱在怀中,安抚她的情绪,再向她倾诉自己的不安。
只见他松开钳制她后颈的手,改为箍住她纤细的脖颈。
看到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抬头看向自己,才听他哑声开口,“你是故意的吧。”
他晃了晃手中早已挂断电话的手机,“故意给虞年打电话,故意惹恼她,让她针对柯家,你好逃出去是不是?”
“裴瑾玉,我柯夏自认为待你不薄,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给你了。”
“钱,工作室,资源,你去问问别家的粉丝,他们能给自己的偶像那么多东西吗?”
“为什么你从不知足,你甚至还想拿着我给你的东西,逃离我的身边?我告诉你,妄想!”
裴瑾玉从未这样想过。
她用力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没有。
可就在她刚动了下脖颈的时候,本就抓着她脖颈不放的五指,忽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