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郝大帅认定找到太阳石,其它事情都可迎刃而解。但是这陆地广阔、形态众多,在靠近海洋的地方,陆地上的水系越越与大海洋通达,有什么事情发生,他都能马上知道,但是一到内陆深处,多高原沙漠,孤水断流,二边便消息断绝,而众海类又安逸于-大海洋,没有几个肯脱离水体,到此处出大苦差,他就不能像在大海洋中那样有无数力量可调、无数手段可使,要找到太阳王部族,比他在大海洋中找一根针还难。
他判断满后肯定也认识到这一点,必定在内陆深处藏身,所以只能自己孤家寡人一个,顶烈日、冒风沙,执着搜寻满后的下落,偏偏精华洞当面说得动听,过后便忘诸脑后,不闻不问,让他愤懑之下,更加拧着一股劲:不屑他们掺乎此事,非得找到太阳石,到时候再和他们算总帐!
他我行我素,这次到陆上寻查已久,仍无下落,二个海童忽然上前报喜,说接到健足将水波急报:有陆上生灵知道太阳王部族的消息。”便急急乘幻影飞车赶来。
他随健足将来到林中,找了半天,才看到在地上窝着的蛇王和生相,气得一脚把健足将踢飞,怒道:“什么东西?要我低头和它说话!”
蛇王知他身份不凡,但从不惧怕庞然大物,当下尖着嗓子冷笑道:“海水不可以斗量,生灵不可以貌相,你若以貌取类,尽可以凭自己的本领去找什么太阳王部族,何必要我们帮忙!”
郝大帅轻蔑道:“鹦鹉学舌!那太阳王部族在哪里?”
生相在一旁观看,见郝大帅高壮如山,头大如斗,方脸巨口,戴黑金盔,罩黑油袍,威风凛凛,人形十足,相形见绌这下,心中羞愤,口气不恭,以问作答道:“尊客找那太阳王部族多久了?”
健足将上前藐视道:“说出来让你不敢想像,有数百年了。”
“哦,怎么找的?”
“自然满世界找有人烟的地方,尊主有大事在身,没空和你闲扯,你若知道,赶紧说出。”
生相道:“我不知道。”
郝大帅大怒,低头就要踩烂洞石和蛇王。
生相察言观色,忙道:“你们这种毫无目标、不讲方法的找法,和二足人闭目撒网捕鱼、低头张弓射鸟有什么区别?我听说人类虽遭灭顶,仍有星星火火余脉,昆仑山为其绸缪总枢,若从那里着手打听,必然简单明了。”
郝大帅如醍醐灌顶,顿足道:“确然如此!”
蛇王得意道:“生相大师本来无所不知,见识不凡。”
郝大帅没有理它,和生相道:“你帮我找到太阳王部族,必有重谢。”
生相黯然道:“我又不能行动,只能和你说说罢了。”
郝大帅注目他片刻,点头道:“原来你也是朝堂喧闹处,一个边缘人。好,我给你塑身。”
生相骤听之下,似懂非懂,却也是浑身颤栗,忙不迭的道:“尊主的再造之恩,生相肝脑涂地,给你做牛做马也成。”
郝大帅也不多说,随即吩咐白衣海童:“你速回黄金坪到乌巢乌鲲老爷处取生生膏。”又和健足将道:“你速去大堡礁宝珠王处取珊瑚骨。”又和青衣海童道:“你再去强鱼岛找自在魔鱼取魔水。”
三个应声而去,蛇王上前道喜,郝大帅道:“你推荐有功,回头赠你仙膏,若有异常消息,还像这样速报与我知道,必有赠赏,有宝共享。”蛇王也高兴去了。
生相觉得郝大帅恩比天大,自己却无以为报,左思右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道:“尊主,离此地不远,有一处地方,名叫天竹山,有一支人类,人数不少。”
“嗯,我想知道的是太阳王部族在哪里,其它的二足人都没有用。”
“是,尊主,不过他们中间有一个人非常厉害,虽然气势比不上尊主,自有特别神通。”
“哼!说说看。”
“尊主,这个人神出鬼没,我在世上逍遥无碍,只被他手到擒来一次。”
“那就去看看。”
于是二个同乘黑脚龙,找到天竹山,果然见有稀稀落落的房舍和留守的福族人,郝大帅心中不快,抬手将此处夷为平地。
生相心知福族人已经外迁,却不敢说出,又见郝大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只好陪着笑脸带他在四周搜索一番。
黑脚龙眼观四方,忽然惊讶道:“尊主,那不是紫晶公主?”
郝大帅忙看时,果见一个小水塘边,紫晶公主光彩熠熠,非常醒目,却满脸惆怅,一看便知。
当下下了黑脚龙,沿小道悄悄走近过去,远远喊道:“小紫晶,你在干什么?”
紫晶公主正在出神,蓦见他也在此处,欣喜道:“郝伯伯,你怎么也来了?”
“我常年在陆上巡查,正好路过这里,你怎么到此偏僻处来?”
“我来找我妈妈?”
“你妈妈?”
“是啊,她好不容易回家,又不见了,我只好再到此来找她。”
郝大帅这才明白,整个黄金坪都知道他和乌鲲在酷刑审问满玉,她的亲生女儿竟然不知,一时又猜疑紫晶说话的意思,只有听她道:“我妈妈身体曾经遭受剧毒腐蚀,下不得海,只能在这里忍受折磨。”
“是吗?在哪里?我去救她。”
“那边。”紫晶一指乱石岗方向。
郝大帅故意问:“你确定吗?”
“我来过这里,是石干伯伯带我来的,但是我到那边看过了,却没有找到她来过的痕迹,也不知她到哪里去了。”
紫晶说到这里,伤心地哭了起来,郝大帅也喜欢紫晶,却不能和她说出真相,便劝她道:“找不到就不找了,你快回去,别时间长了,回家的路都记不得。”
紫晶道:“我在这里再等等,如果能见到二个人,他们可能知道。”
“谁?”
“一个是石头人伯伯,还有一个是-,郝伯伯,你在陆地上最久,有没有见过这个二足人?他在人群里一不起眼,一旦注意到他,便觉得他与众不同。”
郝大帅笑道:“你见过几个二足人,怎么知他与众不同?”
紫晶急道:“真的,他身材匀称,声音清亮,椭圆脸蛋,短发高额,目光明亮,双瞳剪水,在那里一站,身边所有的一切都象要他来引领一般。”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郝大帅不是情种,也听出她对心中人炽烈的相思爱慕了。
生相在一边扯了郝大帅一下,低声道:“尊主,她说的就是在天竹山擒我的那个人。”
他这一说,郝大帅便想起初审满玉时,她也是淡然说起摆脱灾病缘于吸过一个二足人的血,对这个二足人的描述又和紫晶生相所说的一致,那么满玉真的不知道地精,这个二足人才知道。
他正在思想,紫晶又道:“郝伯伯,你要是见到他,告诉我一下,我好问他妈妈的消息。”
郝大帅口中答应,心中暗笑,又听她和自己要求:“郝伯伯,我这次是偷偷出来,你回去不要和谁说起。”
当下笑着答应:“好,只要你自己不说出来就行,你快点回去吧。”
眼看着紫晶郁郁离去,生相又小心道:“尊主,可知道这世上有个木王?”
“不知道,怎么啦?”
“那个人类很厉害,我就是碰到他也没有办法对付,听说木王身上有奇宝,如果得到,再遇到他时,我便可为尊主擒获他。”
郝大帅心中厌烦,但是为了利用它,还是忍着不快答应了。
二个又来到巨树林,还好他们不经水路,由南往北直行,没有碰上皮皮船,但是等到郝大帅施手段将木王击碎后,发现晚了一步,天视和木王心杖已被取走,生相很是失望,郝大帅倒无所谓。
他们回到原地,海童和健足将已次弟将所要的物事取回,郝大帅先将珊瑚骨凑好,令生相之灵附在海珠上,将海珠置于骨殖顶部,待生生膏贴骨长得丰满,白海珠也化开,形体便成。又让他连服三日立骨丸,身体便能站立。最后让他喝下魔水道:“你自己想着所要的模样吧。”
生相一会儿觉得方面威重,一会儿觉得长脸精神,想想又觉得圆脸灵活;他想着虎目威武,又想想还是象目老成,这个那个的,变来变去,时间到了,一张僵面皮上,脸型五官竟然凑合得全不和谐,不伦不类,非常滑稽。
郝大帅让他自去河边看了,他回来讪讪的问:“尊主,可以回头再来一次吗?”
“你还想什么?”
“那个我想多了,所以形象反而不佳,再来一次,我不犹豫了,应当好看些。”
郝大帅教训他道:“你的名字叫生相,相由心生不知道!你们那套小修行,尽是眼前身边絮絮叨叨的小事情,以后我教你大修行法,境界大有不同。”
“大修行?”生相闻所未闻,脱口问道。
郝大帅哼声道:“修行,无非参悟事物的生灭变化,印证提高自我。你活的时间短,那周期长、体相大的变化还没有注意就已死了,认识当然局限,你现在身子还轻,先服立骨丸,等二年躯体厚重了,我与你服食仙膏,你便可长寿,方能看清领悟那纷繁浩淼的世界。”
生相张大了嘴巴,眼睛眨巴个不停,半天才回过神来,心中大为悦服,哪里还敢再有想法,瞅空多跑了几趟水边对照,觉得自己如果平心静气的话,还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
他心存感激,又邀声和郝大帅说起岭南有一对金竹非常神奇,郝大帅把脸一板:“我让你帮我找太阳王部族,找到太阳石,什么都有;找不到,一切都如从前,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生相这才明白身体还不是自己的,老实了很多。
他和郝大帅一路往西北来,快到昆仑山时,黑脚龙忽然发现半空中一大群闪闪亮亮的东西,悄悄跟了上去。
郝大帅看清是一群二足人,装备奇异整齐,却又闹哄哄的,便和生相上前打探,才知道是基地出逃的队员。待生相套出他们的话后,郝大帅施展罗网手将他们全部变成弱智人,差黑脚龙押运回黄金坪供众海类观赏,然后又大摇大摆闯上重华宫,和大主管斗法。
郝大帅看出大主管贪念仙膏,当即与其媾和,约定大主管帮他找到太阳王部族,他赠予大主管仙膏,生相嘴上不说,心中忌妒得要命。
郝大帅走后,生相卖力地明敲暗打大主管安排寻找太阳王部族,无奈是他和郝大帅把基地的大半精锐都损害了,基地哪有多少力量搜寻,时间一久就搁置下来。
当时扎哈大师也在基地,他和扎哈越谈越投机,很是热乎,大主管长生的希望寄托在他二个身上,招待得甚是热情。
生相见识一多,表面上枯脸一张,内心却又是羡慕又是不平:他希望有大主管和郝大帅的权势;扎哈的博学多闻;基地的奢华享受;年轻队员们的洒脱飘逸。
当他听说基地附近有圣灵魂逗留时,心中蠢蠢欲动,这么好的地方,他只能作看客,当然容不得圣灵魂来此处投胎,便紧跟扎哈,密切注意。
当扎哈发现圣灵魂已降临,忙急急赶往致意的住所,他也飘飘疑疑地跟在后面。
他心中有鬼,一看到上古金刀,便慌了神,更想不到的是迷幻洞石竟被金刀吸了过去,在这一瞬间,他想到多臂尊者对他此生的判言:“不具相,无依着。”心中惧怕起来,灵魂从躯体里冲出,抓住了洞石。
此后他在怡然洞一困十年,直到仁吉从基地回来,虽然将他释放,却将洞石内困着的善灵解救了大半,他一气之下,将余下的灵魂都驱赶出洞石,独自悲悲戚戚地回到太阴山,找到迷幻版石,潜心研究,既当修行,也是自娱自乐,打发时间。一日他正在玩耍,忽然发现洞石无风自摇、版石流光泛动,细细一看,瞧出一个奇怪的透明精灵正在欣赏迷幻石。
那精灵形状像善灵们议论过的彗星,又像黑脚龙描绘海中行走的乌贼鱼,又有晶体一样一根根微小的光棱,他壮胆喝道:“什么怪物,竟敢偷窥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