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中无敢忤逆他的人。
但是宁少篱知道,这都是暂时的,它不过是暴力威逼出来害怕。
一人做主的金銮殿,它不叫金銮殿。
反而日后会盛传他的暴虐。
加上宫中眼线众多,他又势力不稳。他只得将伍墨琦送到尼姑庵。
他没有找到他一心想要报复的那人,那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旁人认为他功德无量,推翻昏庸的前朝皇帝,认为他为民众着想,做官便为官清廉,视民如子,当皇帝一定也不差。
这些天他始终在想,到底值不值得。
为了那份痛恨,他将自己的一生断送也就罢了,还赔上了她。
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无情,支撑他活着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报仇。
他要将那人最在乎的一切一点点的剥夺,让他尝尝这世间最痛苦的滋味儿。
于是他从小苦练武功,研读兵法策略。
因为他知道,他的敌人很强大,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复仇。
他算好了一切,算好自己的一生。唯独漏掉了她。
他躲她避她,将她视作蛇蝎。
天下之人,他都可以利用殆尽,唯独她不行。
可是她为何偏偏……
拿他的一生加她的一生,甚至最后他的仇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给自己带上了皇权的枷锁,值得吗?
猛地咳嗽了一声,明黄的手帕上沾上了血,他苦笑一下,起码……如今她可以随意的活着了啊……
两年后他已经将大浔国彻底掌握在了自己手中,政治清明,河清海晏。
是他偶有午夜梦回希望的场景。
他却不敢将深爱的人接回来,甚至即使去了,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宫廷争斗实在狠厉,一点也不适合她。
大臣们开始给他张罗后宫事宜,他回绝,但却再不能如登基那天在大殿上那般树立威信。
索性抱来前朝旁系子封来做太子。
大臣拥护他的大多也是前朝留下的,虽觉不合规矩,被宁少篱一句“无法拥有子嗣”回绝掉了。
他的眼线在大诺国发现了那人的踪迹,那人完全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行动诡秘,不知服从于哪个组织。
他奇怪,原来那人也是肯听命于旁人的?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好像终于找到了盼头,原本好像已经不在存在的痛恶的念头又重新燃起来了。
那是他活下来的理由……
也将会是他终于可以放任自己去死的理由……
他拒绝一切人的跟随,独自骑乘快马前往大诺国。
停留之时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脸上竟然也有了胡渣。
他又想起了伍墨琦,若是让她知道她深爱的少年郎已经那么老了会不会嫌弃呢?
留下的还是一声长叹和苦笑。
他终于找到了那人,然而他忽略了自己如今残破的身子。
他举起剑虚虚晃晃得挥过去的时候,那人轻而易举的接过他的剑。
甚至问他,为何得到了那个位置还不满足,为什么一直缠着他不放。
他握着剑柄勾起一抹苦笑,不再说话,只讽刺的看着那个人。
他自己做下的孽,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可他没力气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