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云气得五佛升天,上前去扯绯玉,这个时候跪下不是自承罪过么?
“三小姐,所有的错都是奴婢的,与小云无关,您有什么气就撒在奴婢身上,放过小云吧。”绯玉却死也不肯起来,继续磕头,额头很快见血。
“五百两银子一套的茶具,你觉得光卖了你能赔得了吗?”
冷玉蓉漂亮的大眼里满是阴笑,附身挑起绯玉的下巴,啧啧两声:
“确实有几分姿色啊,怪不得眼高于顶的二哥哥也会夸赞你,呵呵,可惜,再长得狐媚子又如何,二哥哥神衹一样的人物,会看上你这样的贱婢么?碧莲,曹全来了没,把这两个贱婢交给他卖到怡红院去,银子就当是他婆娘的医药钱了。”
莫非所有祸端的起因,仅仅是二少爷夸了姐姐绯玉两句么?先前的彩霞如此,现在的冷玉蓉也是如此,那位二少爷是朵白莲花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那珠钗根本不是你掉的,而是你故意丢在我姐姐脚下,只等她也检起再治她个偷盗之罪,只可惜,曹婶子眼尖贪财,检了去。”绯云怒道。
“是又如何?下贱坯子,凭你多聪明多能干,本小姐想治死你,还不是小菜一碟?”冷玉蓉神情越发阴戾,一挥手道:“直接打死。”
绯云被蛮横地按在长凳上,厚重的板子雨点般落下,背后撕裂般的痛着,精神却好得让她想晕也晕不了,前世今生她都没有遭过这样的罪。
疼痛让汗水流进眼眶,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蒙胧中,她看见一片白色的衣袍飘然前来,渐行渐近,黑缎白底的靴子停在不远处,周糟的气氛瞬间冰冻,而那人的声音比雪山上的冰川更冷,冷得不含半点人间烟火气,吐出来的语句简短却不容抗拒。
“抬走。”
绯云醒来时,只感觉背后火辣辣的,痛中又带了一抹清凉,有感觉就说明没死,想移动下胳膊却扯得身后更痛。
“你醒了?”
绯云虚弱地抬眼搜寻声源,就见一个沉静明艳的女子坐在身边,看穿着并不象是府里的主子,可却也不象下人,因为没有哪个下人会穿细葛布,那是贡品,可又没有哪个主子的会穿这样的款式,衣角上还绣了个冷字,那是大户人家家奴才有的标志。
“你是?”
“醒了就好,先养着吧。”女子微笑着帮她掖了掖被角:“别担心你姐姐,已经有太医为她诊治过了,幸好救得及时,都只是皮外伤,养养就会好的。”
从穿越过来后,除了几个极亲近之人,几乎没有人对她如此和颜悦色过,绯云心中暖暖的,就想起身行礼,“多谢恩人。”
女子听了扑呲一笑,眉目越发明妍动人,绯玉长得也很好看,但比起她来,却是少了分自信和从容。
“可不敢当你的恩人,要是让他知道了,非得让我吃排头不可,你就叫我红梅吧。”
红梅口中的“他”应该就是那个白袍人么?
既然她没有直说,绯云也不好再问,从善如流道:“多谢红梅姐姐,不知这里是……”
“宁墨轩!”
绯云的心肝惊得快震成两半,两眼瞪得老大,宁墨轩,不就是二少爷的院子?彩玉口中府里丫环削尖了脑壳,彩莲宁可得罪三小姐也要进来的所在?
莫非是二少爷救了她们姐妹?
随既一想又摇头,二少爷出了名的不管俗事,传说中,那人俊美无俦,气质卓然,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般的人物,她们姐妹何德何能让这位大神屈尊降贵营救?
她的表情让红梅有些失望,墨竹还说这个女孩子如何的胆大心细口齿伶俐,原来也是个心存妄念觊觎二爷的花痴,保不齐先前一番做作全是为了进宁墨轩呢?但愿二爷没有救错人才好。
“药一会子画儿会给你送来,安心养伤吧。”红梅脸上仍是有笑,眼神却有些发冷。
“红梅姐姐,三小姐她……”
“进了宁墨轩,外头的事就莫要多想,还是你认为二爷护不了你?”红梅头也没回地走了。
好霸道的语气。
红梅,紫兰,墨竹,白菊,听说二少爷跟前有四大丫环很受器重,二爷的吃穿住行全都由她们打点,她们的地位,比起府里的姨娘来只高不低,连国公夫人院里的赵妈妈这样的管事妈妈都要避让三分。
而理国公府最让人奇怪的就是,二少爷冷奕勋明明就一没爵位而没功名,地位却似是比世子爷还高一层,全府上下,包括国公爷都让三分他。
而且,听说老太君更亲近和宠爱这位二少爷,对世子爷倒是冷淡得很,同样是嫡孙,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老太君都偏心得很,好穿的好用的全都只仅着二少爷来,世子爷只能靠边站。
身边的奴婢都如此霸道,主子就更不用说了。
以后若能一直呆在宁墨轩,也不失一个好去处,只要不讨冷奕勋的厌,外头的刀刀剑剑就戳不到自己姐妹身上来,不管如何,也能安逸一阵子吧。
背后的伤一阵痛过一阵,绯云却安心地睡了,不管冷奕勋出于什么原因要救自己,反正暂时天不会塌,那就先养好病在说吧。
这一养就是足足一个月,这一个月吃得好睡得饱,还不用做事,期间还与姐姐相聚过几回,算得上是绯云穿来之后过得最惬意幸福的日子,幸福得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扫把星的名声。
“你的伤都好了吧。”红梅再一次出现在小屋里让绯云心中有些忐忑。
自上次醒来见过后,绯云就再也没见过她,问照顾她的画儿,画儿一脸羡慕:“若非二爷特地关照,红梅姐姐又岂会到咱这小院里来,她是宁墨轩的头等,咱们这些末等的,想见一次也是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