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音侧过头去看他。
现在天气微冷，他就穿着一个薄外套里面搭着一件藏蓝色的毛衣，领子那里露出纤细颀长的脖颈，玉石般白亮，还有性感的喉结。
他的神色依旧很淡，明明才是秋天，叶音却觉得好像被冬风包围。
叶音的讪笑停止，倒是前面的陈默嗤笑一声，慢悠悠地道，“随时惜字如金，你以为他会陪你玩过家家吗？”
啧，这个私生子真的很讨厌。
“嗯。”
身侧的人忽然出声，不止陈默惊讶了一下，就是坐得近的叶音都顿住，她迟疑地转头，刚好对上对方转头的目光。
——
陈默说去看z计划的实施开展。
问要不要先送陈述回去，意料之中地得到了拒绝。
下车后，陈默皮笑肉不笑地走在少女身侧警告，“这次合作很重要，你要是再捣乱，哥哥可不会手下留情。”
他的音色很冷，肃杀无比，叶音却并不怕，心里嘀咕地想，要不是她搞砸那几个合作，陈家还得再亏不知道多少钱。
她不动声色地离得远了些，跑到随时的身边，抬头看他，崇拜敬慕的声音，“原来父亲说的z计划就是你负责的啊？”
她在心里懒洋洋地问：我装得像不像？进度多少了？
系统还没有回她，倒是随时忽然停步，转头看她。
“什么？”
啊？
叶音一脸茫然，“什么什么？”
随时低眸看她，“你刚才说什么进度？”
叶音全身僵住，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陈默倒是横穿过来，伸臂对着随时道，“走吧，快到了。”
电梯要在面前关上，陈默蹙眉，不知道一向张狂的少女此刻为何脸色发白，轻嗤一声暗道麻烦，“你进不进？”
少女摇头，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静静。统子在她脑子里吞云吐雾，显然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陈默便丢下一句，“随你。”
然后门彻底关上。
叶音看到随时看了她一眼，眼中似有疑惑。
叶音苦笑，她发誓她此刻的疑惑绝对不比他少。
“我刚刚没出声吧？”
系统斩钉截铁否认，“真没有。”
所以——
随时他为什么能听到？
——
z计划是随时开设的，但陈氏算是其中最大的投资者，因此也偶尔会来看。
不过他们方才在江海餐厅谈的合作，却与此无关。
随时不知道在想什么，穿好防护服戴好保护设施进了实验室后，也依旧蹙着眉。
陈默快速把之前的事过了一遍，不禁眉头一跳。他确信自己没有什么行路踏错，对随时也是恭敬有加，即使随时比他小，但也未因此轻视小看，那么——
就是出在陈述身上了。
陈默心里憋着一股气，眉宇间都抑郁了几分，但也还算理智，只讪讪道，“看来进行得很不错，新产品融入新科技元素，一定会大卖。那我们的合作就不——”
“我同意。”
随时静静道，好像没有看到对方呆愣住的神情，兀自出去摘除了手套防护罩，从这里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在楼梯间捧脸郁闷的少女。
他收回目光，静静地重复。
“我答应合作。”
——
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下楼的。
叶音迎了上来，左看右看，硬是没看到其他人，心有戚戚然，不是吧，这就防备上她了？她的任务不就路漫漫长修远兮了吗？
“陈默，你这是什么眼神？”
她坐在后座玩手机，不经意抬头，对方对方朝后看的审视的目光，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她记得上回这样看她，还是要捉弄她。
此人阴险，不可不防。
陈默在红灯前停下，憋了一路的话终于在这一问里倾泻而出，“你做了什么？”
叶音脸面僵硬，“什么？”
这大反派不厚道，自己发现了不算，还要告诉陈默？？
她矢口否认，“我没做什么。”
陈默没忍住转头，看她的神色像看什么稀奇物种，“你知道随时吗？”
“z计划的提出者？你的合作者？”叶音反问。
“对，”陈默皱眉，那种眼神越来越奇怪，语速越来越快，“他为人沉默寡言，但每次开口都是金句频出，什么天马行空的点子要是他提出的话，那么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会成功。”
“俗话说，老天追着赏饭。”
叶音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于是，就被下一句给呛到。
“他刚刚说他要你做他女朋友。”
？？？
是她听力不行还是陈默又在搞她？
——
很快，叶音就发现，这是真的。
她微信收到了一条验证消息。
头像是一片花海，昵称就两个字母ss。
但是叶音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对方是随时。
叶音点了同意，对方发来了张照片。
是他接下来一个星期的行程。
叶音：......
此子甚是上道。
叶音笑眯眯地想。
——
她的好心情只持续到了回家的时候。
她眼疾手快侧身躲过迎面砸来的酒杯，酒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叶音抬头就对上一张山雨欲来的脸。
陈列脸色阴沉，好像她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一样，胸口都剧烈起伏，“叫你去见见人，你没待了几分钟就把人气走？人家萧家的儿子怎么惹你了？”
叶音往后一退，掌风便落在了空处。
她发誓她看到陈列的脸色又黑了。啧。
叶音干脆截了话，“是你让我去见的，现在人被气走了也要怪我？父亲的自我感觉会不会太好？我陈述本来就不是什么亲和的人。”
“逆女！”
他接着还要打，叶音干脆大踏步倒退好几步，一下子出了门槛，耸了耸肩，“实话实说你也要生气？那人势力尖薄，并非好女婿的首选。”
“再说——”
叶音似笑非笑，“你让陈默不是走了plan b吗？”
陈列怔住，而叶音早已离开，她在回房间的路上看到了倚靠在对门的陈默，似笑非笑。
“怎么，偷听得还可以吗？”
陈默良久才道，“我以为不会成功。”他这样说着，脸上却火辣辣的羞耻，虽然他们不是亲生的兄妹，他也确实没打算和陈列一样卖女求荣。
“没有关系。”叶音撇撇嘴，打开门最后说了一句，“我倒要谢谢你。”不然接近随时恐怕还要再难。
陈默抵住门，眼神里带了几分怜悯，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我知道你不开心，你是不是还在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