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音回去的时候看到了陈默,他和一个身量高挑曼妙的女人拥吻道别,女人转过头,一张稠艳浓烈的脸。
叶音退了一步,女人在路过她的时候巧妙地顿了顿,似乎笑了一下,轻声细语地唤她,“陈述。”
“久违了。”
叶音冷下眼,呵了一声。
“陈述。”
“你去医院看随时了?”人走后,陈默走了过来,叶音盯着他的嘴唇瞧,把陈默看得快要沉默了,才在他恼羞成怒之前,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好像是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们两个又复合了?”
“......嗯.”
叶音嗤笑,然后就被陈默冷脸瞥了一眼,或许是这个问题激起了他的联想和警惕,他对叶音道,“那也是我们的事。你和随时......”
“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叶音哼笑,“那也是我的事。”
她从人身边经过,轻飘飘的一句话。
竟然是拿他的话堵他。
陈默沉下脸。
思量许久按住了通话。
叶音接到随时的电话,男人声音低沉悦耳,伴随着细微的电流声涌入耳朵。
“我明天出院。”
叶音淡淡地嗯了一句,把那本反派养成计划书的第五十三页一条条划掉,回应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是按照常理一条条来做的,可随时这个命定的反派,却有些软硬不吃,实在棘手。
但她长久的沉默和不说话,却让另一头皱起了眉。
他默了许久,才甚是无奈地提醒,“那你明天,”
“来接我吧。”
嗯?叶音嘶地一下划过了本子。
随即淡定地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才开始欢呼雀跃,哎真好,看来这玩意用不到了,她要开始冲了!
——
次日。
随时出院的时候,是一个风和日丽、明媚美好的早晨。
随时主动地拉住了她,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叶音想,她兴致勃勃地提出去吃麻辣烫,随时看她一眼,居然爽快地答应了。
“我说去吃麻辣烫,不是去吃牛排?”叶音试探重复。
随时说,“我知道。”
他有些似笑非笑,“你不是想吃吗?”
叶音咳了咳,她承认她是故意的,但被随时反问,又有点被戳破的心虚是为什么?
两人点了两份料去前台,出锅还有点时间,叶音干脆找了空座位,同随时聊天,“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她万分诚恳道。
“为什么?”随时把手机收起,漫不经心地问,“因为我看上去不像是会来这里的人?”
少女点点头又摇头,“更重要的是,你才刚大病初愈。”
随时一愣。
没说话了。
好在上得很快,也就免去了不必要的悸动和尴尬。在白雾朦胧里,随时可以隐约看到少女认真的眉眼,对着她的麻辣烫。
他笑了一下,而后也低下了头。
吃完麻辣烫,随时问她想去哪里玩,叶音打趣道,“虽然今天是周末,但我以为以随总工作狂的本质是要回去工作加班呢。”
随时十分淡定,对叶音的调侃照单全收,两人一时也没什么想到的地方,还是随时沉吟片刻忽然说,“你玩过足撞球吗?”
等到叶音被带到了台足撞球馆的场地,看到是怎么一回事后,难得地沉默了。
这不是足球和台球的糅合版吗?
随时催她,“你上去试试。”
叶音:......
行,试试就逝逝。
叶音咬牙上去,然后一分钟后。
渐入佳境。
别说,还挺有意思。
她含笑转眸,对上了随时的目光。
这一瞬间,似乎比地久天长还要长,而随时,在短暂的滞停后,躲开了视线。
叶音:......
噫。
——
“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在酒吧一隅,叶音玩累了坐到随时身边,喝了口酒摇着手指道,“你想不想听?”
随时沉吟,“你要是想说就说。”
叶音:......
真的是没有一点幽默细胞啊随时。
叶音斟酌数秒,终于缓缓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你那个朋友该不会是你自己吧?”随时挑眉。
叶音黑线,咬牙切齿,“真不是,还有!听我说完!”
随时就比了个ok.
叶音斟酌数秒,“他现在可能什么都有了,什么也不缺,所有人都敬他怕他,别有用心地靠近他,没有人问过他以前过得怎么样,现在又好吗。”
她哑声道,“就连我也是。”
随时眸光一动。
周遭的所有欢声笑语似乎都远去,而随时的眼里映出完整的少女轮廓,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心脏就像被包裹住,少女的手指悄然爬上他的手,紧紧攥住。
她说,“我想我很心疼他,想要他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喜怒哀乐不必再藏着掖着也会有人善待和喜欢,是出自真心的喜欢。”
随时垂眸,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喉结微微滚动。
“或许他并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
就在这一瞬,随时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被重击的声音。
他手指动了动,慢慢地收起,连同着握着他的手指,理智似乎一半沉沦一半浮在空里,一个冷眼说,“她在骗你,你忘记了她之前说进度了吗?”另一个说,“可是她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她在骗你。”
“她对我很好。”
“之前说攻略你的一开始也很好。”
“她可能不一样。”
“你那个未婚妻姜媛一开始也很好,后来还不是——”
“闭嘴。”
随时冷冷地抬眸,缓慢地松开手,一根一根地掰开,看到少女吃痛皱眉也毫无波动,同样也看到了对方倔强的神情。
就在最后一根手指松开的时候。
危险到来的猝不及防。
叶音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在随时面前,被砸到的头又沉又晕,血不受控制地从她的额角划下,蜿蜒成一条细河。
然后轰然倒塌在随时的面前。
叶音看到对方骤然紧缩的眼神,还有自己不愿松开的手终于被狠狠抓住,在意识消散之前,只来得及冲他扯了扯嘴角。
而随时,他甚至来不及阻止,伸手抱住倒下来的人,惊觉对方轻飘飘想要飞远。
他的眼前好像出现了比那个雨天还要浓重的红色,再次铺满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