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过来。”邓老爷子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朝着姜思伊招了招手:“让我好好看看你!”
见邓老爷子说话,姜思伊自然是依从着上前走了几步到了邓老爷子跟前,任由邓老爷子浑浊苍老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大大方方的样子让邓老爷子突然拍掌大笑,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玉屏啊,当年小梧桐也是跟这小丫头一模一样的丫头吧。”邓老爷子拍掌大笑后,冲着一边的邓玉屏问道:“灵动,落落大方的,偏偏还机灵古怪的,现在想想我还觉得她还一直在我跟前啊,逗我笑啊,给我找乐子,说些好玩的有趣的,陪老头子聊聊天,那时候啊,你们都忙,只有小梧桐愿意陪陪我。”
邓老爷子的语气突然又有些低落,接着说道:“要是小梧桐还在,估计也与你这般大了吧!”
“是了,爷爷。”邓玉屏似乎也有些怀念,见老爷子难得的精神好了些,自然也陪着聊天:“那时候我还偷偷嫉妒她来着,长得这么好看,是这军区大院最有名的一朵花,人又善良,当时啊,我还觉得委屈朝她发了一顿火,问她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做绿叶。”
“哪知道她啊,不仅原谅了我的无理取闹,还安慰我。”邓玉屏似乎回忆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当时还挺感谢的,觉得她人真好,结果后来才知道她才不这么容易吃亏了,白白挨了骂,非要我给她带一个月的早饭才算罢休。”
“就算她后来去了修仙门派,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改变多少,还是那样的机灵古怪。”邓玉屏感慨:“要是没有那件事情,也许小梧桐到了现在还是那个快快乐乐的小梧桐,好好的嫁人,然后生儿育女,最后幸福的活一辈子,我一直以为这样温馨的结局才会是她的结局,可是我没有想到啊……”
“世事无常,人各有命。”邓老爷子想起了什么,只能摇了摇头:“当年她那样的快活,想必也是无怨无悔的,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好了,爷爷,不说这些了。”邓玉屏看着邓老爷子也有些伤感,自然不敢再多聊,只转换了话题,看着面前站着的姜思伊道:“仔细一看,姜小医师还真的与小梧桐有些两三分的相似。”
“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好的医术,不知道你在玄门是师承那位?”
邓老爷子微笑着看着姜思伊,示意一边的工人给姜思伊搬一个座位,待姜思伊舒服的做了下来,这才问道:“可是景文医师?”
“晚辈师承赫瑾年。”
姜思伊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景文医师是我的师叔。”
“赫瑾年!”
邓老爷子“哦”了一声感慨了一下,接着了然的说道:“那个小子,我几十年前还见过他,那时候还说是香江首屈一指的大师,年纪轻轻,前途不可估量,如今倒是不知道他如何了,但也知道他能力不弱,你跟着他确实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师傅教了我许多,不过如今却是去各地云游了,不然也能与您一叙,想必能想起年轻时的总总快活,心中感慨。”
姜思伊笑着接话:“想必我下次见到他,说了这提议,师傅一定会后悔的捶胸顿足才足以解了他心中郁闷之情。”
“这丫头,惯会哄我。”
邓老爷子笑了起来,虽然嘴上说着姜思伊哄他,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高兴了起来:“你那师傅年轻的时候就怕我,老是躲着我走,恨不得有我的地方就插着翅膀飞走才好,又如何会郁闷,恐怕得高兴个三天三夜才好吧!”
这全天下敢这样当个小子随便说赫瑾年的,除了这邓老爷子也瞧不出第二个人,如今坐在凳子上,絮絮叨叨的一个人说话着,便又有一些别样的好笑。
老人越老,便越像一个孩子,俗话说老顽童老顽童,便是由此而得来的吧!
就如邓老爷子这样不平凡的人,也时不时会老顽童一会,算是过了一把瘾。
“他倒是清闲。”邓老爷子听姜思伊说起赫瑾年摇了摇头道:“不过说起来他倒还是完成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愿望,那时候便想学着他的师傅去云游世界了,那时候还小,他师傅也没有同意,如今倒是真的干成了。”
“那宋家的那个金孙宋少泽你见过吗?”邓老爷子想了想,却也想不起来什么,只好向旁边的邓玉屏求救:“少泽是学了什么?是一个门派的吧!”
“是玄门的弟子,是陈应悔的弟子。”邓玉屏解释道:“与姜小医师和瑾年医师虽然同属于一个派系,但交集应该不多。”
毕竟,一个陈应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炼功法,而另一位,也已经好几年没有下山解决过门派事物了,加上宋少泽那小子已经出了师,这姜小医师看上去也还没有拜入玄门几年。
相遇的次数应该不多吧,但要说见过面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同门师兄妹,见过也是情有可原。
“这你就不知道了。”邓老爷子却是了然的说道:“这赫瑾年那小子和宋家那老小子可是多年的挚友,赫瑾年那小子一下山肯定往宋家跑。”
“丫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邓老爷子冲着姜思伊问道:“你应该与少泽那小子也熟识了吧!”
“少泽哥哥人很好。”
姜思伊点头如此说道,也算是默认了邓老爷子的话。
“如此便好。”
邓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看着姜思伊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姜小医师今年有十五了吗?”
“老爷子您叫我思伊就可以了。”姜思伊笑道:“姜小医师听着也怪别扭的。”
这样说完,才回答了邓老爷子看起来莫名其妙的问话:“今年便已经十五了,过了今年年底便是十六了。”
“十六,年底的生日吗?”
邓老爷子看着姜思伊,脑中突然闪现过什么,继续追问道:“具体是年底什么时候的生日?家中还有什么人么?”
姜思伊被邓老爷子突然的追问给问的愣了一下,也有些哭笑不得,好像这一个月以来问的最多的便是她家中有什么人这个问题了吧!
但也只能细细的回答:“老爷子,我是一个孤儿,生日具体是哪一天我也不确定,只听我之前的孤儿院长说,捡到我的时候我看起来就像是出生没几天的样子,是年末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具体是那一天,所以我一直以来的生日都是索性依着养母收养我的那一天来算的,至于家人,只有一个养母而已。”
“如此。”
邓老爷子突然恍惚了一下,道:“丫头,也不瞒你说,你与我那个孙女长得原本便很像,如今又说是年末的生日,确实让我不得不去多想。”
“爷爷,您怀疑——”邓玉屏被吓了一跳,脑中也抓住了什么线索,向邓老爷子问道。
又看向端坐着的姜思伊,又觉得姜思伊似乎越看越像是记忆中的那对曾经羡煞旁人的男女的结合体,忍不住也多想了一些。
“小丫头你——”邓老爷子却仿若没有听到邓玉屏的说话声,只直愣愣的看着姜思伊开口问道:“愿不愿意做一个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姜思伊楞了一下:“和谁?”
被邓老爷子似有头有尾,实际上却是凌乱不堪的话语搅的有些乱七八糟,姜思伊不禁摇了摇脑袋开口问道。
“那个人是谁老头子我便不多说了。”邓老爷子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回答姜思伊的问题:“免得白白的惹你烦忧,不如不知道,最后也清静些。”
“但要是得了准信,思伊你要是真的与我那孙女有关系,老头子我也一定告诉你,但我也在这里保证,绝对不逼着你做出任何选择。”邓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也算是对得起我的那个可怜的孙女了。”
“是柳家么?”
姜思伊见邓老爷子不愿意说,又想起苏嘉说的那些话,不由得试探着问道。
“什么柳家?”
邓老爷子却是糊涂的说,看起来面色疑惑也不似说谎,姜思伊只得摇了摇头,笑说自己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这结果早晚会出来,只是如今便算是疑惑了。
两人说的自己的生父生母各不相同,一个是海外富商,一个是权贵孙女,看似两个不相关的身份,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父母呢?
终归还是没有去细想,也许是心中对于寻回父母这件事情并不热衷,也许是心底有些排斥这件事情,反正到了最后,姜思伊也没有追根问底的向邓老爷子追问些什么,只是将自己的一根发丝交于邓老爷子请来的一位亲信医生,甚至让邓玉屏也一起去监视,生怕中间被人动了手脚与耽误了时间。
一系列的事情做完后,最后只等着出结果了,姜思伊却是一脸淡然不着急的样子,仿若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又开始为邓老爷子检查起了身体,也算是尽了本分。
而且那赌约还在,不管是与玄门长老的还是与那詹姆斯刘的,这赌约可都绝对不允许姜思伊有半点松懈。
反倒是一边的詹姆斯刘,虽然一开始便已经在三百叔的暗示下默默的走出了门,但是却没有走太远,甚至在三百叔去办其他事情的时候还趴在门上听了几句,虽然并不真切,但是也隐约能够拼凑出一些事情来。
如今进了房间,见邓老爷子与姜思伊一团和气的样子,更是心中疑惑,眼眸中闪过一丝沉思,心中更是忍不住盘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