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伊嘴角含着笑,面上笃定,却是让詹姆斯刘突然心凉了凉,心中好似觉得姜思伊好像真的有这个能力治疗好邓老爷子,但是回过神来仔细想想,詹姆斯刘却又觉得自己这想法着实不可思议,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哪里有那样多的本事呢!
就算是那个玄门的景文,不是也这么多年没有治疗好邓老爷子呢,何况是这个连听都没有听过的一个无名丫头罢了。
大约也是自傲了些,当不成人物,这次便要让这丫头看看什么叫做说大话的教训!
“你要是治好了邓老爷子,我便如同你这丫头刚刚所说的一般,退出医学界,从此决不再过问医学界的任何事情,也不接受任何医院以及任何机构的关于医学的演讲!”
詹姆斯刘说的轻松且笃定,必然是相信绝对没有那样的一刻,才敢将话说的那样满!
姜思伊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这赌约便算是在在场的不管是警卫也好是三百叔也好正式成立了。
一行三人走去邓老爷子所在的房间,里面已然已经有了好几个人,有正在给邓老爷子输液的小护士,推着摆满食物的小推车的目测为营养专家的男士,一边站着的一位穿着整齐严谨的与邓老爷子有三分像的中年女士。
“小小姐,姜小医师来了。”
前面引路的三百叔面色如常,显然是这样的景象天天存在,见那中年女士正站在邓老爷子旁焦急的等待着,三百叔首先唤道。
“姜小医师?”
那中年女士闻言转过了头,先是有些期待,但是转头真的看到了姜思伊,又不由之主的流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不过也只是小瞬间的事情,姜思伊再次看去的时候,那中年女士的眼眸中绝无半点不信任与失望,依然还是很有礼貌,没有因为自己的怀疑而对于姜思伊有任何不礼貌的行为,依然笑盈盈的朝着姜思伊点了点头说道:
“我是邓玉屏,是老爷子的孙女。”
中年女子微笑的介绍自己,语气中带着一丝亲近,朝着姜思伊伸出了手:“既然你能得了景文老师的推荐,想必也是有出色能力的,我相信景文老师,自然也相信你。”
说话语气与境地虽然没有詹姆斯刘刚刚那样激进与恶言相像,但是语气中表达的意思却是争辩的——一定要治好邓老爷子的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这次的人物失败了,老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逃不掉,玄门与景文也绝对逃不掉。
这便是说话的艺术了,看起来台面上是什么都没有说,却还是在给你下语言的陷阱,一个不小心便会陷下去,不过姜思伊倒是不在意,权当是这类文人政客说话的通病吧!
又与邓玉屏相互交换了姓名有聊了几分钟,姜思伊这才走到邓老爷子的床前,为邓老爷子把了脉。
可奇怪的是,邓老爷子的脉象跳动的确实是沉稳有力,完全不像是一个常年生病的人应该有的脉象,再看邓老爷子面色红润,精神力好,实在是太不像一个病人了。
不过这些姜思伊也有心理准备,毕竟来之前景文已经将自己对于邓老爷子诊断的笔记借给了姜思伊看上一遍,所以姜思伊对于邓老爷子这奇怪的病也没有多少惊讶。
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邓老爷子心理上是不愿意诊断,治疗好自己的病情的,所谓无求生者,医者无方。一个人要是连自己都不想活了,再好的医生,就算是华佗扁鹊之辈在世也只能凭借着医药来延续人的生命,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根治,只要心中还有一丝痛苦,就算再好的大夫,再好的药材也药石无灵了。
但是这个猜测显然不会发生在邓老爷子身上,邓老爷子戎马一生,创造无数历史奇迹,忍耐力与求生意志自然是非比常人,而又明白自家在华夏的重要作用,就算是为了祖国也绝对不会轻易倒下。
于是便要说这第二种情况了,邓老爷子的病情比表面上要糟糕的许多,虽然看起来与平常人无异,甚至比寻常人还要健康些,但是偏偏就是这样的情况要比在表面上表现出来要更加危险的多,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潜藏在某一个角落,等着一触即发。
偏偏还让人无从下手。
真是棘手的很,景文既然都已经为邓老爷子诊断了这样久,除了得出一个邓老爷子身体绝对不健康的结论,又为邓老爷子缓解了一些难受外,却一无所获,这也形象的表现了邓老爷子的病情十分的顽固且难以寻找出来了。
“怎么样?”见姜思伊为睡着了的邓老爷子把了脉,邓玉屏不禁问道:“小医师有办法治疗好老爷子的嗜睡症吗?老爷子身体还不错,但是总是睡着却也不是事情,还望小医师给出个法子。”
嗜睡症?
姜思伊看了一眼说话的邓玉屏,与面色正常的三百叔和詹姆斯刘,心中已有定论——
看来,是景文并没有将邓老爷子真正的病情告知于邓玉屏与三百叔,就算是身为医学助手的詹姆斯刘,景文也在保密,想来是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邓老爷子的病情,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景文虽然明确邓老爷子的病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但是贸然的告诉大家,没有实际的证据,大家也不会当回事,毕竟,邓老爷子如今除了嗜睡外确实是没有其他任何的不对之处。
这也是玄门的几位长老将这邓老爷子的病情交于她了,十分棘手的难题才是真正考验姜思伊能力医术的办法。
“老爷子身体还算是不错,我待会为老爷子针灸几下,老爷子便会醒来了,邓姨不用太过担心。”
姜思伊却没有因为这是一个疑难杂症而放弃或者畏惧退却反而迎难而上,听了邓玉屏的话也只是自信的说道:“但因为邓老爷子的嗜睡症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所以就算是持续的调理也需要一段时间。”
“你真的能治好老爷子的嗜睡症?”
邓玉屏虽然依旧礼貌,但是到底是多了一丝疑惑:“景文医师可都说无药可治。”
“师叔有师叔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姜思伊缓缓微笑:“有些事情师叔可以做到我做不到,但是也有些事情师叔做不到我却能够做到,这大抵还是因为玄门的分支较多,学习的知识也各不相同,所谓术业有专攻,邓姨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胡编瞎扯了一段,虽然是明目张胆的忽悠,但是到底也阻断了邓玉屏的疑问,将事情简洁化到了极点。
“针灸?呵,你这丫头也真敢说,这针灸可是最基本也得学好几年才敢往人身上实践,你这丫头看起来都还小,学习针灸估计也顶多两三年吧,只有两三年也敢将针灸应用在邓老爷子身上,是否太过于草率了些?”
可奈何邓玉屏这边没有话了,詹姆斯刘这厮又发出了一丝不屑的冷哼声,接着质疑道:“说的难听些,你这丫头可是将邓老爷子当成试验品,这要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拿出你全部的筹码,想来也是难以弥补的吧!”
“够了!”
还未等姜思伊开口,邓玉屏便直接怒斥一声,看向詹姆斯刘严肃的说道:“詹姆斯刘先生,我敬重你是国际上有名的医学家,也是我们请来的权威医生,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你可以随意诅咒我的爷爷,老爷子虽然有些小病,但也不是不治之症,你那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句话也大可不必随意便说出口,实在是让人觉得恼火难受。希望你念及自己的医生身份以及家属的难受之情,之后说话有些分寸才好。”
詹姆斯刘被邓玉屏这一番怒斥说的脸有些红,心中也有一丝恼怒,特别是在姜思伊这刚刚他还可以讽刺嘲笑了的丫头面前被训斥,实在是让他这老脸没处可挂,实在是想要找个坚实可以容纳他的老鼠洞,地洞什么的一股脑的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心中也是越想越愤怒,只恨不得好好反驳那邓玉屏的话才好,可却什么也说出来,不仅是畏惧邓家的权势,而也是因为邓玉屏刚刚的话也有几分正确,他确实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但这也是因为这旁边的丫头太过于狂妄了些,一个小丫头,居然还妄想给邓老爷子施针,实在是太过于搞笑了些,这一点上,詹姆斯刘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
“詹姆斯先生,我早就说过了,就在刚刚的三个月赌约中我便已然说过,既然景文师叔让我来为邓老爷子治疗而非其他人,便说明我有这个能力,看人不看年纪这个道理想来詹姆斯刘先生您又给忘了。”
姜思伊微笑着回答:“有能力的人也未必都是年纪大的长满白胡须的老爷爷不是么,就像您,您大概也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施针的人把!”
“我又如何一样!”詹姆斯刘冷笑一声,回道:“我可不是学习中医的,怎么会针灸呢!”
“那既然詹姆斯刘先生您既然不会中医也不懂针灸,那又凭什么言辞凿凿的觉得我实施不了针灸呢?”姜思伊不缓不慢的继续说道,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轻松的微笑:“是道听途说,还是心中怀揣着恶意的想法,不管是什么,都要先去否定别人,而不先去了解事实再做结论呢!”
“你——”
詹姆斯刘气结,但是却无话可说。这丫头伶牙俐齿,偏偏他一个西医还真没有资格去评判一位中医的所作所为。
实在是恼火的紧!
“姜小医师也不该如此笃定。”邓玉屏果真是一个老油条,自然不会得罪任何一方,大哥巴掌给个甜枣。
见詹姆斯刘真的被气的不轻,险些有拂袖而去的模样,邓玉屏也朝着姜思伊说道,但是态度却不似对待詹姆斯刘刚刚那样恼怒,反而带着一丝亲和:“凡事总得给自己留一条活路才好。”
“邓姨说的是,但——”姜思伊现实谦和的迎合了邓玉屏的话,但是最后还是话锋一转说道:“自己给自己留还不算,别人也得给我一条活路才好,步步紧逼换来的可是两败俱伤这最惨烈的结果。”
明里暗里讽刺詹姆斯刘刚刚的行为,让詹姆斯刘气的脸色铁青,嘴中慢慢都是“呜呼哀哉”,实在是好不愤怒生气。
不过虽然已经满嘴的“呜呼哀哉”,但是显然姜思伊并不受其干扰,最终还是由姜思伊为邓老爷子针灸的结束项上位这事情告了一个段落。
不多时,邓老爷子便慢慢的在詹姆斯不悦,邓玉屏的惊喜,与姜思伊波澜不惊的眼神中醒了过来。
揉了揉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邓老爷子苍老的声音缓缓传出:“我这又是睡了几天了?”
自从他得了这病,每每都要睡上几天几夜,醒来也十分昏沉,完全未有任何沉睡之后的舒适感,反而更加的累,更加的烦躁。
“两天了,爷爷。”
邓玉屏见邓老爷子醒了,自然是第一时间走上了前,边将水递给邓老爷子边说道。
“这次倒是醒的有些早。”邓老爷子无奈的笑了笑,有些手抖的喝了一口水:“平时可都是睡个好几天也不得醒的。”
“说到这件事情还多亏了姜小医师。”
邓玉屏听到此处,将姜思伊拉了过来,冲着邓老爷子说道:“这次是姜小医师妙手回春,将老爷子您唤醒了,您可得好好歇歇姜小医师。”
“这丫头,倒是有些眼熟。”
邓老爷子的眼睛有些老花,但是看到姜思伊的第一眼,眼神却亮了一下,似乎从脑子中闪过什么,却抓不住,只好摇了摇头模糊的说道:“长得和一个古人很相像,但是我倒是记不得了!想来也是年代久远了些。”
“小姑娘,过来。”邓老爷子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朝着姜思伊招了招手:“让我好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