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快到中午十二点了。
寻呈翼眼睛都通红了,下巴青黑一片,没来得及刮胡子。
“丁婆婆,为什么微微还没醒过来?”
丁婆婆示意他:“先吃点东西。”
她特意熬了汤,还有清淡的粥。
寻呈翼摇头:“吃不下。”
他此时哪有胃口吃东西。
“吃点吧?不为自己,就当是为了小微。”丁婆婆劝:“放心,小微很快就醒了。”
“是不是丁孝中对她做了什么?”
“没看错的话,是催眠。”
“催眠?”寻呈翼吃惊:“所以微微睡这么久?”
丁婆婆默默点头:“这不是普通催眠术。”
寻呈翼咬牙切齿:“丁-孝-中。”他跟他誓不两立。
他按按眉心,摸摸安静沉睡的于微时,站到窗边发信息。
第一时间发给危子训:危警官,丁孝中招了什么吗?
过了好半天,危子训没回话。
寻呈翼又回楼勤的信息:微微找到了,别跟小美讲,免得她担心。
楼勤很快回信:还用你说。我肯定不会跟小美提。
然后又问:未来表嫂没事吧?
寻呈翼嘴角翘了翘,他喜欢这个称呼。
他回:微微没事,不过还在医院留院观察。
楼勤回: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寻呈翼抬眼望向窗外。
已初秋,院内树木开始泛黄。
寻呈翼又回头看一眼病床上的于微时,瞥眼安静守着的丁婆婆。
他发送消息给楼勤:帮我查查俞奇在国外上哪所大学,参加什么样的社团,跟什么人频繁联系?联系人中有没有一个老头子叫孤直翁的?
过了半分钟,楼勤的电话打过来,惊讶问:“九哥,你怎么想起了一出是一出?不是查丁孝中吗?怎么又换成俞奇了?俞奇怎么啦?”
寻呈翼只一句:“他跟丁孝中是一伙的。”
楼勤默然少许:“明白了。我让人开除他。”
“开除倒不必了,留意他就行了。”
“放长线钓大鱼是吧?好。就暂时留下他。”楼勤低声又问:“九哥,到底出啥事了?我怎么听起来,觉得你最近神神秘秘的?”
“有空再跟你细说。电话里一言难尽。”
“那行。”
医生来巡房,看了看于微时的状况,也有些纳闷。
怎么病人睡这么久?不太寻常呀。
他们在商量要不要定套治疗方案,被丁婆婆和气的拒绝了。
“医生,没事的,小微她很快就醒了。”
鉴于家属这么坚持,主治大夫也就无可奈何,叮嘱了几句出门了。
寻呈翼在病床另一边,直视丁婆婆:“我刚拜托阿勤调查俞奇的海外的生活轨迹。重点在上大学那段。”
“很好。”丁婆婆赞赏:“希望能顺藤摸瓜找到孤直翁的下落。”
“婆婆,如果孤直翁在海外的落脚点真的找到了,你会怎么样?”
丁婆婆淡然一笑:“我这把年纪,不适合出国。当然是引他回国。”
“如果,他一直不回呢?”
“不,他会的。”丁婆婆眼眸微闪:“国内有一样东西,是他特别想要的。”
“是什么?”
丁婆婆瞄他一眼,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忍住了:“小寻,知道太多,对你们不好。”
寻呈翼重重点下头。
好吧,不说也能理解。
“先收拾他的徒子徒孙,等这边联络人都消失了,他自然着急。再适当的时候放出风声,我认为,他会中计。”丁婆婆老神在在。
“丁孝中和俞奇,你老打算怎么收拾?”
丁婆婆冷笑:“丁孝中目前在警局暂时扣押。以他的罪证,判个几年没问题。”
桂华小区掳走小婴儿这事,只要证据收集齐全,丁孝中逃不脱法律制裁。
“至于俞奇……”丁婆婆漫不经心笑了笑:“他就是一枚没什么作为的棋子。就像你安排的,留在万春国际,留意即可。”
“谁来留意?”寻呈翼其实没什么人选。
万春国际里头的人个个都是精英,没空留意俞奇吧?
就算是楼勤安排了人手专门盯他,但俞奇多少有些法术,很容易避过普通人的耳目。
丁婆婆温和笑了笑:“阿敏。”
“谁?”寻呈翼脑子没转过弯来,但很快就明了:“利敏婆婆?”
“对。”丁婆婆不由自主活动手腕,眼神突然犀利,嘿然笑:“机会难得。阿敏也该出山活动活动筋骨了。”
“呃?”寻呈翼没见过利敏婆婆,所以无言可对。
丁婆婆脸色一收,笑道:“不过,还得麻烦小楼总开个特权。”
“什么?”寻呈翼一头雾水。
代沟呀,他真的听不懂丁婆婆在说什么呀?怎么一下扯到阿勤去了?
“万春国际,那么大一栋地标大厦,少不了清洁员工吧?”
寻呈翼一下懂了,下巴一掉:“丁婆婆,你的意思是让利敏婆婆去当清洁工?”他不可思议的错愕:“这,这也太……”
屈才了吧?利敏婆婆不是跟她同道中人的吗?本事不小吧?
丁婆婆就微笑:“所以说让小楼总开特权嘛。就是打打杂,扫扫走廊什么的。最好安排在俞奇办公室附近。”
“这个,倒没问题。”寻呈翼苦笑:“我这就跟阿勤说一声。”
“嗯,提一提吧。如果不行,那再想其他办法。”
寻呈翼保证:“没问题的。这点特权阿勤还是肯给我面子的。”
寻呈翼要安排一个人进万春国际,楼勤不意外。但安排的人来打扫卫生,他就百思不得其解了。走后门安插进来就为了当清洁工?这不浪费人情吗?
寻呈翼略略解释了一遍,没提具体的,只让他安排就行了,但工作量别安排太多,也不用打扫卫生间。
楼勤痛快答应了。
一个清洁工的位置,他还是可以安排的。若是做什么总监总经理什么的,他才略为难呢。
病床上的于微时感到四周有很喧哗的杂音,她头痛欲裂,苦恼的闭着眼睛晃头。
“微微?”身边有人激动唤。
她停下,侧耳听了听,记忆里搜了搜。
“寻呈翼?”
“是我。微微,你快醒醒呀。”尽管她的嗓间沙哑又极轻,寻呈翼还是听到了。
杂音顿消,于微时静下心来,慢慢挣扎着掀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