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埃尔感觉自己像汪洋中的一叶孤舟,被风浪裹挟着在海水中翻涌,随时都要溺毙。
简白便是那掌舵的船长,轻而易举的掌控着他的喜怒哀乐,引领他攀上顶峰,又在最高处让他重重跌下来。
沉重的喘气声在昏暗的屋子里回响,与之相伴的是散鞭落在皮肉上的声音,眼睛被蒙住会让人的听觉和触觉出现代偿现象,加布里埃尔能够感觉到身体每一个部位的细小变化,以及在皮肤表面滑动的冰凉触感。
她的手指出了汗,像蛇一样湿冷,贴着滚烫的皮肤滑动,引起一阵战栗。
“抬头,不许发出声音,也不要咬破嘴唇,否则我将因此惩罚你。”
加布里埃尔在一片黑暗中抬起头,双手被铐住,行动受限,不论怎么难受,加布里埃尔都没有试图反抗,他在黑暗中寻找她的所在,声音沙哑得让人不敢置信。
“你快乐吗?”
他不在乎自己遭遇怎样的对待,只关心她是否获得了精神上的愉悦。
简白沉默了很久,加布里埃尔听不见她的声音,忽然坐了起来,手扶着滑下来的眼罩,重新把眼睛遮住。
蕾丝很柔软,但和某些地方的皮肤比起来还是略显粗糙,陌生的触感带来奇特的感受,加布里埃尔的声音瞬间收紧,他急促的喘了好几下,下意识的按住简白的手,大腿的肌肉紧绷起来,摸索着靠近她。
“我爱你。”
过了一会儿,加布里埃尔靠在简白的肩头,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双手捧着她的脸,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稍微碰一下都会引起一系列反应,他却在这个时候主动的靠近,对她说“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利用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很优柔寡断。”
“只对你这样。”
加布里埃尔疲惫的喘了几口气,知道简白并未动情,手指细细的描摹她的五官,脸上微凉,没有汗水的痕迹。
他很挫败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怪圈。
他越是竭尽全力的想要获得她的赞赏,她越是觉得无趣,可他不敢不努力,她原本就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那种人,如果你不比别人付出的更多,又怎么可能得到她的青睐。
只是有的时候这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付出很容易让人感到疲惫。
一个用“无名氏”做名字的人,当然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英文中Jane doe常用于无名女尸的命名。】
“将来的某一天,你会有可能爱我吗。”加布里埃尔感受到她的呼吸节奏发生改变,迅速改口“也许有一天你会觉得其实我也不错。”
“埃尔,你知道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可以很复杂的,不是所有人都因为爱在一起。”
“你这是把狗骗进来杀。”
突然的中文让简白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诧异得看着还蒙着眼睛的人。“你都看了些什么。”
“我下载了新的社交软件,学会了很多东西。”
他看起来还很骄傲,简白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抱着自己的腰不许自己离开的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我要回去了。”
“我是不是还挺不错的。”
简白的沉默让加布里埃尔心里很慌,他赶紧掀开眼罩,从背后抱住简白。
“对不起。”
“你没做错什么。”简白说“是我有问题。”
她没办法维持长期的亲密关系,总是和自己反复纠缠,总是犹豫要不要开始,然后结束得非常果断。
曾经有一个说法,算得上心理人的刻板印象——觉得自己有问题的人才会对心理学产生无可救药的好奇。
越是研究得深入,越是发现自己的奇怪之处。
可老话说得好,医者不自医。有些心理医生在经历了大量匪夷所思的心理患者后,也会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心理问题。
不绝对,但也不罕见。
简白贪恋温暖,却又害怕被火焰灼伤,她只坐了一会儿,便执意推开加布里埃尔,径自回房。
房间里的味道还没有散去,加布里埃尔坐在乱糟糟的床上,双手被铐着,脖子上还带着项圈,像个被扔下的玩具。
白色的蕾丝手套被主人随手扔下,她根本不在意。
加布里埃尔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公司的电话。
“工厂那边出事了,需要赶紧过去一趟,你在家休息,不要等我。”
加布里埃尔简单洗漱了一遍,临出门前敲响简白的房门。“需要我调几个保镖过来吗?我可以让他们在车里,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你有几个保镖?”
“两个。”
“我会用枪。”
加布里埃尔想了想,说“你的子弹还够吗,用什么型号的,我帮你买一点放在保险柜里吧。”
这人什么脑回路?
简白不理他,继续看自己的书。“出去把门关上。”
门已经关不上了,加布里埃尔把门踢烂了,就算那会儿没坏,后来警察来的时候也不会有好的。
加布里埃尔讨好的凑上去亲了亲她的手背,坐在床边捏着手揉了一会儿,“我给你留一个保镖,一会儿会有人过来装门,你什么都不用管,他会负责的。”
“保镖也有枪,碰到危险让保镖上,不要拿你自己的枪出来,好吗。”
德国对枪械的管理很严格,如果被发现简白随身携带枪支,很有可能被遣返。
“真可惜,现在是法治社会。”简白合上书,对加布里埃尔手里拿着领带,领口大开的举止很不解。
加布里埃尔细心的为她涂上口红,然后在纸上抿了一下,把自己的衬衣脱了一半,肩颈冲着简白。
这一次,简白选择把吻痕留在靠近脖子的地方,只要他稍微松开领口,就会被人看见。
“这对你的形象很不利。”
加布里埃尔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满意地扣上纽扣,然后重新打上领带。
“我会尽快回来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