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筹备非常繁琐,大量的事情需要简白一一过目,她没时间和加布里埃尔就是否酒后乱性争辩,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给加布里埃尔脸色看。
反正已经尝到甜头,加布里埃尔勾着唇角跟在她边上,看她熟练又老道的询问各种细节。
简白是那种不熟悉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她很弱,真正接触后却让人不自主的信服的人。
婚礼现场定在皮埃尔家族的城堡,最近十几年来几乎只在婚礼的时候开启过,威廉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地方,却无力与双方父母抗衡,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简白,省得他两头不讨好。
管家很早就收到消息,掐着时间提前五分钟等在大门口,对这个代替威廉少爷前来安排婚礼场地的特殊客人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尊重。
不过他没有想到,作陪的竟然是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先生,最近过得好吗?”
“感谢您的关照,我过得很好。”
加布里埃尔和史密斯先生叙旧的时候,简白独自在豪华的城堡内走动,边走边翻看自己的本子,不同的功能厅需要通过合适的方式连接起来。考虑到来参加婚宴的人身份和社会地位的不同,如何安排座位也是一门学问。
简白有些发愁,布置现场已经很复杂,还要分出时间来处理更加复杂的人际关系,对她来说比做研究更困难。
她时间不多,手上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将需要的东西都交待给史密斯。
婚礼的布置当然会交给专业的团队采购和布置,简白的任务是更为重要的选定鲜花品种,酒水种类这种完全由主人家决定的事情。
威廉曾经对简白说,他想要给萝拉一个惊喜,造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的美梦。
“我这一辈子一直让人失望,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希望能让她开心。”
这才是简白答应接手的原因。
威廉在电话里恳切的请求简白能替他完成这个重大的任务,他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为了让婚礼成为萝拉生命中难忘的惊喜,他只能将筹备工作交给他最信任的人。
因为距离的原因,萝拉能够来到城堡的机会不多,威廉也会想尽办法拖住她的脚步,让简白有充足的时间布置现场。
同样地,只有由简白来做这件事才不会引起萝拉的警觉,更不会追着打听婚礼的细节。
电话中威廉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对婚礼那么在意,但既然她想要,那就给她好了。所以你一定要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只有你能做到。”
“你真的很喜欢她。”
威廉笑得很傻气,抓着蓬松的头发说“我就是觉得应该是她。”
他很少求人,既然开了口,简白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跑这一趟替他把事情办好。
不过中途还是出了插曲,前来布置的婚礼团队仔细记下简白说的东西,复述道“主要的花材用白色山茶花和蓝紫色的蒙斯泰德薰衣草,图案方面选用粉色垂耳兔和银色雄鹰,然后使用丝带和蕾丝做隔断。如果没有遗漏,我们就按照这个设计方案了,后续如果有需要补充或者调整的地方,您和您丈夫都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简白尴尬的笑了笑,“我们......”
“我们还不是夫妻。”加布里埃尔侧头看简白,含糊不清道。
筹备团队的人以为他们是因为还没办婚礼,觉得不好意思,便笑着说“很快就是了。”
加布里埃尔笑着点头“谢谢你们的祝福。”
工作人员开始测量场地的大小,便于后续计算需要使用的材料,加布里埃尔单手插兜,站在简白身边,“我也有城堡,比这里更大,风景更好。”
简白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心里恼怒得很,明明有这么多机会可以解释,他却刻意纵容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简直把居心不良四个字写在脸上。
“笑一笑,我们独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不必刻意提醒,简白也知道已经进入倒计时。
简白的沉默有些令人诧异,加布里埃尔心里飘飘荡荡的,向她靠得近些。
“他们至少还要测量至少半个小时,不如我们去书房喝杯茶,休息一下?”
这是个堪称图书馆的书房,进门的一瞬间,简白以为自己来到了唐顿庄园。
巨大的落地窗外园丁在勤勤恳恳的修剪花草,天气很好,阳光毫不吝啬的穿透彩绘的玻璃窗花撒到地上,窗边的阴影中放着一架三角钢琴,加布里埃尔说这架钢琴有超过一百年的历史。
“我小的时候这东西就是古董了,每年都要花费在保养上的钱是个天文数字。”
“器具如果不使用,会很容易损坏。”简白凝神看了很久,仿佛能够穿过时光的洪流,看见这座豪华庄园中曾经的繁荣。
加布里埃尔深情的凝望着她,她总是在不经意间撩动他的心弦。
他们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都出奇的一致,很多人认为古董就应该摆在玻璃展柜里观赏,但加布里埃尔却希望这些东西能够发挥他们原本的用途。
和用来观赏的花瓶雕塑不同,机械类的东西如果长久的闲置会更容易出现故障,严重的时候或许整台机器都会失去使用的功能。
管家亲自送来红茶,略带苦涩的味道在室内蔓延开,简白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茶桌旁边的人,心绪不由自主的飞远。
加布里埃尔无疑是个很绅士的男人,他们的相处很愉快,多数时候都是他迁就自己,他好像没什么性格,一切都为了让身边的人开心。
他们之间开始于一次称得上荒诞的见面,莫名其妙的就纠缠到一起,简白一向觉得感情这种东西太不靠谱,受激素影响太大,以往也一直秉持游戏人生的态度,但加布里埃尔是个意外。
他让简白第一次认真思考婚姻是否真的那么糟糕。
“一般父母婚姻幸福的孩子会更加渴望婚姻,你觉得呢?”简白问。
加布里埃尔觉得自己的家庭说不上很完美,他的手指搭在琴键上,手指翻飞间优美的乐声从指尖流淌而出,是婚礼进行曲。
很简短的片段过后,加布里埃尔停下动作,没有回头看简白的表情,“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想法,但我遇见你之后,觉得如果我必须和某个人结婚,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遇见你之前我觉得所有人都一样,可是遇见你之后,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你让我对婚姻想象具象,成为为你一个人量身定制的电影,主角是你,只有你。
堪称表白般的句子从他嘴里说出来,冷静,平淡,仿佛已经在他心里演习过无数次,简白一时间陷入沉默,她不知应该如何回应加布里埃尔的深情。
他的爱像潮水般悄无声息的将你包围,在你意识不到的时候卷住你的小腿,把你拖进深海,与他一起沉沦。
“你真会说情话。”
“那你动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