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对查尔斯的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加布里埃尔把车子停在别墅附近巷口的阴影中,冷眼旁观飞驰而过的车子。
“这个问题现在根本不重要!我们应该先把简救出来,剩下的事情简会看着办!”威廉急得大喊起来。
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毫无征兆的开始下,四周黑漆漆的,威廉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他震惊的看着加布里埃尔阴沉的脸色,面露惊恐。“你想干什么?你会害死简的!”
加布里埃尔目光幽深的看着平板,“我们当然可以冲进去,但如果惊动了他,也许我们再也不会有机会找到简白。”
两公里,只有两公里,他们的距离只有两公里。这是他生命中最遥远的两公里。
“他对简有控制欲。”加布里埃尔的嘴里叼着香烟,黑暗中只能看见暗红色的红点轻轻晃动,忽明忽灭。
威廉想都不想地说“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话说到这里威廉震惊的看着加布里埃尔,这不可能吧。
简白来俱乐部的时间其实不多,多数时候都在二楼观摩别人表演,偶尔俱乐部有活动的时候才象征性的出席一下。
她简白主动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再有固定的奴隶,查尔斯因此认为自己和别人不同,对所有企图靠近简白的人的人都抱有巨大的敌意。
威廉处理过几次其他会员的投诉,不过那时候他也觉得简白对查尔斯和别人不同,便悄悄按了下来,现在想想,或许他的处理方式并不恰当。
加布里埃尔声音低沉,稍显烦躁的仰头靠在椅背上。“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熟悉的东西。”
雄性的天性是侵占,在接受了社会道德的规训后会懂得基本的行为准则,控制自己的社会行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因此放弃天性。
与此相反,许多人在拥有权力后会变本加厉的享受掌控别人的感觉。
在这个地下的世界里,简白是行为准则的制定者,她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利。
这意味着在那个世界里他们的性别角色是倒错的。
查尔斯和加布里埃尔一样,并不是天生的服从者,他们都是在遇见简白之后,才心甘情愿的成为被支配的人。
但查尔斯的性格中野性的部分更多,这也让他成为圈子里称作brat的那种人。
因为简白不喜欢,所以他假装自己不是。
事实上,对简白的痴迷让查尔斯渴望追随她的脚步,除了穿着打扮上尽可能的接近她,也包括像她一样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对支配者来说,这是非常严重的挑衅。
威廉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加布里埃尔说的话让他想起了曾经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查尔斯曾经多次用随处可见的工具训诫那些对简白有好感的人,这种行为在当时看来像警告,但现在逆推回去实在令人不寒而栗——他在学习简白的训诫方式,用这种方法完成对简白的模仿和致敬。
“也许有一天模仿已经不能满足他,他可能会以成为简作为新的追求。”
想要成为新的,势必要打破旧的。
到时候简白会成为他检验成果的对象。
远处便是进入别墅的道路,空旷无人,在飘着细雨的夜里渲染出悲怆的气氛,威廉惊恐的看着被闪电照亮的马路,结结巴巴的说“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加布里埃尔凝视着远处被闪电照亮的高大建筑,隐匿在树林深处,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等简白打破他的幻想。”
查尔斯把车子急停在别墅门前,面色铁青的冲进门,别墅内一片死寂,平时忙忙碌碌的女佣全都不见踪影,这里仿佛一座孤城。
心跳声越来越快,查尔斯来到门前,呼吸急促,苍白的手抖得握不住门把,他屏住呼吸打开门,一眼就看见睡在床上的简白。
然而一口气还没有上来,就看见刺目的鲜红慢慢从被子底下漏出来,一滴两滴三滴落在地上。
“不!”
屋里没有开灯,查尔斯双腿软得站不住,猛的掀开被子握住简白冰凉的手,手臂上划了好几道口子,打湿了被子,在地上聚成粘稠的一片。
“不是这样的,醒醒!我还什么都没做,你还没看见我的成长!不应该这样!”
查尔斯崩溃的抱着简白大声哭喊着医生,没有发觉被他抱着的简白张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她轻微的动了一下,从枕头下抽出什么东西。
泛着银光的东西在昏暗的室内非常明显,几乎在一瞬间查尔斯就感觉到危险,但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全身而退。
刀子扎进身体的感觉有些凉,没有想象中疼。
查尔斯不可置信的推开简白,腰侧的水果刀触目惊心。“......为什么......”
简白光脚走到他面前,一身白裙染了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单手掐着他的脖子。“我警告过你,你为什么不听?”
她像个被不听话的宠物挠破手背的主人,很费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呼吸被剥夺的感觉让查尔斯想起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妙时光,比起恐惧,他的伤心更多一些。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他完全可以轻易的挣脱,可是他没有。
“你想杀了我?”查尔斯悲伤而绝望的抓着简白的手,明明可以轻易挣脱,却不敢。
简白想杀了自己的事实比她选择别人更令他感到难过,伤口开始刺痛,肾上腺素尽职尽责地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因为失血,查尔斯的脸色变得灰白,像个做工拙劣的陶瓷娃娃,不再吸引人。
简白用力扇了他一巴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反手又是一巴掌,拴着绳子的脚踩着他的胸口把他按在地上。“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拿绳子拴我。我给你这个权利了吗!”
她厉声呵斥着以下犯上的奴隶,踩在胸口的脚愈发用力,让查尔斯在窒息的边缘挣扎着。
查尔斯双手握住她的脚踝,泪水充盈着眼眶,他的声音充满悲伤,却又隐隐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喜悦,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靠近她。
“他不适合你,他根本不懂你需要什么,只有我才能承受真正的你。”
血腥的,暴戾的,唯我独尊的那个Lady whisper,什么狗屁鸢尾夫人都是假的,只有他才知道,最开始的Lady whisper是个多么有魅力的暴君。
而他,就是暴君身边的弄臣。
他们才是天生一对,是伊甸园里的毒蛇和苹果,是撒旦和她的信徒。
简白轻蔑的笑了,查尔斯在她脸上看到了久违的表情,那种高高在上的,漠视所有人生命的独裁君主的神情。
她纡尊降贵的俯下身,带血的手恶劣的拍打着查尔斯惨白的脸颊。“我教你的第一课,你还记得吗?”身为奴隶,永远服从主人的命令。
“我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你为什么不珍惜?”简白一边说,一边把插在他腰侧的刀拔出来,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查尔斯下意识的按住了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涌出来,他哽咽着想要开口,却被简白按住嘴唇。“嘘,我没有允许你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