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邦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天知道他看见查尔斯一身血淋淋的被从别墅里抬出来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走廊的另一边是另一个手术室,同时推了人进去,他只看见是个和查尔斯一样,浑身浸在血里的人,或许因为穿了白裙子,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他没有想到查尔斯竟然会这么疯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加布里埃尔。
走廊另一头的长凳上,加布里埃尔沉默的坐着,面色阴沉,眼神紧紧的盯着手术中的牌子,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猛一抬头,杜邦被他眼神中的杀意吓得停住脚步。
加布里埃尔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走向杜邦,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在杜邦脸上。
保镖匆忙赶来,给杜邦制止,肿着脸吐了口血水,心里埋怨查尔斯惹谁不好,居然惹他。
喝退保安后,杜邦在加布里埃尔身边坐下。“我替我弟弟向你道歉,你放心医药费我们会承担,后续如果因伤势造成任何损伤,我们都会负责。”
加布里埃尔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理智,怒气冲冲的说“查尔斯太过分了,上一次他持枪闯进我家,这一次就绑架我未婚妻,他是觉得我们太善良了吗。”
杜邦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两年前查尔斯中断学业的原因,心知这一次绝不会这么轻易解决。
同时心里生出好奇心,究竟是什么样的美女竟然能让见惯了灯红酒绿的查尔斯一脚跌进去爬不出来。
“你放心,这一次我们一定对他严加管教,绝对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上一次你们也是这么说的。”加布里埃尔冷冷道“在柏林下了禁止令,就跑到法国来绑架,他还真是会钻法律的漏洞。”
杜邦苦笑道“他毕竟是个成年人,就算是我弟弟,我也没办法关住他。”
“你确定?我以为你们家会有不知名的海岛别墅。”加布里埃尔幽幽道,话里藏着的意思让杜邦皱眉。
他在暗示自己把查尔斯关起来。
“他还很年轻,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犯错。”
加布里埃尔双手交握,没有看身边的人,声音里暗含着警告。“他不是青少年了,这个借口是不是太敷衍了?”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他付出代价。”
杜邦急了,厉声道“波旁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加布里埃尔靠在医院冰凉的椅子上,目光里仿佛都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冷冰冰的看着杜邦。“因为他,我的未婚妻不得不搬家,舍弃她热爱的工作,远赴海外寻找新生活,可即便如此,查尔斯还是在我们筹备婚礼的过程中把她绑架带走,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未婚妻来说是多么大的精神伤害?她可能今后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阴影中!
此刻,我的未婚妻还在手术室里,因为查尔斯的行为,她的肋骨断了,现在还有可能伤到脏器,如果留下了什么终身疾病,查尔斯要怎么负责!”
杜邦被他的气势镇住,只能任由加布里埃尔继续发泄自己的不满,他愤怒的指着查尔斯所在的手术室,质问道“一个凶手,一个被害人,现在都躺在手术台上,你觉得他们希望对方活下来吗?他们想和对方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吗!”
杜邦被他质问得哑口无言,几次想要反驳却都找不到立场,怪就怪查尔斯表现得太疯,几次被人抓住把柄,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就算他有心替他说话,都不知道从何入手。
父亲的电话打来,质问杜邦为什么还没有解决问题,他已经联系不上加布里埃尔了。
杜邦看了一眼愤怒的加布里埃尔,捂住话筒走到另一边打电话,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计,需要重新商定方案。
亲眼看着杜邦走远后,威廉的表情绷不住了,要不是知道内情,他差点就跟着加布里埃尔骂了,他敬佩的冲着加布里埃尔鼓掌,这是什么颠倒黑白,阴阳怪气的高手啊。
也就是别墅内部没有监控,不然杜邦要是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肯定会惊掉下巴。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简白是受害者,加布里埃尔几句话就让她处于弱势,查尔斯但凡想要翻案,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质疑。
一个身高比他矮十几公分,受了重伤,还每天被抽血的虚弱病人,是怎么极限反杀,把他捅了个半死?
“可是你这样不是默认了你才是动手的人吗?”威廉小声道。
加布里埃尔瞥了他一眼,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明明是正当防卫。”
威廉抖了抖,奇怪道“简伤得很重吗?为什么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
“做了个全身检查,肋骨断了两根,手上有划伤。别的好像还好。”
“那怎么不出来?”
“我让她在里面睡一会儿。”加布里埃尔看了一眼旁边还亮着灯的手术室。“什么时候他出来了,或者不动了,简再出来。”
幸亏这是私人医院,要是公立哪能让他这么干。威廉从没见过这样的加布里埃尔,好奇道“你平时在公司开会就是现在这样吗?”
气势汹汹,凶神恶煞,一点情面都不讲。
加布里埃尔合上手机,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和煦而没有杀伤力。但现在威廉却能从他的笑容中察觉出几分很淡的,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情绪。
“生意就是生意,公私不分是大忌。”加布里埃尔看了眼手表,表盘边上有几滴不小心蹭上去的血,分不清是谁的,但一样刺眼。
加布里埃尔用手指擦去血迹,站起来整理衣袖,来到手术室门前,按响呼叫铃。“时间差不多了。”
几分钟后,手术室推出来病床,简白已经睡着,但不太安稳,还在浅睡眠阶段。
加布里埃尔跟着床去了VIp病房,洗了温热的毛巾,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擦简白脸上的血痕。
她白得过分,长期失血让她的各种指标都跌破底线,虽然没有严重的外伤,但医生说至少需要半年的静养,身体指标才可能恢复。
威廉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加布里埃尔,忽然说“你考虑好了吗。”
加布里埃尔没有回头,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他,他的答案也一直都是同一个。
“考虑好了。”
“不改了吗?”
“没打算改。”
“行吧,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