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白走后,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死寂,朱莉也不敢出声,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简白居然是个这种性格的人,和她的长相完全不同。
简直太可怕了。
其实她才有暴力倾向吧!朱莉暗自腹诽,根本不敢说话,低着头不停地看自己脏兮兮的裙子,这条裙子她才穿了一次!
“出去,所有人都出去!”加布里埃尔突然说。
朱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害怕激怒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就出门了。
她把苏西拉到一边,塞了张大额钞票,小声道“加比的记忆恢复了吗?”
苏西低头看了一眼,嚯,五十欧!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一本正经。“不知道。”
朱莉忍住骂人的冲动,走了出去又折返回来,抢过苏西手里的现金。“还给我!”
小气!真小气!
屋里突然传来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保镖对视一眼,冲进去一看,刚才还好好的加布里埃尔倒在地上,刚才那个竹编的藤球还在地上咕噜咕噜的转着圈。
苏西不敢掉以轻心,手忙脚乱地把人往医院送,路上抽空给简白发消息。【简小姐,波旁先生头部受到撞击,正在入院治疗的路上。】
“调头,去这个地址。”
艾力克斯看了眼地址,心里猛的一跳,竭力装作不在意。“这个地址看起来有点眼熟,不会是我的医院吧?”
能让简白瞬间变脸色的人只有一个,艾力克斯没法不在意。
简白的眼神已经告诉他答案,可他还是不死心。“他刚才那样不算放弃优先购买权吗?”
他等了很久简白都没说话,像是她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艾力克斯有些丧气。
车子停在车库,简白拉不开车门,以眼神询问他,他说“其实根本没什么优先权对不对?你只是在等他。”
说一大堆有的没的,就是为了给他找借口,她始终期待他能想起他们的过去,却不肯明白表现出来,所以找了很多看似合理的借口,说来说去都是在替他拖延时间。
就算三个月后他还是没想起来,简白也会再找个鬼屋不对外出售之类的鬼话继续拖延。
她只是不想接受别人,哪怕明知道他可能完全忘记自己,可只要还有一线可能,就不肯放手。
“这么看你还挺长情。”艾力克斯笑道,打开车锁却没动,只摆摆手让她走。
简白一点没犹豫,一路上没回头,艾力克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奔向别人。
他坐在车里很久都没动,接到急救室负责人的电话,语气严肃。“波旁先生脑出血,情况危急,需要您的授权才能调动最高级别的医生,我们要全力以赴还是常规治疗?”
全力以赴是调动医院能够动用的所有资源,人力物力都上,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抢回来。
常规治疗是采用当前医院能用得上的所有VIp渠道。
不会有人知道他在背后做了什么,如果加布里埃尔没了,他会少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情场和商场。
对他来说,是双赢。
这是个不用思考就能做的决定,不论出于私心,还是商场厮杀的考量,答案都呼之欲出。
“皮埃尔先生?时间紧迫,请您尽快决定!”
艾力克斯靠在椅背上,脑海中浮现出简白毫不留恋的背影,“全力以赴。”
他有预感,自己将来一定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可此刻他觉得这样做更合适。
加布里埃尔被藤球砸到后脑勺,当场陷入昏迷,各种检查都没能找到具体的病因,医生说情况危急,很有可能等不到最厉害的脑科医生来动手术,他随时都可能在昏迷中死去。
简白守在病房里,寸步不离地照顾他,把公司的会议挪到线上,实在必须线下见面商量或者签字的文件就让他们带到医院。
病房是个套房,简白在起居室里和公司的人讨论接下来的展会由谁去,应用程序要怎么精进,还要再看有没有其他的项目可以投资。
离开前,雪穗拉住简白,“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平安御守,希望能保佑你们。”
“谢谢。”简白送走所有人,继续看文件。
半梦半醒间简白感觉灯影在晃,眯着眼睛看去有个人撑在自己上方,想要关灯。
她用力一推,对方发出闷哼声,有点熟悉。
简白努力睁开眼睛,是加布里埃尔,他的头上虚张声势的缠着纱布,其实根本没有外伤,可医生们太紧张,非要绕一圈,说什么‘预防’。
他看起来有些木讷,简白怀疑他傻了,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加布里埃尔转头的动作很迟钝,简白的心瞬间凉了,刚要收手,却被他以和表情相反的敏锐动作抓住手,绿眼睛眨了几下,对焦一样对上简白的眼睛,视线清晰后很快充盈水雾。
“亲爱的,你怎么才来!”
细细密密的针扎一样的疼痛从心口一路蔓延到四肢,简白鼻头一酸,“我是谁?”
“你是简,是我的天使,我的爱人,我的未婚妻。”加布里埃尔把她拉到怀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在她耳边轻声说“是我的主人,小海豚永远爱你。”
简白埋头在他颈侧,紧紧抱着他,委屈和气愤一起袭来,拳头落在他身上,没什么力气,却让他很疼,她看起来好像受了很多委屈。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我没开玩笑!”简白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管加布里埃尔怎么劝说都不肯抬头。
脖子上湿热得触感让加布里埃尔心疼得一抽一抽的,他忽然叫起来,“哎呀,头好疼!”
“怎么了?哪里疼?”简白慌慌张张地捧着他的头看来看去,鼻子眼睛都是红的,发现自己被骗,气得皱眉撅嘴,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加布里埃尔的胸膛缓慢而迟钝的疼痛着,他紧紧抱着简白,脸埋在她身前,被她小心的抱着头,忽然就安心了。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这么难过。”
加布里埃尔对自己失忆期间的事情只有很模糊的记忆,像隔着毛玻璃一样,很不清晰。
听说简白今天在休息室里对自己动粗后,环住简白的腰,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你对我太温柔了,要是你一开始发现我失忆就狠狠揍我一顿,说不定我早就想起来了。”
这样,你就不会难过这么久。
“你都受伤了我还打你,岂不是很没有人性?”
怎么舍得责怪他,他又不是自己想要忘记,他只是受伤了。
简白靠在他肩上,难得袒露真心。“谢谢你回来,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