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理棋盘、准备游戏的短短几分钟里,余茵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多东西。大多都是跟雾辛最后一晚,那个破旧、看起来似乎有些衰败的ktv有关的。
在最后那场“真心话大冒险”里,邵旸和许誉一攻一防,邵旸攻击性十足,许誉比现在嘴硬得多,字字句句扎她也在扎自己。
深究下去,谁也没有在这场游戏里真正的赢过。
而今晚是那晚的延续。
邵音似乎是今晚这场“真心话大冒险”游戏里的局外人,但她余茵并不是。
一个娱乐性质的飞行棋,不过是摇动一个骰子、全凭运气的游戏,硬生生玩出了刀光剑影、彼此厮杀的味道。
他们用的是最难的规则,只有掷出六点才能起飞,被其他人击打了就要回家。
邵旸第一把运气最差,余茵第一个飞机飞到了,他的棋子才刚出家门。没走几步,被路过的许誉又送了回去。毋庸置疑,这把他最后一个到达。
而余茵第一个。
邵旸想了挺久,还是选了大冒险作为惩罚。
余茵想辙的时候,许誉在旁边挑眉看了邵旸一眼,兀自笑了。单看他这个笑,清风霁月一样,又缀着朦胧的酒气,跟月下看花一样,很别样的好看。
余茵没想出多少坏招,他怕是想了不少。
她没想问他,毕竟两个人联合起来整一个人感觉也不太好,她想了一下,斟酌着说:“不然你给我们看看你的相册吧?”
她是瞥到手机了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个全是邵旸大头照的相册。
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全凭这两个人自己露底,和私人侦探查出来的那一点点不太有用的信息。
平时哪有机会能光明正大的看邵旸的手机相册啊,看看的话,或许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邵旸目光一滞,表情是带着抗拒的。
他不爽,许誉就开心,若无其事地问:“玩不起?要是不想玩就算了,我正好酒劲儿有点上来了,有点晕。”他看余茵,“我住哪间?”
“玩得起。”
余茵还没回答,她旁边的邵旸就出声打断了许誉带点阴阳怪气的话,“我手机的照片很多,都看吗?”
邵旸这时已经打开了手机,他没有设密码,划拉了两下就点开了黑漆漆的照片app界面,点进去,照片的数量很多。
比邵音的更多。
一晃而过,余茵看到了他相册的缩略图,显示着最近的一张照片,看那样子应该是个人。还没看清他就拿开了。
“怎么这么多照片?”余茵好奇地问,“不删吗?”
许誉摇了下头,“会删,但是有些觉得很有意义的照片就会一直存着,到下个手机直接备份过去。”
余茵恍然,看了眼许誉,“看第一张和最近的一张?”
许誉抬眸,看向邵旸,对方脸上露出了不太自在的表情。他点头,“你赢了,你决定就好。”
邵旸找照片的速度挺慢的,让人对里头照片的内容更好奇了,许多老照片都上传到icloud里了,等待上传成功,才能看到高清的大图。
第一张照片让余茵愣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向了许誉,想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是“余茵”。
女孩穿着浅色长款羽绒服,站在四处苍茫萧索的天台顶上,手里燃放着的仙女棒是附近唯一的光源,照亮了她明艳的脸和冻得通红的鼻尖。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一种仙女棒营造出来的温暖的光里,是一种柔软又明亮的漂亮。
余茵在游戏里的样子和现实生活中其实是不太一样的,也不只她,林照间在每个世界里也不太一样,和现实中不相似。
因此,余茵在各个世界里都不太照镜子,会觉得不太自在,特别是和镜子里的“陌生人”对上眼时,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很未知的恐慌,让她不太舒服。
但这个世界的“余茵”和她现实中的长相很相似,脸颊很瘦,嘴唇很薄,乍一看让人觉得不好接触。现实中她妆容偏淡,不会那么精致的修饰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这张照片里的余茵,跟她很像,几乎就是同一张脸。
越看,余茵越想问,原来“余茵”是长这样的吗?
她有片刻的茫然。
但看另外两人看得入神的样子,没错,“余茵”就长那样。
许誉看了许久许久,久到邵旸有些不满地熄屏,他才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
余茵没工夫去管他,她知道自己这时候做为邵音,应该有些合理的“好奇”和“疑问”才是,“这是那个姐姐吗?”
她和邵旸有关于“许誉女友”的对话,邵旸“嗯”了一声,视线停留在她脸上。
“好漂亮。”余茵笑,指指他的手机,“看最近一张。”
这次找照片的过程简略很多,毕竟第一张就是。
余茵跟屏幕里的自己对上眼,有些哭笑不得。
晚饭时间拍的照片,她弯腰正在帮阿姨摆碗筷,身上红毛衣很喜庆,发丝垂落在脸上,表情很古怪。那时候她看到邵旸拿着手机对着她了,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在偷拍她。
“拍我干嘛?”
余茵瞥了他邵旸一眼,“把我拍的腿好短。”
自上而下的角度,还弯着腰,没人能扛住这种镜头,许誉想看,余茵把他拦着,催促邵旸快删掉,“这都是黑历史。”
邵旸似乎有些不太自在,慢半拍一样地回答她上一个问题,“我妈问我们在家干嘛呢,吃饭了吗,我就随手拍了一张给她看看。”
余茵恍然,“邵阿姨和我爸玩得还好吗?”霸总亲爹拢共只给她发过两次消息,一次“落地了”,一次“到酒店了”。
“挺好。就是你爸晒太阳有点晒伤了,还不抹防晒。”邵旸语气随意,“我妈随口吐槽过两句。”
许誉看完手机里的照片,听着两人的对话,略显古怪的问:“你们不是兄妹吗?”
余茵点头,很自然地说:“是啊。”
邵旸摇头,补充,“我们的父母结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