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了自行车就是方便,从供销社到南锣鼓巷总共也没个把小时,顺带路上还去派出所敲了钢印。
眨眼间就到了胡同口。正赶上轧钢厂下班,南锣鼓巷这边又刚好是轧钢厂宿舍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李承志只得下了自行车,随着灰蓝色的人流往里走。只是他一身绿军装还推着全新的二八大杠,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没走两步,就让前头相伴而行的易中海和刘海忠给认了出来。
“承志,承志…”两人笑着招呼。
“我眼瞅着就是你,在家躺了两天精神恢复不错?哟,这是刚买的新车?”易中海一脸关切的询问。
“好多了易师傅,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啊,我爸妈的车都是公家的,我自己还是得有辆车方便。咱们边走边说”李承志示意了一下胡同里的人流,又跟旁边的刘海忠问好
“刘大爷最近可高升了?好家伙,这年头能吃成您这样的咱们胡同您可是头一份儿”说着还朝刘海忠竖了根大拇指
见老对头易中海在一旁憋着笑,刘海忠提高了声音“就知道拿你大爷打嚓,你二大爷我是锻工,不多吃点哪来的力气建设国家啊”
“啊,对对对您可是6级工,一个月七十多块钱呢,可不得吃点好的。差不多光奇也该毕业工作了吧?到时候您家双工人可不越来越红火”
这一下可挠到了刘海忠的痒痒肉。
要说这刘海忠也是个妙人,家里三孩子。人家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人跟前眼珠子”
可人家老刘偏不。老大刘光奇那就是掌中宝,真正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那真是打舍不得打,骂舍不得骂。
刘光奇后来离开家去三线建设没走歪路,倒也算没白费老刘一番苦心。
只可惜,老刘抻着老北京人的面子不肯去“乡下地方”
养老没了指望。转过头对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那是非打即骂。
就指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结果打的两个小的离心离德,最后一个孩子没指望上,还是“老实人”何雨柱接了盘,你说好笑不好笑?
刘海忠立马接过话头“那是,你光奇兄弟现在也是光荣的钢铁工人,我手把手教着还能差了?等两年他岁数到了我再给他娶个媳妇,我就能放手,跟你二大妈擎等着在家带娃咯”
顺带还瞥了眼易中海,指不定心里在怎么得意“羡慕死你个老绝户”
只是你能不能有点城府,心里想什么都挂在脸上了。你让老易面子往哪搁?
多少年的老对头了。刘海中屁股一撅,易中海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本以为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能当阵风过去了。
没成想你老刘不讲武德,张嘴你就放屁啊!还是怼着人脸上放,这我能忍了?
易中海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顺着刘海忠的话往下说“可不嘛,光奇是个好的,学东西快,还懂得孝敬老人。就是老刘啊,你可三孩子呢,你这么早退休颐养天年光天和光福怎么办,你可想好咯?”
要不说阴人还得看易大爷的。刘海忠刚沉浸在刘光奇成家立业、步步高升的幻想里,没注意到身后自家两儿子刚放学走近。
想都没想道“我管那俩兔崽子死去?成天到晚惹是生非,上蹿下跳不让人省心。没一点像我、像他大哥的。我以后就指望光奇给我光耀门楣了,指望他们,我们老两口得饿死…他俩毕了业我就给他们撵出去,不混个人样不准他们回来”
可把他给嘚瑟的。
其实这话吧,虽说有点偏心。但言语中也确实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
甚至可能刘海忠自己都没想那么深,只当在易中海面前“凡尔赛”炫耀自己儿子多而已。
这年头儿子多就是有底气。只是被骂的当事人就站在你背后,听了得有多伤心?
易中海叹了口气拍了拍刘海忠的肩膀往前走了,转过身去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确定不是在偷笑?
这刘海忠还在那喊呢“他一大爷,我说真的,孩子不上进就得打,棍棒底下出孝子么”
李承志也不好说什么,对刚放学回来的刘家两兄弟笑着打了个招呼“光天、光福这是刚放学回来?晚上上我那拿糖这会儿包严实了,不好拆”
刘海忠听见这话尴尬了,但也不能再外人面前丢了面子,转过身强撑着问“你两什么时候回来的,站我身后也不言语一声。”
“说什么?说自己不争气,要被自己老爹赶出家门?”刘光福小没说话,刘光天则低着头声音幽幽道
刘海忠更是下不来台“嘿,你小子我说你两句怎么了?我供你吃供你喝,一天天上个学都上不明白,我我我,我不光说你我还打你呢”说着就要拖鞋当街揍兄弟俩
“别别,刘大爷消消气儿,孩子吗不打不成型,但是也要留个面子,街上这么多人呢,丢的不还是你老刘家的面子”
李承志拉着刘海忠的胳膊不让他拖鞋,豁,真味儿!一边还给兄弟俩使了个眼色。
光天、光福两兄弟,一看情况不对,那是闷头就跑。
李承志都给看郁闷了,心里想着,难道我暗示的不够明显?
你俩要是直接道个歉有我在这事儿也就翻篇了,你跑?跑得了和尚,你跑得了庙吗?
刘海中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当即挣脱了李承志的手,脱了鞋子朝兄弟两身后扔过去。
“哎吆”没扔着孩子扔到路人身上了,刘海忠连忙上前道歉赔不是。再然后气势更盛了,就像那京剧里的大花脸“”哇呀呀”的杀向前去。
李承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也摇摇头跟在后头,向着四合院去了。
刚到院门口,就见易中海正跟一个弯着腰浇花瘦高的老头在聊笑着什么。
等那老头站起身来,李承志这才看清,这不是“算死草”阎埠贵么,那支用胶带缠着的眼镜腿可太有标识性了。
李成志上前一人递了根烟才开口道“阎老师好兴致啊!这花花草草的,大冬天能长成这样真不容易了。”
阎埠贵接过烟在鼻子底下嗅着,也不点“那是,你三大爷好歹是读书人,总要陶冶陶冶情操!承志这是刚买的自行车?”
李承志腼腆一笑意有所指“阎老师见笑了,四九城的路不好走,买辆自行车方便点”
接着又对阎埠贵道“我看人家文化人都爱在办公室里面写写书法,画个画什么的。怎么到您这儿跟这些花花草草较上劲儿了。”
“不懂了吧?”阎埠贵等一笑“这写字画画呀,我得费笔费墨呀,还得贴纸。这个花花草草呢,平时也不用怎么仔细打理,有时间浇点水就能活。这门前葱葱翠翠的,也好看不是。这人呐,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阎埠贵的这份算计能为着实让李承志大开眼界。你连附庸风雅这种事都能翻了过来算计。
李成志眼珠子一转,坏笑道“要说算计还得是您啊,不过也是这么一大家子,不算计着点儿。恐怕得饿死人。就冲这我服您。不过话又说回来。您都算计到这份上了。为什么不把这些花草给铲了?种上点葱姜蒜。这不得省不老少调料钱?”
听了李承志前半截话,阎埠贵正得意呢,结果后半句就把他给干懵在那了。
“是啊,这年景人都养不活了。还养什么花草啊?”只是说到底,这些花草算是一个穷酸文人最后的倔强了。
阎埠贵一时间没能下定决心。顿时立在那里,没转过弯来。连旁边易中海和李承志在旁边说事叫他都没听进去。
“老阎,老阎!”易中海连喊了好几声,阎埠贵才缓过神儿来。
“啊啊!什么事儿”
“承志说晚上开个全院大会,说要感谢之前院子里他大妈们照顾许主任的事情”易中海又给阎埠贵简单解释了一句。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啊。阎埠贵表示自己没意见就约定晚饭过后开会,让李承志等二大爷回来再去通知二大爷一声。
“刘大爷还没回来?”李承志疑惑问道
“没呀,我一直在前院没见着他回来呀。”
“不能吧?之前他可是撵着光天、光福两兄弟一路小跑走在前头的啊”李承志也迷糊了
倒是易中海人间清醒“八成啊,那俩小的没往院里跑。老刘跟着屁股后头追过去了。”
“那咋整,全院大会少了刘大爷,以他那个性子回来不得跟我闹?”
易中海笑了笑“那不能。赶着饭点,你刘大爷就得回来,等等吧。”
正说着,刘光天拉着刘光福“噌”一下,从三人中间蹿了过去。
后头跟着的刘海中双手扶着膝盖,一边喘一边骂。“跑,我让你俩跑。让我逮着。腿给你打断喽”
三人对视一眼,忍俊不禁。易中海和李承志没理他,往屋回了。
还是阎埠贵上前一边给刘海忠顺气一边劝“孩子们怎么惹着你了又,要我说回头教育教育就行了。在外头留着点儿脸。”
没等刘海中又要说话“刚承志找我们仨大爷来着,说要感谢我们操心许主任身后事,想开个全院大会,就等你了。你说这会是开还是不开?”
刘海中这辈子就等着全院大会抖抖官老爷的威风,哪能说个“不”字忙不迭的说“开,开…孩子有孝心是好事,什么时候”
阎埠贵回他“就饭后,到时候后院的你通知啊”说着回了屋,一边还念叨着“这花我是铲还是不铲呢?”
这边李承志跟易中海前后脚进了中院,就看见名场面“贾张氏纳鞋底”、“秦淮茹洗衣裳”好似贾家有纳不完的鞋底,洗不尽的衣裳…
两家没什么交情,微笑、点头、路过。
正在水池边洗什么的一大妈看见一家男人回来,忙不迭上前接过易中海手中的饭盒准备晚上加个菜。
易中海那里还客套一声“承志要不晚上来大爷家对付一口?中午食堂你柱子哥抄的菜,咱爷俩来两杯?”说着用手做喝酒状,示意了一下。
“不了,易师傅。回来前还剩两罐头,您留一个热热下酒。我回去把早上剩的窝头一起热热,对付一口就行了,不然该坏了,浪费。改天改天”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李承志说着帮挎包里拿出个绿罐头塞进一大妈手里,也用手比划了个喝酒的动作。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东跨院。
“哎哎…这孩子”一大妈拿着罐头对易中海示意
“孩子给的就收着吧,等会拿两个白面馍送东跨院去就当回礼了”易中海笑着对一大妈道。
老两口一个月八十七块五的工资,真不差这点。
但是肉啊,想想上回吃已经一个月前了,没见对门贾家婆媳口水都快滴下来了?赶紧拿着饭盒和罐头回了屋。
只留下贾家羡慕嫉妒的眼神和嘀咕。
而李承志呢,塞完罐头立马回了东跨院。瞅都没敢瞅贾家方向一眼。
万一秦淮茹哭唧唧来一句“他大兄弟,棒梗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你给是不给?
再要是贾张氏那老虔婆再上前撕扯两句,你说两句重话都算欺负孤儿寡母。赶紧卖撤崩溜…
看看粮店送来的粮食都在缸里。假模假式的生了炉子,烧上水。
转身将门窗锁好进了空间,一顿胡吃海喝,静等人生中的第一次全员大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