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姨娘微微欠身,一副为了彭家好的语气。“姐姐这话说的是,我不做这个恶人谁来做?
总不能因为香菱一个疯子毁了彭家老小吧?”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我们母女俩死了不打紧,可爷的族谱得有人续下去。
但凡爷活着,我也无需操心。”
说到这里。
她掩面轻声哭泣。
彭家的几个老人一听,这话说的可真好。
彭家的族谱得有人续下去。
“如姨娘,你跟方姨娘把香菱推出去吧。”彭家老夫人哀叹一声。
“是。老夫人。”
如姨娘和方姨娘两人巴不得香菱死。
她们害怕香菱哪一天发神经报复她们二人。趁此机会不如了结了香菱。
二人拖着香菱打开了后门。
一阵冷风带着雨吹进来。
沈云玥不耐烦的怒骂:
“把门关起来。”
手里的一颗石子丢了出去。
刚好砸到了如姨娘的后脖颈处。
痛的她惊呼一声。
“哎呀,痛死我了。沈丫头,你背后下黑手算什么人物?”
如姨娘心里不高兴,以为沈云玥是帮助香菱这个死女人。
“背后下黑手?你没玩过?”沈云玥懒懒的回了一句,“你开后门冻着我了,再不关门姑奶奶砸死你。”
如姨娘可不敢跟沈云玥硬碰硬。
一把将香菱推倒在雨地里。
“香菱,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没人愿意帮你一把。”
如姨娘关上了后门。
一阵冷风袭来。
方姨娘和如姨娘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颤,压下心底的恐惧感。
匆匆回到了原处。
少了香菱在屋里惨烈的叫声。
房间里依然吵的很,有各人打呼的声音,风吹着窗棂的声音。
外面的雨声。
傅玄珩动了动胳膊把沈云玥揽在怀里。一只手捂住她的耳朵。
“睡吧。”
没人在意外面的香菱。
她从雨地里挣扎着爬起来,不停的拍打门。
“让我进去。”
香菱拍了也没人开门。
只好咬牙朝有亮光的地方爬过去。
第二天早上。
雨势依然不减。
看来还得住在大车店里。
猴子出去了一会回来。“头。我听对面那一间屋子的人说前面泥石流,山路都被堵住了。”
彭疤脸烦躁的啐了一声。
“这都是什么事?”
老黄头瞧着外面的雨幕叹道:
“别说泥石流,就这雨势也没法赶路。这大冬天的下这么大雨,只怕流民越来越多。”
其他人心里明白。
流民增多,也怕有人趁乱逃跑。
他们几个人默默不说话。
屋里关着门空气浑浊,彭疤脸命人打开了前后门。
任凭风雨吹进来。
“告诉你们一声,今天没有窝头发。想要吃饱肚子自己想法子。”八字胡嘴角上扬,昨晚他可喜欢陆家那个小媳妇了。
一大早便塞了两个松软的馒头给她。
众人一听,逐渐麻木了。
“差爷。我们没有银子买窝头了。”有几个旁支人家的兜里实在没银子。
彭疤脸扫视了一圈,一多半的人都没银子。
“你们自己派人出去找吃的。”
那些人想到了沈云玥当初教他们认的田薯。又记着阿四是有功夫在身的。
除了阿四以外也有别人有功夫。
可他们不敢奢望那些人会出手。
不约而同的看向沈家,“沈姑娘。你们出去林子里找吃的吗?”
外面有炸雷声响起。
去林子里,很危险。
容易被雷劈焦了。
沈云玥眼皮子掀起,“我们不去。”
“你们怎么能不去呢?让那个阿四陪我们一起去呗。”
“对啊,他力气大不怕野兽。”
“沈姑娘,你以往都让他出去。这次怎么能不出去呢?你这不按套路行事的习惯可不好。”
……。
听到这些人嚷嚷,沈云玥心里冒火。
“不去就不去。你们有种也别去。”
“那怎么行?不去我们吃什么?”有人不约的抗议。
沈云玥凉凉的扫视了她们一圈,“我们沈家中午有饭吃,厉郡王给的银锭还有。”
这话一出,简直拉仇恨。
特别是何家人。
他们明明是去要的银子。最后他们没有银子,反而让沈云玥得了银子。
更是将怀疑的目光瞥向何二老夫人婆媳二人。
那些人又不敢动手让阿四出去。
只好披上了蓑衣,咬牙一起冲进雨地里。
沈云玥依然一脸冷冽。
“阿四叔。听差爷说有泥石流,你可别去林子里。”
阿四自己也有银子。
自然听沈云玥的吩咐,“玥小姐。我不去林子里。”
从大通铺下来。
阿四穿上蓑衣朝门口走去。
“我去买点早饭过来。”
彭家有媳妇趴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下。
“咦。没看到香菱?”
如姨娘心里一个咯噔。
怎么会看不到香菱?
她慌忙跑过去张望。
“这个死贱人跑哪里去了?”
旁边有人冷声嗤笑:
“能去哪里?肯定是夜晚慌不择路跑出去,这时候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如姨娘心里松了一口气。
最好是死在昨夜的雨地里,否则她怕香菱没死,日后容易生事端。
阿四和影风几个人进来。
影风手里提着篮子,里面有油炸的香味。
阿四手里也提着篮子。
有两个店小二提着木桶走进来。
店小二嫌弃的朝地上的人吼了一句。
“让开让开,别挡道。”
沈家人又开始吃香的喝辣的?
大家心里就很羡慕嫉妒。
沈云玥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把厉郡王给的银子造完。
“造孽啊?吃的这么好。只顾自己口腹之欲,也不顾旁人死活。”裴家先前说话的小妇人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让大家全都听见。
何家人吧嗒嘴巴,何家大房嘴里指桑骂槐:
“一窝子黑心肝的东西。平时给了你们脸,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但凡以后再多看你们一眼,把我眼珠子挖出来。”
“少说两句,这年头贼人不少。”
“贼人怎么这么会偷盗?是那等没见过世面守不住钱财的人吗?”
何家大房一红一白互相搭台唱戏,话里话外都在骂二房的婆媳二人。
二房里的人同样疑虑,两个最精明的人全都被贼人所偷盗。
还神不知鬼不觉?
这话鬼都不相信吧。
不善的眼神落在何二舅母婆媳二人身上。她们两个人心里跟黄连一样苦,银子不见了还要被大家怀疑私吞。
“我没有私吞银子。”何二舅母受不了大家阴阳怪气的眼神。
“又没有说你私吞。老二媳妇急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着急了呗。按理说是面子上着急,心里可能美滋滋的呢。”
何二舅母:……。
何二老夫人:……。
婆媳二人很希望抓到贼人,还她们一个清白。
两人又把目光移向何路雪。
这孩子这两天不对劲,躺在褥子上也不说话。
“路雪,你不舒服吗?”何二舅母难得想起闺女。
“娘。我想喝米粥。”何路雪声音很弱,听着让人心生怜悯。
“好,娘给你买粥。”
何二舅母一口答应下来,转而才想到自己荷包空空,哭丧着脸望着家里几个老人。
“我家路雪想喝粥?”
“你去买啊。”
何二舅母为难道:
“可我没铜钱。”
“你当娘的都没有铜钱,我们又哪来的铜板。我又没跟闺女见面拿了银子,还被不知名的贼人偷盗了。”
何二舅母:……。很想骂人。
何家这里顿时又鸡飞狗跳起来。她们这里各执一词嚷嚷个不停。
沈云玥默默的吃了早饭。
阿四提着篮子和空木桶走出去。
其他人基本窝在大通铺上睡觉,沈云玥睡得不舒服。
起来穿上蓑衣和雨鞋。
来到外面的院子里,顺着廊檐瞎逛。
走到角落里。
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低声商议:
“雨这么大,怎么进山啊?”
“有泥石流恐怕不能进山。得要过几天才能进山。”
年老的声音叹息:
“矿上人手不够。真要不进山,郡王爷那里怎么交代?”
“哼。都是没用的东西,这才多久就死了一百多号人。
咱们爷可指着矿上开采的银子做事情。”说话的年轻人咬牙切齿。
开采的银子?
岂不就是银矿?
大周朝私人不能开采银矿,所有的银矿都归朝廷所有。
想到这里。
沈云玥眯眼露出危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