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交代完丝绸之后,才如负重释的长叹了口气,“庸庸碌碌一生,没想到这就走到头了哇!”
“爷爷,不会的,你还要长命百岁,还要看着我成家立业,你还有很多答应我的事都没有做到,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绝对不可以,我不允许!”祁东阳努力憋着眼泪,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说着。
仿佛这样说出来,能带给他某种支撑的力量。
“唉……真是个傻孩子!爷爷……真的不行了,你那个二叔啊,功利心太重,你这样散漫的性格,碰上他是要吃亏的,所以,爷爷早就给你想好出路了,咳咳……”
说到这里,老太爷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心肝脾胃肾都咳出来。祁东阳难受的帮他捂着背,“爷爷,求你别说了,你省点力气,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咳咳……不行了,我怕我这一闭眼啊,这辈子就再也睁不开了。”
老太爷从自己的贴身衣服里摸出来一个小卡片,“这是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单独为你建的一个账户,每年都存了一点钱在里面,你就算这辈子狂吃海喝也足够用的了。”
“还有,这个用的是你早外婆家那边的户头,和我们祁家并没有一毛钱关系,所以,你尽管放心的拿着用。”
“至于祁家的家产这些,你就别惦记了,爷爷也全都替你放弃了。你那个二叔……为人不厚道,又奸诈狡猾,我怕你们斗得死去活来的,谁也讨不了好。咱祁家的人越来越少了,真的一个都不能再少了。”
“你要学会照顾自己,我多么…希望……”老太爷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多么希望……祁家的人能团结一致,开支……散叶啊……”
老太爷的头轻轻的一垂,却是再也没有动静,就这么闭了过去。
祁东阳颤抖着手去摸他的鼻惜,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次,他却是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是紧紧的搂住这个有些枯瘦如柴的老人,静静的享受这安宁的一刻。
房间外,何时能靠着墙壁,手里却是拿着那个小瓷瓶琢磨着。
这个东西,还是他之前找梨花要的,当时梨花在配置一种药丸,据说,女子吃了可以养颜美容的,但是,其中明明有一位药叫白蛇草根,就算他是个外行也能看出,这个药是不该出现在配方里的。
它虽然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但是,其毒性之强,也是世所罕见。偏偏,梨花还把它拿来抹脸上,怎么看都是一种自杀的行为。
“你这是拿命来扛毒呀,啧啧啧……”他一副惊愕的表情。
梨花则不紧不慢的说着,“何大哥,这医毒不分家,何为毒?何为有益?那得看你对这个药材理解透了没。”
她拿起一条干枯的草根,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一朵很漂亮的干花,把两种揉碎了,直接泡进了水里。
透过玻璃杯,能看见一抹浓浓的绿色,看起来鲜艳欲滴,惹人垂涎。
梨花也不多说,抬起来就一口气喝光了。
“唉?你别喝,停下……”
奈何她动作干脆利落的,何时能都来不及阻止。
“哈哈哈……被我吓到了吗?其实,这两种草药搭配起来,就是一种清凉减脂的饮料,味道还不错,有股淡淡的青草香,再放点糖的话,味道会更赞,你要不要试试?我保证你会爱上它。”
梨花不怀好意的,又重新弄了一杯草药汁递了过去。她到要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有喝下去的胆量。
白蛇草根,单一使用,那就是和鹤顶红,砒霜一样的份量的特毒毒草。轻则皮肤溃烂,肠肚穿孔,重则呜呼哀哉,救也没得救。
何时能使劲儿咽了咽口水,再三看着梨花鼓励的眼神后,有些颤抖的接过药水,想着自己那惊天动地的大发现,医血的强大说服力,他一鼓作气,仰起头就喝光了。
味道果然还不错,很顺口,并没有难以下咽的感觉,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你放进去的那个药,到底是什么药草?这么神奇?居然能解它的毒性。”
“你说这朵花吗?”梨花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因为干巴巴的,看着不是很好看,有些枯黄的感觉。
她莞尔一笑,“这个就是一种野草,都称不得药草,单独用的话,就是……乡下人喂猪吃的野草开的花吧!”
“什么?噗……”何时能原本还在咂摸着药汁的滋味,此时一听,却是喷得到处都是。
感情,他这喝的和猪吃的是同一种东西吗?
“嘻嘻……你觉得很磕碜吗?让你吃这个。”梨花好整以暇的问着,眼里一抹光闪过。
要是何时能敢点一下头,她发誓,他再也别想从她这里知道个只言片语。
她所学的这些东西,她不能主动收徒,甚至,不能外传,这是她对于阿爷的承诺。但是,偶尔的指导点拨还是可以的。
何时能毕竟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哪里会听不出梨花话里隐藏的不悦,赶紧摇了摇头,“不……不磕碜,就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吓到了。”
“其实,这些吃着野草长大的猪,才是最健康的吧!”他有些感叹的说着。
曾几何时,城市里的人,还有谁吃过真正的猪肉,那种原始的肉味,已经从人们的记忆里散去了。留下的不过是工业社会批量出产的水猪肉,没滋没味的。
“嗯,你只要知道,这两个草药可以搭配起来用就对了,不过,它的比例必须弄对了,不然,对身体还是会有伤害的。”
接着,梨花就调兑药水的事宜,详细的介绍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他无意间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正是老太爷给他打来的。
老太爷彼时也不知道是预感到了什么,突然问他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他假死后,又复活过来的。
这又不是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什么神奇的药物都有,他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
没想到,梨花的耳朵很尖,他都躲在墙根下接电话了,仍然被她听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