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秦舒柏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也是张姑娘福大命大,逢凶化吉,走到了今天。”
皇帝欣赏张雨珠的避难睿智,可一想到自己的疏忽,亲近了国舅,纵容了秦舒柏,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就很痛心。
“不过,秦舒柏对朕布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朕的身体是每况愈下,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只等太子归来,如今,京城可是秦舒柏的地盘,你们想要让他吃亏,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世间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我们只需要抓住秦舒柏的弱点,必然能够把他制服的,而我此次跟随而来就是要他过不去!”
张雨珠拱手微笑,这么看来,这个皇帝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处境,还不至于昏庸。
“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女,竟然大言不惭,你以为凭借你那一点点乡野所学的医术,就可以对付研究毒素颇深的秦舒柏吗?”
皇帝大手一挥,就连太医都无法解了秦舒柏对他下的毒,张雨珠凭什么能?
“民女跟那些太医不一样的地方是:民女是秦舒柏的心头刺,这人患病吗?往往是跟心有关。”
“心若不舒坦了,那是各种疾病都来了,若我总是在他眼前晃动,他看我不顺眼又干不掉我,心里是不是堵得慌呢?”
张雨珠不想在皇帝面前卖弄才华,只是想要表明自己的决心。
“能说出这样话的必然是经过好几年教学熏陶的,你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农女吗?”皇帝很怀疑张雨珠的动机。
“皇上还真的说对了,民女并非不学无术之人,之前曾跟城里一位说书先生学习几载,倒也知道一些心性之术,攻其身,先克其心,方为妙哉。”张雨珠把方孟亭推了出来。
“行了,表忠心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女。”皇帝的声音提升了几个音符。
张雨珠顿时止住了嘴巴,她早该知道这里是阶级分明的古代,不是可以把自己心里想法说出来的前世。
她真想狠狠打自己一张嘴巴,前世尚且在人龙混杂的地方要懂得缄默,闷头做事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世在乡野呆久了,过惯了畅所欲言,随时可虐渣的生活,为所欲为,这随性的秉性本不该在这纷繁的京城里,尤其在皇亲国戚里显露出来。
皇帝看张雨珠眼里流转的目光,就知道这个女子是不一般,又看了看李怀渊,瞬间明白了冷情冷性的李怀渊为什么会动心了。
“朕累了,今天就这样吧,你们就按照刚才说的,每天都来给朕医治,若是到期医治不好,朕要你们的命。”
皇帝困意又来了,挥了挥手,林公公就让他们出去了。
“皇上要歇息了,两位请!”林公公帮皇帝盖好被子,就护送他们到了前面无人之处。
“林公公不必亲自来迎送,这宫门之路,我熟悉。”李怀渊拱手。
“李将军是挺熟悉的,不过,老奴来这里,不过是劝告一二,皇上年岁已高,且中毒,但他并非傻瓜,很多事情有自己的定夺,说话遣词方面,李将军还得找一些名媛为张姑娘指点一二。”林公公深深看了一眼张雨珠。
这是怪自己口不择言了!
张雨珠很想翻眼表明林公公管的太宽了,但考虑到将来可能有用得到林公公的地方,所以恭敬拱手,“林公公的好意……”
“多谢林公公指点,林公公聪睿敏捷,想必对京城名媛颇为认识,不知道哪位姑娘可以给我家娘子在礼仪上指点一二?”李怀渊打断了张雨珠的话。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随性的脾气,压根不想过处处是禁锢的生活。
她是他一生要陪伴的人,未来亦可能会遇到很多礼节,她必须学会。
“呃?”张雨珠用眼神示意李怀渊什么意思。
“京城的名媛大同小异,李将军随便找一个都可以,何必为难老奴呢?”
林公公把难题扔到了一边,他现在忙着照顾皇帝,哪有空管其他闲事,不过是张雨珠医治皇帝,他图个感激提个建议罢了。
“是我逾越了!”李怀渊赶紧把话圆回来。
林公公听着心里舒服,收起了教育人的高姿态,放下了语气,十分稳重地说。
“李将军,往常的你淡泊名利,一心放在军营里对外抗敌,从来不曾想着京都也会有龌龊的事,现在你该明白,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不知道谁就要在你的后面捅刀子。”
“谢谢李公公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李怀渊感激地拱手。
“不用客气,清霖郡主曾经照拂过老奴,老奴自然是懂得感恩的,该让将军知晓的,都会如实告知。”林公公趁机表明自己的立场,让李怀渊明白他可用。
“有劳林公公!”李怀渊点点头,牵着张雨珠的手就离开了。
他们出了皇宫,走在街道上,一长一短的影子在地面上晃动着,两人彼此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你……”
“我……”
几乎是同时,张雨珠跟李怀渊默契地回应。
“你先说吧!”张雨珠摸了摸脖子,他不喊自己为娘子,她又有些不习惯了。
“皇上是十分注重礼仪之人,你我未在京城摆过酒,所以在他的眼里,我们还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我若是以‘娘子’称呼你,必然会气到他了,指不定给咱们制造出什么罪名来。”李怀渊不想张雨珠受罪。
“你早该叫我名字了,娘子娘子叫的我心里头瘆得慌!”张雨珠松了一口气,“咱们就是个假夫妻,等到秦舒柏下台,咱们就可以分道扬镳,互不干涉。”
她的手被李怀渊紧紧抓住,那哀伤的眼睛轻轻问道,“互不干涉吗?这一路走来,我是什么人,我对你什么心,你当真是不懂?你我之间就要撇得一干二净吗?”
张雨珠盯着他柔情里的质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海里闪现多次他们唇齿相依的场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了。
“你怎么不回答?门第背景?还是你心里有他人?你屡次三番地拒绝我,总该有个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