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壮双腿挨地,顿时跪在河边,捂着脸哭得一塌糊涂。
“祖宗保佑,我总算过来了,在石洞时我就发誓,如果我还能活下去,以后我一定要做个有用的人,像将军那样帮助人。”
“有志气,我看你年纪也不是很大,到时候可以去应聘士兵,到边境奉献自己的力量,做个大英雄,怎么样?”青尘捶了捶二壮的胳膊。
二壮疼地揉了揉胳膊,如果到了战场,每天都被人撞胳膊的话,肯定会很痛,他就迟疑了,久久才说,“我不能种很多田,种出很多粮食回馈吗?”
青尘哑口无言,收回手,“回去吧!”
二壮这才站起来,狠狠地擦干眼泪,看着流水,“所有的不快都消散了,以后都是好心情了!”
他们回到营地,李县令狠狠抱住了二壮,狠狠地打了打他的脑袋。
“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实诚呢?叫你去砍柴,你真的去砍柴,结果差点把自己的命丢了,还要出动战神,害的他劳累过度,都病了。”
“啊?那我……”二壮很难受。
“有将军夫人跟林御医他们,战神将军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呀,还是好好的回去休息吧,这次在石洞里那么久,惊吓依然不会少。”
“谢谢县令!”二壮突然觉得李县令还是挺好的。
李县令放开二壮,回头看到青尘跟御林军整理自己的衣裳,站在河边眺望着,为八个同僚以及上万条丧失性命的灾民默哀,他也加进去了。
走过来不少灾民,同样端正姿态,凝望着江面,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为亡者诵经。
“姐姐!”一个小男孩从人群中跑过,冲到了李怀渊所在的帐篷。
张雨珠立马用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好不容易让李怀渊安静下来沉沉入睡的,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小男孩停下来,懂事地闭嘴。
张雨珠慢慢地走过来,抱起小男孩,仿佛看到了向阳,不知道向阳在京城过得好不好,徐五根在太医院学习,青苏能不能照顾好他。
小男孩扑闪着眼睛,小声地问,“姐姐,我可以说话了吗?”
“可以呀!”张雨珠被他逗乐了,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朋友,你找我什么事?”
“我阿娘叫我来找你的,让你过去一趟!”小男孩甜甜地说着,“我带你去,就在前面!”
“好啊!”张雨珠看着河边站立的人群,肃然起敬,脚步轻轻地随着小男孩的指引,到了跳河姑娘所在的帐篷。
“她醒了,没那么激动,倒也不怎么说话,也不吃饭,之前就没怎么吃,我们担心她饿坏了,也怕她还想不开,你帮忙劝一劝吧!”小男孩的母亲说着抱过他,跟其他妇女出去了。
张雨珠到了跳河姑娘面前坐下,跳河姑娘静静地看着帐篷,一句话也不说。
张雨珠去把脉,发现她情绪还不太稳定,放下她的手,“姑娘,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跳河姑娘听到“生死之交”有些震动,侧着头看她,通过她眼里看到了真诚,低声说,“水儿!”
“水儿,挺好听的!”张雨珠微微点头,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睡了一觉,感觉怎么样?”
水儿漠然地点头,敷衍地回答,“好多了!”
“所以呀,天大的事,睡一觉都能好的。”张雨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饿了吗?”
“我没有胃口!”水儿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下来,“我一个人了,我害怕,我该怎么办?”
张雨珠抱住了水儿,“谁说你一个人了?周围人不是人吗?最危险的时候都过去了,我们安全了,有什么好怕的吗?”
水儿听着张雨珠的话就觉得很温馨,肚子也叫了起来。
“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张雨珠放开水儿,去伙房端来了一碗瘦肉粥。
粮食有限,大家不敢肆意浪费,能省则省。
她舀了一汤匙粥,轻轻晃动,让空气带走热气,再送到了水儿嘴边。
水儿盯着粥呆愣着,在张雨珠的催促下才端起碗,吃了几口,就想起了一家人喝粥时的场景:
嫂子总是用装着粥的两个碗合在一起,挤出了水,剩下的粥就多了,递给她吃。
她还不懂得感激,总是欺负嫂子,可嫂子却把她当做生命,眼泪流了下来。
“吃完这顿饭,你就要好好活着,把你家人想要做的事都做了,完成他们的遗愿,不枉费他们救你一场。”张雨珠拍拍水儿的后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做傻事的了。”水儿重重地点头,狼吞虎咽地把粥喝了,对着张雨珠笑着,“我觉得这粥特别好喝,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这就对了!”张雨珠欣慰地站起来,“我们不知道这场大雨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洪水什么时候会褪去,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艰苦的路程要走,这时候我们一定要团结一致,必能克服所有困难的。”
“好!”水儿望着外边,“外面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还有山顶的村民。”
“你这一觉睡得可真久,发生了不少事呢!”张雨珠再次坐下来,给她讲了那些惊心动魄的事。
“你们怎么敢跟风雨抗衡?”水儿三观受到了刺激,又哭又笑,“你们是神,带着我们渡劫,我们会好好的。”
“别激动了,再躺躺,我去看看那可怜的小产妇怎么样了!”张雨珠扶着水儿躺下。
“我也去!”水儿不想再躺着了,显得她太懦弱。
“好,去看看!”张雨珠让她起来,帮她换好衣服,就去了小产妇帐篷了。
小产妇一脸幸福地给孩子喂母乳,周围围着不少小妇女,有说有笑的。
“女御医,你来了!”小产妇笑容满面地要站起来。
“坐着,别起来!”张雨珠及时制止。
“夫人!”其他妇女立刻打招呼,让了个位置,让她跟小产妇更近一些。
水儿就在角落边坐着,她怕其他人不欢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