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
原来是林家兄弟在暗中使坏。他们住在苏暖隔壁的屋子,察觉到了马耀祖和端木炎偷偷摸摸地跑到苏暖的屋子里,人家兄弟想出这个坏主意。
他们对苏暖充满敌意。
苏暖之前协同江安修道学院的血汗,狠狠羞辱隋明珠等人。
林家兄弟都是隋明珠的忠实追随者,自然要为自己的女神报仇。
可是进入陆家村秘境后,苏暖率先掌握了秘境的调查权,林家兄弟一无所获。他们哪会看着苏暖提前突破秘境?
既然村长老婆看中苏暖,想让她当儿媳妇,那么就想办法破坏出来苏暖在村长老婆心中的形象呗。
“小伙子,你确定看到两个男的进了小苏的屋子?”村长老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林家大哥林天信誓旦旦:“那是自然,我岂会撒谎。您老只需要让苏暖开门,看看屋子里有没有马耀祖和端木炎。”
林家弟弟也连忙点头,装作为村长夫妇好:“两位老人家,婚姻乃人生大事。你们家阿牛要是娶了个放荡的老婆,会成为整个村子的笑话。”
在这种偏僻落后的村子,谁家传出一些桃色绯闻,就意味着在整个村子抬不起头来。
村长老婆目光阴沉沉,阴狠望着苏暖的房门。
屋子里,马耀祖和端木炎面面相觑。
马耀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低声吐槽:“这林家兄弟太他妈的恶毒了!等出了秘境,老子要跑去望江和他们单挑!”
端木炎稍微理智些,问苏暖:“现在怎么办?”
不知何时,苏暖已经成为众人中的意见领袖。
苏暖目光迅速扫过小土屋,四四方方面积狭窄,只有一扇高高的木窗。苏暖正打算让他们从木窗翻出去,木窗忽然被轻轻打开...
屋外,村长夫妇已经跟着林家兄弟,来到苏暖的屋前。
林天把木门拍得砰砰响动:“苏暖,你快出来开门!我们都看到你在里面藏男人!女人最重要的是清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话吗?”
“快开门,怎么还没动静?是不是心虚了?”
天色已黑,月光笼罩陆家村,林家兄弟敲门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响亮。
村长老婆眉毛紧紧皱起来,眼里闪过疑惑和不满。
直到木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清冷如水的月光洒下来,洒在苏暖平静的脸上。她看上去并没有异样,只淡淡开口:“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刚睡下。”
林家兄弟齐齐冷笑,林地说:“和谁睡啊?你胃口倒是大,一个屋里还塞两个男人。就你这种女子,怎么配和我隋明珠学姐相比?”
苏暖:“马耀祖和端木炎不在我屋里。”
林天快笑了:“我亲眼看到他俩钻进去,你还好意思狡辩?赶紧把门打开,让村长夫妇看看你藏的狗男人。”
苏暖摇头:“这是我的房间,不得进入。”
苏暖表情好像很犹豫,很抗拒,生怕秘密被发现——这幅犹豫心虚的样子落在林家兄弟眼里,兄弟俩更是暗中得意。
“村长老太太,你选儿媳的眼光不太对呀。”林天一张油腻肥胖的脸闪过嘲讽,“半夜三更,你未来儿媳还在偷人,哎,真是世风日下。”
村长老婆脸色晦暗,阴恻恻瞪着苏暖:“小苏,赶紧把门打开!”
苏暖委婉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一直沉默的村长忽然暴喝,怒气冲冲:“开门!”
苏暖叹口气,只得让开位置。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嘎吱声,木门又打开了些,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但他并不是马耀祖,也不是端木炎,而是身高腿长面容憨厚的阿牛。
阿牛一张脸涨得通红,不敢直视父母,小声嘀咕:“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林家兄弟揉揉眼睛。
出来的居然不是马耀祖?
村长老婆惊讶:“阿牛,你怎么在小苏屋里?”
阿牛脸更红了,憨憨地说:“村里夜晚黑,我怕小苏屋里的蜡烛不够,就过来给她送蜡烛...”
村长夫妇顿时喜笑颜开。
看儿子这害羞的样子,显然对苏暖情根深种。村长老婆笑容满面:“你们两个小年轻好好聊,慢慢聊天,不着急,我和你爹先回去休息。”
村长夫妇美滋滋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着林家兄弟。
这俩不安好心的家伙!
林家兄弟面露尴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灰溜溜返回自己的房间里。
苏暖迅速把房门关上。
马耀祖和端木炎从门板后面钻出来,马耀祖拍拍阿牛的肩膀:“兄弟,这回谢谢你啊!幸亏你翻窗进来,才帮咱们化解了小小的困局。”
端木炎仰头看高高的窗户,啧啧称奇:“这种农村窗户很难爬,阿牛你居然能轻松翻进来。”
阿牛憨憨挠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经常翻窗,熟能生巧。”
冥冥之中,有种翻窗子的缘分。
好像以前经常干翻窗的事儿。
阿牛小心翼翼瞅着苏暖,屋里亮起昏黄的蜡烛光芒,苏暖坐在床沿儿,身上穿着浅灰色的外套,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人。阿牛心里热乎乎的,瞄了一眼苏暖,隔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瞄了一眼她。
她真的很好看。
怎么看都看不够。
“阿牛啊,你们村的诅咒有什么办法破解吗?”马耀祖凑过来,好兄弟似勾着阿牛的肩膀。以前沈云斜几乎不让人碰他的肩膀,现在他失忆变成村夫阿牛,马耀祖肯定要讨点便宜。
阿牛眼里露出困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是村长的儿子,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马耀祖失望地摇头:“果然,失忆也不能透露剧情。”
阿牛听不懂马耀祖的话。
“帮我一个忙。”苏暖忽然开口。
阿牛脸涨红,咻地坐直:“你、你说...”
苏暖说:“今晚陆六家有丧事,我想偷偷去围观下葬。在我和端木炎回来之前,你和马耀祖留在屋里不要乱跑。”
阿牛慌忙摇头,焦急地劝苏暖:“别去,别去丧礼,很危险的...万一被发现,你一定会没命。你让马耀祖去,他可以死,你不能死。”
这话落在马耀祖耳朵里,马耀祖顿时不干了:“兄弟你啥意思啊,啥叫【他可以死】?我马耀祖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凭啥让我去送死。”
这家伙,失忆了本性还没改。
苏暖没有和阿牛商量,只是把决定告诉他。把马耀祖留下来盯着阿牛,如果阿牛中途变卦,马耀祖可以直接把他给劈晕。
苏暖站起来,递给端木炎一个眼神。
端木炎噌地站起来:“小的跟您去,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夜色茫茫,苏暖和端木炎谨慎地翻墙,往办丧事的陆六家迅速赶去。
阿牛忧心忡忡,马耀祖已经拿着手机跑过来,勾住阿牛的脖子:“兄弟你放心,苏暖她有勇有谋,绝对不会出事——来,看镜头,咱们拍些合照当纪念。等会儿再录个视频,你做一段自我介绍。等回到江安,我发表到校园网上去,让大家嘲笑——哦不,膜拜你。”
阿牛皱起俊眉:“什么叫校园网?”
马耀祖笑嘻嘻:“一个好东西呗,校园网上有很多喜欢你的学生呢。”
...
...
夜晚的村子安安静静,家家户户闭门熄灯,早早睡下。
只有村头的陆六家还亮着微弱的灯。
“夜晚的村子好吓人...我总感觉脖子凉凉的,好像身后有鬼。”月光下的陆家村有种诡异的静谧,端木炎一路跟着苏暖,只觉得后背发凉,莫名地毛骨悚然。
可看看苏暖,苏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第九州就没有可以难倒她的东西。
端木炎心里暗自佩服,这妹子胆子好大...
在端木炎所在的华溪修道学院,也有不少勇敢奋斗的女修士,但没有一个像苏暖这般胆大包天。
端木炎小声问:“苏暖,等会我们要做什么?”
苏暖:“挖坟。”
端木炎:“谁挖?”
苏暖:“当然是你。”
端木炎:...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陆六家房檐的白色招魂幡在风里摇晃,木门嘎吱打开,陆六和三个男丁扛着一条黑色的棺材走出来。棺材前后亮着两盏白色的丧灯,灯光惨白。
那黑色棺材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密密麻麻铁链,好像生怕棺材里的尸体爬出来。
“当家的,早点回来。”陆六老婆脸上看不见半点悲伤,反而语气催促,“今晚埋了,明天早上还能赶上送【哇尸】。”
陆六低声说:“知道了,赶紧回屋。”
陆六老婆嘀咕:“你儿子一直在哭,劝都劝不住...非要来找他奶奶,他奶奶都死了,有什么好找的。”
屋里果然传来小娃娃的哭声。
小孩哭得很凄惨,嘴里一直嚷嚷着“我要奶奶”“奶奶我饿了”“奶奶不要走”。
躲在墙角的端木炎唏嘘不已:“这老奶奶算是白活一趟,死了,儿子媳妇都不伤心,只有小孙子流眼泪。”
送葬队伍踏着月色,朝村子外的坟地疾驰而去。
苏暖和端木炎一路尾随。
端木炎算得上是高手,从小接受家族的培养,野外生存能力极强,跟踪技巧也游刃有余。但端木炎没想到,苏暖一个小姑娘的跟踪技巧,居然不输给他!
“你要不考虑转学?我们华溪修道学院的师资雄厚,不比江安差多少。”端木炎一路心痒痒的,想要把苏暖挖走。
苏暖停下脚步,如猫儿似爬上一棵大榆树:“上来。”
端木炎:“来了~”
榆树枝繁叶茂,刚好挡住苏暖和端木炎的身影。榆树下方是一座座孤零零的坟茔,这是陆家村的祖坟。但是坟茔土大多数都被刨开了,棺材碎渣散了满地,泥巴地还有各种凌乱的脚步印记。
这是陆家村的诅咒。
死去的人下葬后,会被山神送来的邪灵附体,化作丧尸破开棺材,一步步返回陆家村。
陆六挖了个坑,迅速把棺材埋下去。
陆六絮絮叨叨:“娘啊,不要怪儿子不孝顺,我知道你会回来,山神会送你回来。明天你跟着那些外乡人去森林里,那才是你的归宿。”
棺材迅速封土。
陆六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和那三个男丁匆匆忙忙跑回村子,不敢再逗留片刻。
这一幕被藏在榆树上的苏暖和端木炎看见,端木炎啧啧称奇:“真孝顺啊,连个墓碑都不给亲妈立。”
顿了顿,端木炎提出建议:“苏暖,咱们接下来只需要等邪灵出现,附身到陆六老母的尸体上。抓住邪灵,应该是咱们破除陆家村诅咒的关键。”
苏暖沉思片刻:“等一个小时。”
她开始耐心等待,偶尔翻出手机看时间。
夜晚风凉,吹得榆树叶子哗啦啦作响。端木炎抹了把自己的光头,等得有些不耐烦:“苏暖,你说野外还有【哇尸】吗?这些怪物晚上睡哪里呀?”
苏暖垂眸:“我有个猜测,还需要证实。”
端木炎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拉住。
端木炎脸瞬间泛红,有些不自在地说:“那个...苏暖我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我的目标是成为端木家族的继承人,我以前是个废物,未婚妻上门退婚,我成为全族的耻辱...我只想搞事业,不谈恋爱。”
苏暖听不懂他的话:“什么意思?”
端木炎心里翻白眼,虽然老子很帅,家里很有钱,但你苏暖故意摸我的手,我可以告你骚扰的。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勾引我,也不要牵我的手!”端木炎掷地有声。
苏暖挑眉:“我没牵你的手。”
端木炎笑了,一把抓住揩他油的那只手:“你没牵我的手,难道是鬼在牵我的手?”
一只手被拽出来。
那只是乌黑发青、长满尸斑的手。
端木炎笑容僵住,不知何时,一只衣衫褴褛满脸溃烂的【哇尸】,静悄悄蹲在端木炎旁边的树枝上。【哇尸】溃烂生脓的嘴角裂开,腥臭涎水从嘴角滴下来。
端木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