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苏吊儿郎当地走到蒋蕴面前,蹲下来,抬手去捏她的下巴。
蒋蕴一偏头,躲过了他的手,冷笑道:“你要脸不要,知道自己打不过我就摇人?”
说起这个,沈云苏有些心虚,他的确是见识了蒋蕴的厉害,才叫了保镖。
可嘴上他当然不承认,“那天小爷我是怎么着了你的道,你自己清楚,别扯些有的没的。”
蒋蕴嗤笑,“我看你浑身上下,最硬的地方也就你这张嘴了。”
沈云苏很不要脸地凑上来,压低声音暧昧道:“我哪里最硬,你没试过不要瞎说。”
这种言语骚扰蒋蕴怎么能忍,她脸色一沉,右脚发力,想朝他面门上踢,可腿抬一半,只觉腿窝一酸,人已经不受控制地朝前跪了下去。
紧接着一只犹如铁钳般的手重重压在了她的肩膀上,顷刻间人就动弹不得。
蒋蕴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无奈再怎么使劲也是徒劳。
沈云苏得意地笑着,“劝你少白费力气了,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在两位大哥面前,不够看,人可是特种兵退伍的。”
“是吗?那你可真是威风呢,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们小姑娘还要带特种兵,是说你排场大呢,还是说你不要脸呢?”
话音落下,一个瘦瘦高高,长发,梳着齐刘海的女生从人群里走出来。
她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刘海低低压着眉眼,眸子漆黑发亮,雪肤红唇,像是黑白漫画书里走出来的恶灵少女。
“你他妈的又是谁?”沈云苏站起身,用下巴点了点出言不逊的女生。
丁悦冷笑,“下头男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说完她双手拍了几下,示意现场围观的吃瓜群众安静,随后,用一种娓娓道来讲故事的口吻,把前天下午发生在女厕外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她来了个总结,“咱们先不说这位蒋同学未成年的时候喜欢谁是她的自由,就说那天她见义勇为修理这个猥琐男,是不是为咱们女生争光了。”
“我靠,你他妈说谁猥琐男呢?”沈云苏简直要气炸了。
丁悦还未还嘴,人群中有人抢先开口。
“就是说你呢,猥琐男。”
“不要脸,白瞎长那么大个子了,就会欺负女人。”
“一个大男人打不过女人,还摇人,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恶心!”
温墨晴见众人的关注点跑偏了,急着站出来大声纠正,“蒋蕴小小年纪就品行不端,明明是我家收养了她,她还敢打我哥哥的主意,她才不要脸。”
“人家喜欢谁关你屁事。”
“就是,是你爸妈收养的她,又不是你,轮到你出来逼逼。”
“看你这小人样,估计你哥也不怎样,蒋蕴,你可得把眼睛擦亮了。”
人群中声援蒋蕴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男同学上前去拉扯压制着蒋蕴的两个保镖。
“滚蛋,光天化日之下到我们学校来欺负女同学。”
“就是,滚蛋。”
“滚!”
对抗的声浪越来越高,体育学院的男生差不多都过来了,把沈云苏他们重重围住。
且不说体院的学生个个身怀绝技。
光是185+的身高,围成人墙的压迫感,沈云苏就有些扛不住。
但他怎么可能认怂,“你们给爷等着,你会摇人,爷也会。”说着他摸出手机不知给谁打电话。
“叫你们所里的人都过来……”
话说一半,一只手伸过来,夺走了他的手机,“沈云苏,你够了!”
周南怒气冲冲地对他骂道,“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来了?”
沈云苏最听不得周南说他不成熟,他也来了气,“我就这么被人打了,我咽不下这口气而已,怎么他吗的就不成熟了?”
“我为什么挨打,还不是因为你,你要不是那么矫情,会让人家误会我强了你?”
“你现在一手欲擒故纵玩得六啊,你以为我沈云苏就非你不可吗?”
沈云苏是说爽了,可他眼看着周南眼神里的变化,从愤怒到失望,最后变成绝望。
心里莫名开始发慌,声音也越说越低。
“沈云苏,如果说在这之前,我对你还有一起长大的一点情意,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周南说完这话,一掌将沈云苏推开,走到蒋蕴身边,“你没事吧?”
蒋蕴已经被丁悦扶着站了起来,简单整理了一下弄脏的衣服,摇头道,“没事。”
周南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向她道谢:“那天谢谢你,害你受牵连了,从现在开始,如果再有人骚扰你,你尽管告诉我,我奉陪到底!”
周南不发威,一旦她发威,沈云苏还是有些怵的,与身高年纪无关,是童年时候周南修理他的肌肉记忆太过强烈。
可他不死心,刚刚周南虽是放了狠话,但是他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他上前一小步,轻轻拉了一下周南的袖子,委屈道:“是她先打的我。”
周南将手臂一甩,看也不看他一眼,回过头对蒋蕴说,“走,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艹,你……”沈云苏想骂人,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怂了。
蒋蕴拒绝了周南的好意,“谢谢,不需要。”
说完她看了一眼沈云苏,云淡风轻。
可这样平静的一瞥,沈云苏莫名后背一阵发凉,这眼神,说不出的像一个人,但是具体像谁,他一时半会的又说不上来。
周南也不勉强,只从包里掏了一张名片递给蒋蕴,轻声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蒋蕴没接,淡淡道:“不需要。”说罢拉上丁悦,往公寓里走。
到了公寓门口,宿管阿姨们还在那伸着脖子看热闹。
丁悦嘴里骂了一句,“这些老娘们平时管我们厉害得很,说什么对我们负责,人家欺负我们的时候,怎么就变鹌鹑了。”
蒋蕴没吭声,本已走了过去,又退回来,指着大厅墙上,地上,乱糟糟的一片,“麻烦阿姨清理一下,劳务费三千,清理好了上来找我拿钱。”
“真的?没骗我们吧?”这虽不是她们分内的事情,但有钱拿,还这么多钱,阿姨们高兴极了。
“嗯,尽快,早点干完早拿钱。”蒋蕴说完,上了楼。
回到寝室,她将牛仔裤脱下来,两个膝盖一片淤青,左肩膀上也有些肿胀的痛。
丁悦拿毛巾浸了冷水让她敷膝盖,蒋蕴嫌麻烦,直接脱了衣服,进去浴室说洗个澡。
丁悦没吭声,静静站在浴室门外,听见里面哗哗的水声,却不见一丝水汽。
心里堵得慌,一脚踹翻了墙边的玻璃花瓶,碎玻璃撒了一地。
她盯着那玻璃碴看了半天,终是叹了一口气,拿起扫帚,将地打扫干净。
金钱的驱使下,不到半小时,宿管阿姨就派了代表上来拿钱。
听到支付宝到账三千块的提示音后,阿姨的脸笑得跟朵菊花一样。
丁悦想快点打发她走,不冷不热地说,“阿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呵呵。”阿姨站在门口有些欲言又止。
蒋蕴抬头看她。
阿姨把头探出门外查看了一番后,回过头,压低声音对蒋蕴说,“不是我们不管事,是今天作妖那小伙来头太大了,我们管不住呀,姑娘,你可别怪我们。”
蒋蕴面无表情地回她,“阿姨慢走,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