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又到了下午,醒了之后,我去问表哥的身体怎么样,或者准确地说是心理怎么样。
表哥也刚醒不久,看着脸色虽然差点,但是开着心情不错一些:“还好,休息的蛮好的。”
我跟表嫂都舒了一口气,看来过两天,没准就ok了,这病,一半是吓得,一半是没休息好。
照例,跟昨天一样,我们还是没做饭,吃的是外卖,然后休息。
可是,晚上,大约十二点的时候,表哥又叫了一声,这次我没有贸然地冲进去,在外面敲了敲门,表嫂说:“进来吧。”
表哥这时站在床边,脸色白的吓人,手里拄着那把雨伞,看来他就放在床头,做了防身的准备。
“我又做了那个梦,而且。”
说着,一指窗口:“她,又出现了!”
那个阴魂不散的老太太,难道又开始幻象或者幻听什么的出现了?
听到这,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表嫂拿来药,觉得再加一顿,剂量也不算大,不如加点量,没准管用。
表哥同意了,然后配合地吃药,心跳平复了,又躺下了。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感觉很难受,转身说了一句:“有事喊我。”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表哥去上班,假期结束。
上午,正在外面的我接到一个电话。
“田晓,你表哥出车祸了!”
接到表嫂这个电话,我们开始后悔早上的决定,我的后悔是自己的感觉,表嫂的感觉,属于猜测,估计也差不多。
时间拉到几个小时前,表哥要去上班,我跟表嫂都建议他不要上班了,表哥也表示同意,不过需要调一份电子文件,再顺便跟老总请个假,年终奖就不太考虑了,主要先把身体调理好,回来的路上,顺便修一下车,补补漆,看看前杠用不用修修。
谈到工作,顺便扯一句,我的工作呢,基本跟退休差不多了。公司是做房地产辅助行业的,2014年的夏天就开始惨淡经营,现在2015年不更是完蛋货么?所以去年我就跟退休干部似的,老板把相关项目给转包一下,自己省心拿钱,我们这些小兵子,拿点基本工资,闲的要命,一直处于待命状态。
于是我决定出去散散心,总在屋子里闷着叫毛事?上午出来瞎逛,正在想中午去二炮那蹭个饭,表嫂来电话了,就是这个车祸电话。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表哥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吊着盐水,处于清醒状态,看着伤势不大,起码没撞坏脑子,这回左腿打着绷带,完了,这是要全腿齐废的前奏啊。
一问状况,表哥说是回来的路上,开车好好的,准备去修理厂,忽然,他感觉右手边谁在冲他招手,扭头一看,人群里,那个老太太正在对着他,而且还笑了一下,笑得他魂飞魄散,慌乱打把之间,一脚油门就撞电线杆子上了。
由于是左边接触,左车灯顶碎,半面车都卷了,左腿被卡在车里,万幸的是拍完片子,居然也没有折,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种状况不用长期在这,不过这两天不出院了,医院要例行公事观察一番,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住两天。我们三个就在病房的床头商量以后的相关事宜。
首先,这车是废了,拖进修理厂以后就是看着卖了,撞人撞得太凶,没法再上手了。
第二,总这样肯定不行,科学界解释不通了,不准备求助现代医学了,只能找民间相关的大仙组织了,这脏东西不管什么来历,总这么折腾谁也受不了,保不住就一条命没了。
最后的决策是,我去找点靠谱的大仙,现在大仙太多,遇上骗钱的也是白花钱还办不了事,表嫂留下陪床,然后有状况什么的再打电话互相联系。
商量之后,马上行动,我出门就开始头疼,咱也不认识各路大仙什么的,上哪找去?
等走过了两条马路,主意就有了,去找二炮啊,本来这货平时就神神叨叨的,没准他有什么人脉也说不定呢?
当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二炮懒洋洋声音在那头响了起来:“喂?你这几天死哪去了?”
说起这个二炮,算我的死党,也算个混的不错的人物,看着样子文质彬彬,戴着个眼镜,装的跟文化人似的,饭局上一坐,天南地北没有他不知道的。平时基本不上班,前几年跑业务,跑了好几个省,把客户的联系方式都记得个清楚,老板下单子走货,都需要通过他这个中间跑业务的,客户也不知道老板是哪个神头鬼脸的,也通过他做生意,所以,他就是啥毛活也不干,平时打几个电话,老板就大把大把给他发银子。
我们在一个小饭馆坐到了一起,几杯酒下肚,我开始说整个大事件的前前后后。
“啊?你们撞死人了?”他嗓门突然大了。
“嘘,你给我小点声。”我赶紧提醒他,“不都告诉你了么,没准是脏东西。”
二炮夹了口菜,又端起来喝了一小口,问:“是不是你表哥平时种地太频繁,体格虚掉了,所以才有的幻觉或者阴气上身?”
听他越说越不靠谱,我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死一边去,好好想想有没有这方面的人,靠谱点的。”
二炮也不瞎扯了,一边嚼菜,一边抬头看天花板:“等等啊等等,我好好想想。”
他没翻白眼超过三十多秒,就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找林半缸啊!”
然后,二炮唾沫四溅,开始嘲笑我:“林半缸你都不知道?白活了。”
我一呸他:“什么就白活了?谁跟你似的,天天认得一些乱七八糟的大神,赶紧说。”
剩下的时间,二炮用那张破嘴,开始了传销似的洗脑宣传。
这林半缸,并非俗品,家传道术,少年广游,习得密宗心法,深得南传佛经,经手破的局,都是惊天动地的,替人成的事,又有黑道的老大家人,还有国家机关干部的大领导,而且,向来低调,从不怎么宣扬,总之,是个民间的大高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哪是法师,整个一奥特曼啊,听得我也兴趣上来坐不住了,所以,一吃完饭,拦了辆出租车,二炮就赶紧打电话,往东城去。
下了车,就是个小门脸儿,两边除了日租房就是卖保健品的,感情大师就在这啊。进门口前,二炮一个劲嘱咐:“进去别乱说话,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一进门,一股子香味呛得咳嗽,大师这是点了多少檀香啊?
屋里除了墙上的张三丰祖师,还挂着拂尘,画着太极图,里面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闭着眼的黄冠道士,留着两缕胡子,看我们进来,微微睁眼看看,并不起来,指指旁边的沙发,说:“坐。”
二炮坐下,一拱手:“林法师。”
林半缸一抬手:“说。”
二炮一使眼色,我就开始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通,跟饭桌上复述的一样,没有隐瞒,既然要破事,就不藏着掖着了。
听完之后,林法师慢慢睁开了眼,看了我一会儿,说:“这事,很麻烦,你们遇到了鬼婆婆,这个局,在我们行内有个说法,叫鬼婆买命,是个死局。”
一听这个,我们都吓坏了,二炮赶紧问:“林法师,您看看,是不是还能有救啊?”
林半缸不说法,把手放在袖子里,掐来掐去,掐个没完。
我偷偷问二炮:“这得什么时候算出来啊?”
二炮赶紧一拍我:“快了快了,你没看都要一个钟了。”
一个钟?二炮这阵子没干好事吧?出口算时间都是按着按摩房足疗店的时间说法来的。
林半缸把手掏出来,看了看房顶,然后从身前的桌子里拿出一沓黄纸,开始交代:“你们拿了鬼婆的钱,而且花掉了,她的阴气自然随着你们,走到哪都不管用,现在,趁着她头七没到,你们找到当初那个地方,用灵符镇住她,怨气就化了。”
我赶紧问:“那什么时候去?”
林半缸回答:“明天你们就动身,把地方确定的准点。”
我又问:“那我们明天来这接您?”
林半缸看我一眼:“这点小事还用我林半缸亲自动手?你们自己去吧,怎么做我会写在纸上,到了那再打开,那时候有意外需要处理,打电话给我。”
二炮赶紧笑:“那是那是,您说得对。”
拿着符纸跟一个纸包,我刚一转身,林法师忽然用力咳嗽了两声,二炮想起来了,赶紧吩咐:“田晓,一场法事,你还没结善缘呢。”
说着他把我刚掏出一点的钱包抢过去,把整的三千多都给拿出来,递了过去:“就这么多了,您别见怪。”
林半缸咳嗽一声,一手接过来:“没事,缘法自然。”
出门我小声嘀咕:“几张纸这么贵?二炮你坑我啊?”
二炮笑话说:“这还是看熟人,你以为林半缸出手,三千块钱?加一个零头都是好的,没加你两个零头就算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