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略了一个关键点,霍沉渊只取了一个名字,她以为对方是没细致说。
电话挂断,她脑袋嗡嗡的,看着床上的霍沉渊,心里酸楚得要命,就像是被万千蚂蚁啃食一样。
她一直觉得霍沉渊没心,根本不在乎早夭的两个孩子。
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悲伤。
她甚至恶毒地觉得,霍沉渊说不定会偷着乐,觉得终于解决了这两个麻烦。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霍沉渊也会痛。
他真的会痛。
她不眠不休地守着,从天黑到天亮。
这一次霍沉渊昏迷的格外久,一直到第二天午后才幽然醒来。
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简歆月的身影,慌乱的眼神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终于安分下来。
简歆月明显感觉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饿了吧,厨房的粥一直在热着,我去弄给你吃。”
她见他醒来,一颗心也踏实了一点。
她正准备起身离去,他立刻拉住了她的手。
“我又不跑。”她有些无奈。
他不言语,可那眼神分明就是不相信,显然被她弄怕了。
她没办法,只好坐下,让佣人送上来。
霍沉渊吃饭可比她乖多了,她喂一勺,他就吃一勺。
她故意加快速度,不等他吞咽,又递来一勺。
她本以为霍沉渊会发脾气,又或者拒绝自己,却不想他一声不吭,来者不拒。
她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心头一软。
喻繁说得对。
霍沉渊对其余人的确是冷血无情的,可他把所有的炙热都给了自己。
“烫,你吃慢点。”
她忍不住说道。
她都怀疑,她给他滚烫的,他宁愿烫伤喉管也会吃。
“别这么看着我,我这次不会跑了。”
“我还能信你吗?你曾经也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
他喉咙沙哑。
此话一出,简歆月心虚得要命。
她似乎的确答应过,有些话她都没放在心上,但霍沉渊却记得清清楚楚,有时候人太聪明,记性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真没有想寻死,我就是想去给顾佳姿几巴掌,出一口恶气。”
她脑袋垂得更低了,总之……不能承认她当时的确有这想法。
“简歆月,你就是个骗子,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
他冷笑,言语间全都是嘲讽。
他说完,偏头挪开了目光。
简歆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似乎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她没有提孩子往生牌位的事情,只要提到孩子,就会有数不清的矛盾。
她自己想开了一点,这件事因霍沉渊而起,但……也不能怪他,他也不想的。
简歆月只能和自己和解,她胃口总算恢复了一点,虽然吃得少,但不再吐出来了。
霍沉渊从那天后,对她态度就冷淡了许多,身体一好就去了集团,没有多耽搁一天。
简歆月在别墅里可以自由活动,却不能出去。
隔几天,小姨就会来看她,每次都是喻繁开车去接。
好几晚,霍沉渊竟然夜不归宿。
她知道,这次是真的伤了他的心。
小姨待到了傍晚时分,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就走了。
她鼓起勇气给霍沉渊打电话。
很快,电话接听。
“你晚上回来吃吗,我等你……”
“不必,晚上有应酬,你自己吃吧。”
“……”
她喉咙里还有很多话,可此刻什么都说不出来,沉默许久才略微苦涩地应了一个“哦”。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话音未落,霍沉渊就急匆匆地要挂断电话。
“既然如此,那我忙了。”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盲音。
她死死攥着手机,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有些眼尖的佣人看到了,忍不住私底下猜测。
“太太是不是不受宠了?以前先生是多么在乎她啊,可现在经常不回来,太太放下身段也无济于事。”
“要我说啊,女人就不能太作,你看她之前要死要活,对先生一直很冷淡。男人的耐心就那么一点,先生又不缺女人,她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谁不能给先生生孩子,难道就指着她一个人?”
佣人议论纷纷。
简歆月听到了只言片语,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人,惯会捧高踩低,霍沉渊在乎自己的时候,恨不得把她捧在心尖上。
那些佣人看到她,没有一处是不尽心的,现在霍沉渊对自己爱答不理,隐隐有离婚的趋势,她们也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简歆月回到房间,算了算日子。
要满月了。
她的孩子要是还活着的话,现在该办满月酒了。
今天,她的恶露也走得干净,身上的刀口细长,恢复得很好。
上午,她还去了医院,子宫复位很好,肚子也恢复得和以前差不多大小。
她自己照镜子,也有些恍惚,她真的有过孩子吗?
她都觉得这是一场梦,好梦总是易醒的。
她晚上没什么胃口,就没吃,等到深更半夜的时候,肚子饿了,她起床下楼,想弄点吃的。
动静有些吵,惊到了休息的佣人,厨房管事的李嫂起来了。
“太太,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饿了,想弄点吃的。”
“你看,我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干净整洁,你这一闹,不就又乱了吗?你这不是给我增加工作量吗?”
“我没有让你给我做晚饭,这算减少工作量吗?”她蹙眉,有些不悦。
“太太,您这话说的,我没给你做饭,但这些佣人的饭菜我也是要准备的啊。况且你就一个人吃,先生又不回来,那会儿要是吃晚饭,我顺带给你做了,一起收拾了。你现在要吃,多麻烦啊,我还要等你,是不是?”
“那你不用等了,吃完了我会自己收拾干净。”
“太太确定?这么晚了可没菜给你,家里每天吃的菜,都是固定让人送来的,从不会留隔夜的食材,都是新鲜的。”
“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你就别操心了,我保证我用完厨房给你弄干净就行。”
“那行,那我去睡了。”
李嫂打着哈欠,心满意足地离开。
简歆月找到了一袋面粉,想着干脆给自己做面条吃,简单又能抗饿。
她也没有埋怨,更没想过要打小报告。
她要是不遇到霍沉渊,这辈子都不可能被人伺候,以前能够自力更生,现在也可以,她并没有变得娇气。
她一个人煮了点面条,吃完后洗漱干净没有入眠。
一想到今天是孩子的满月,她就控制不住的心脏绞痛。
她想到霍沉渊的藏酒,忍不住打开酒柜,拿一瓶回房。
喝了酒,说不定就容易入睡一点。
深夜,有一道身影踏着月色,小心翼翼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