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云容如此说,白亭山一时间只觉自己是何其可笑,她不仅是不愿意的,她甚至想要走。
白亭山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拿了良籍之后呢?你要去哪里?”
姜云容笑笑:“京城繁华,我自然是留在京城啦,开个胭脂铺什么的吧。”
“好,我答应你,不论我是否高中,必为你拿回良民身份。”
白亭山说着转身就走:
“不要再和我待在一起,药效两刻钟发作一次,我会忍不住伤害你。你去找青竹,我们定了厢房,你去那里等我,我解了药效便回来。”
姜云容追出去:“那我们去哪里找你呀?”
白亭山已朝着后山的方向而去:
“后山有个瀑布,我去清醒一下。”
这么冷的天,冬日寒潭深不可测,冰冷刺骨,他又中了毒,神志不清的,姜云容怕他出事,跟了上去:
“大公子,咱们还是下山找个大夫更安全吧!”
白亭山已然走远,腿长脚长,走得飞快,姜云容在其后,紧赶慢赶,初时还能追上,待追过了几个岔口后,便是连半片衣角也寻不见了。
姜云容看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身处一片芦苇地中,四面八方都是差不多的一人多高的芦苇,让人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
“大公子?”
姜云容又唤了几声,无人回应。
所以,她这是迷路了?
不怕,不怕,只要有指南针,顺着一个方向,肯定能出去,她立马从拼夕夕上买了个指南针,想着后山嘛,一般都在北边,便顺着北边的方向,一路寻去。
寻了一阵,突然一支利箭射到她面前,堪堪离她的脚面仅有几公分远。
一个穿着铠甲的禁军侍卫从芦苇丛中跳出来:“来者何人?”
姜云容还未曾答话,一个黑衣侍卫也跳出了出来,疑惑地问道:“白姑娘?”
姜云容认识这侍卫,上次五福被静王世子抽鞭子,还是这侍卫给治的。
“廿三?”姜云容记得好似是叫这名。
“我是廿七。”廿七说道:“白姑娘因何在此处?前方世子殿下正陪着太后及皇上在钓鱼,白姑娘还是不要擅闯的好。”
“我要去后山瀑布,只是迷路了。”
姜云容实话实说:
“不是要硬走过来的,我是不知道如何出去。还有,你叫我云容吧,我不是白家姑娘,我姓姜,跟你们世子说了,他只不信。”
姜?
廿七目光一闪,前朝皇族的姓?
前朝都灭了一百年了,还总有姜姓余孽死灰复燃,扯着大旗造反,姜这个姓,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可不是什么好姓。
这时,真正的廿三陪着一个拿着拂尘的公公也往此处走来。
廿三陪着甘公公正要去勇毅侯府宣旨传白姑娘,却见白家姑娘竟然已经到了,不由叫道:
“真是神了!白姑娘,你怎知太后要宣你觐见,是了,定是世子殿下提前与你约好了,甘公公,这便是白姑娘。”
甘公公笑咪咪地看着姜云容:“咋家这趟差事办得可真是轻巧,白姑娘,请吧。”
姜云容不知自己这么个无名小卒怎的会跟太后扯上关系,正想说搞错了,自己不是白家姑娘,廿七却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瞬间便闪到她身边。
姜云容只觉眼前一花,廿七已到了她身边,覆在她耳边道:
“白姑娘,欺君乃是死罪,世子找太后,为的是请太后指婚,姜为前朝皇族之姓,太后和皇上面前,可不得如此扯谎,给世子招祸。”
廿七说完,又掏出什么塞到甘公公手中:“白姑娘年轻,未曾面过圣,劳公公受累,请多多看顾。”
甘公公收了银子,笑得和气极了:“好说,好说,白姑娘是有大造化之人,以后咋家说不得都得仰仗白姑娘。白姑娘,请吧,太后可还等着呢。”
……
清波渡神女湖边,太后坐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帷幕中,看着皇上和静王世子一人一杆鱼竿,果真有模有样,比起钓鱼来,笑得是前俯后仰,吩咐道:
“谁都不准帮他们,让他们自己弄,且看凭他们自己的本事,能不能赢了比赛,娶上媳妇。”
周围的奴婢侍卫皆凑趣笑了起来,现场一片欢笑声,好似围观世子和皇上钓鱼,是世间一等一的趣事儿。
静王世子是势在必得:
“比读书写字,我自然比不上五弟,但比骑马射箭钓鱼打马球,那整个京城,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我。婶婶,你可要说话算话,我若赢了,你就为我和白姑娘指婚。”
太后垂帘听政十六年,赫赫权势在手,作为全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却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女,常有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之感。
人人皆惧她怕她,叫她太后,只静王世子这孩子,作为皇上的陪读,自小在宫里长大,从小到大,却不怕她,不叫她太后,却叫她婶婶,小时候一口一个婶婶,还敢拽着她的裙子找她撒娇要糖饼吃呢。
对着比自己小的皇上呢,静王世子也是不管什么皇权君恩,不叫皇上,只叫他五弟,小时候两人一起逃课爬树淘气这么叫着,如今两人皆大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依旧这么叫着。
就像是真当太后和皇上是自家亲戚处着似的。
因而对静王世子,太后就比对旁人要宽容些,笑道:
“哀家可没这么说过,此事还得看勇毅侯是什么说法。勇毅侯在外打仗,为国效力,哀家还能背着他把人家闺女偷偷卖了不成。
哀家说的是,你们谁若赢了,我便去找勇毅侯爷问一问,可看得上我朱家这几个不成气的小子。
若你们运气好,能被勇毅侯爷看在眼里,那是最好。若是勇毅侯爷没看上,哎呦,那此事哀家可做不得主。”
“婶婶去说,勇毅侯还敢不答应,我可不管,我就当婶婶你应下了。”
静王世子又对一旁的皇上道:
“五弟,君无戏言,我若赢了,你可不准耍赖,白家姑娘可就得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