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朱岳一岁登基,在位已十六年,今年十七,刚刚亲政,还未曾大婚,虽比静王世子小了好几岁,但却比这静王世子稳重多了。
小皇帝朱岳只看着自己的竹竿道:“三哥,噤声,你吵得连鱼都不敢来了。”
此话有理,静王世子朱星扬顿时不说话了,两人默不作声,比得就是谁先能钓上这第一条鱼,谁就能让太后为自己和白家姑娘指婚。
朱星扬确是钓鱼的行家,但今日不知为何,足足钓了两刻钟,湖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太后看得犯困,问道:“甘公公去勇毅侯府请白姑娘没有?”
侍立一旁的秋嬷嬷忙凑上来答道:“回太后,已经去了,按皇觉寺和侯府的路程看,快马加鞭的话,晚膳时分,当能回来。”
晚膳时分,那还得等大半天呢。
看人钓鱼呢,等着有些无趣,太后便想回去了。
太后打着哈欠道:“你们兄弟俩儿先比着,哀家先回去午睡了,待到白姑娘到了,哀家倒要好好瞧瞧,能让你们两兄弟争抢的,到底是何等天仙。”
见太后要回去,朱岳忙舍了鱼竿,站起来道:“儿臣送母后回去。”
太后笑道:“哀家不要你送,你且好好钓你的鱼,若是为了送哀家输了,丢了媳妇,回头可别来找哀家哭鼻子。”
秋嬷嬷凑趣道:“皇上这是孝顺太后呢。”
朱岳也笑着过来扶着太后:“就是让三哥半个时辰也无妨,儿臣定不会输,自然是送母后回去午睡更重要。”
朱星扬往椅背上一靠,哈哈大笑道:
“五弟,你是不是怕输,故意用这法子耍赖,我跟你说啊,我可不会让着你,待会儿我钓上了鱼,可不管你在是不在,那都是我赢了。你是皇上,全天下的女人都可着你挑,我就只要一个白家姑娘,你就不要跟我争啦。”
朱岳也道:“三哥,全天下的女人,你要哪个都行,朕都为你指婚,但白家姑娘是朕的皇后,不行。”
太后听得,连瞌睡虫都乐跑了:
“你们啊,你们啊,看看,看看,这都急上眼了,比什么钓鱼多没劲,就该如那村野蛮汉一般,比打架,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小时候你们不是常这么打架么,哀家瞅着,这才有些意思。”
朱岳扶着她,无奈极了:“母后,都是小时候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吧。”
太后顿时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那怎能不提,你们那时候,打得难舍难分,还相互薅头发呢,被柳大人告状到我这里来,淘气得很呀,真真是每日都能被你们俩儿这魔星气的胸口疼!”
朱岳和朱星扬两人被揭穿了黑历史,皆红着脸忍不住捂额,求太后不要再说了。
太后被这俩儿宝气逗得,哈哈哈大笑起来。
任何人见了这一幕,都不得不说,真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端的是一片祥和,融洽极了。
这时甘公公正巧带着姜云容来复命,现场氛围正好,笑声一片。
甘公公见时机合适,便将姜云容悄悄往前一推,朗声禀道:“回禀太后,白姑娘到了。”
“这么快!”太后看向皇上和静王世子,满脸探究地笑道:“老实交代,你们谁安排的?”
朱岳看看朱星扬,朱星扬看看朱岳,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解。
朱岳想的是:
“三哥如何能猜到太后会宣白家姑娘?还提前安排了人,若白姑娘真如他所说与他两情相悦,两人现场述衷肠,说不定真能求得太后指婚,这可不像是三哥这脑子能办出来的事儿。难道三哥一直以来都是装出来的?”
朱星扬想的是:
“五弟居然提前把白姑娘请来了,不要紧,我有白姑娘的定情信物,便是皇上又如何,还能生生拆散我们,强取豪夺不成?今天定要让太后指婚,断了五弟对白姑娘的念想。”
太后见他们俩儿不说,朝姜云容招招手道:“不说是吧,那哀家可要好好审上一审,来,白姑娘,到哀家身边来。”
姜云容知道见太后和皇上是要跪的,但她不知道怎么行跪礼,也不想跪,正在那犹豫呢,已被甘公公推着到了太后身前。
太后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当真是无一处不美,就连当年先皇的后宫,她也未曾见过此等绝色的人物。
太后满脸惊艳道:
“乖乖,我的乖乖,竟当真是天仙下凡不成,难怪这两兄弟能打起来。白姑娘,哀家问你,皇上和静王世子,都来求哀家的旨意,要娶你为妻,你更中意哪一个?”
姜云容被太后拉着手,全身僵硬地想要抽出来,却又不敢,太后的问题她更是不敢答。
她又不是白沐真,她哪里知道,白沐真更喜欢哪一个呢?
她心中念头一转,想着先糊弄过去,便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凭父母做主。”
太后含笑道:“若让你自己选呢?你别怕,哀家定为你做主,便是侯爷,也得听哀家的。”
姜云容见躲不过去,只得答道:“若民女自己选,便是一个都不选。”
“为何?”
朱岳本来扶着太后要送她回去,因太后拉了姜云容过来,为了避嫌,便退坐在一旁的座位上。
他之前未曾见过白家姑娘,也未曾对她的容貌有什么遐想,他想娶白家姑娘做皇后,为的不是别的,只因她姓白。
所以她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瘦是胖,他根本不在乎。
但如今,见了白姑娘的真容,朱岳只觉上天果然眷顾真龙天子,他贵为天子,为自己选的皇后,果然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美人,无人能及。
只有如此容貌,才堪匹敌,他为她选的,宠冠后宫之路。
朱岳虽贵为天子,但他亲娘兰贵人在他一岁登基那年便病逝,他登基起,便在太后身边长大。
太后垂帘听政这些年,只想把他养成一个听话的傀儡,自然不肯放下手中权柄。
要想获得权柄,自然不能靠人施舍,朱岳靠着一手策划的庆王案,让太后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并趁机让文官中忠于皇权的保皇党发难,顺势亲政。
但亲政只是开始,朱岳现在手中最缺的是忠于他的兵力,而整个大魏朝,若要说到兵,南边便数严家海师,北边便数白家铁骑。
严家是太后铁杆,朱岳容不得他。
若要斗倒太后,剩下的勇毅侯府白家,朱岳必要牢牢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