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姜云容,白亭山终于放下戒心,问道:“云容,怎的是你?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姜云容边引着白亭山进屋,边把早上的事儿挑重点简要说了。
听到她说起早上的凶险,又见她双手包得严严实实,必是驾车受了伤。
难为她一个弱女子,又不会骑马,也没学过驾车,若不是为了妹妹,哪里会做这样的事儿。
白亭山摸了摸她的头:“今日多亏你了,待此事了了,我再赏你。”
“不用不用,我也没做什么。还是五姑娘福大命大,刘大夫说无性命之忧,大公子先看看五姑娘吧。”
因朱星扬就在外间,姜云容又引了他见了朱星扬道:“这次多亏了静王世子殿下出手相助。”
白亭山拱手给静王世子行了个大礼:“世子高义,白某感激不尽。”
朱星扬冷眼旁观,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是兄妹,但这白家大公子摸她头的样子,看她的神色,实在不像是一个哥哥对妹妹。
倒像是一个男人看女人。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朱星扬按下心中疑惑,淡淡回道。
白亭山心中着急见妹妹,朱星扬呢跟白亭山也不熟,两人便也未过多客套。
谢过静王世子,姜云容便带白亭山去了刘姑娘的卧房,见白沐真。
刘大夫的确有两下子,在他的诊治下,白沐真确是不吐血了,只还是昏迷,未曾醒来。
白亭山看着白沐真,心痛极了。
上月见时,明明还是能跑能笑的小姑娘,现如今,却是面色灰白,昏迷不醒,身死未卜。
他看着她病中灰败的模样,心中想到,妹妹,你可不要像姨娘一样出事呀,不要独留我一人,你若出了事,我便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看过白沐真,白亭山拱手朝刘大夫行了礼,问道:“劳烦大夫,不知舍妹如何了?”
刘大夫捋了捋胡子道:“幸亏世子殿下送来的及时,命是捡回来了。只毒物伤了心脉,什么时候能醒,便要看这姑娘的造化了。”
毒物!当真是有人下毒!
白亭山只觉耳边嗡地一声,心神震荡,当场便有了提剑杀人的心思。
他强自忍耐着杀人的冲动,问道:“敢问大夫,这心脉之毒,可有解法?”
刘大夫微皱着眉头:
“给老夫些时日,倒是能解,只是怕时间久了,这姑娘身体熬不住。这毒药成分颇为复杂,要搞清楚每种成分再做解药,颇费功夫,若你们能找到这毒药的来源,那便能快些。”
“毒药之事,白某这就去办,今日之内,必有说法。烦请刘大夫,全力为舍妹救治,事后必有重谢。”
“好说,好说。”
白亭山将白沐真的丫头一个个叫出来单独问了话,然后便来找姜云容。
因白亭山在外间找白沐真的丫头们问话,为了避嫌,也不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姜云容便躲到了外间院子里。
刘家医馆后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正是柿子成熟的季节,红灿灿一片挂满了果,只不知为何如此多的果子,刘家也不收,连地上都掉满了摔坏的柿子,看着就觉可惜。
姜云容眼巴巴地看着,满是羡慕,今日本来要去找钱婆婆看房子的,现在看来怕是看不成了,待她有了自己的房子,她也想种棵果子树。
刚刚大公子和刘大夫的话,她都听到了,竟然真的是毒药。
按说五姑娘平日里又低调,性子又好,也没得罪谁,不知道是谁,竟然给她下毒。
高门凶险,连五姑娘这样的高门贵女都朝不保夕,何况她这样一个什么都做不得主的丫头。
离开侯府的想法,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强烈过。
她看着这挂满枝头的柿子树,想着,若她真能安全地离开侯府,有了自己的房子,她想种什么种什么,什么都由自己做主,该有多好呀!
许是她看着这柿子树的目光太过热烈,有人从身后靠近她,伸出手,摘下了一颗红彤彤的柿子。
挨得太近了!
姜云容忙转身退了几步,一颗柿子就伸到她眼前。
朱星扬举着柿子,看着她,却不说话。
姜云容观他神色,没有接那颗柿子,只试探问道:“世子殿下,你都听到了?”
朱星扬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白亭山那句“舍妹”一出,不用再多说什么,朱星扬便全然明白了。
姜云容又试探道:“殿下可是生气了?我可没有骗你呀, 是殿下你一直不信的。”
“嗯,是我魔怔了。”
朱星扬点点头,见她一直不接,便将手中柿子分成两半,拨掉四分之一的皮,将果肉凑到她嘴边道:“你刚刚眼巴巴望着,可是想吃?尝尝。”
姜云容小心翼翼地看他,朱星扬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想想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想要娶为正妻的姑娘,居然是个丫头,古代阶级分明,可没有什么平权的想法,对静王世子这样的统治阶级来说,恐怕会是个耻辱。
要是他恼羞成怒,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果肉都怼到嘴边了,姜云容不敢惹他,顺从地咬了一口。
吃完这一口,姜云容便知这满树的柿子为什么没人摘了。
看着红彤彤一片,喜庆又美好,但真的摘下来,下口一吃,却是满嘴苦涩。
“不好吃吗?”
朱星扬见她小脸皱成一团,便自己也咬了一口。
他动作太快,又吃得太自然太顺口了,姜云容已是阻挡不及,叫道:“不好吃!你不要吃,而且那个我都咬过了呀!”
朱星扬忍着满口的苦涩,硬是将那口柿子吃掉了,才道:“我原先答应你的事儿,怕是要办不成了。”
姜云容很是想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两人的婚事。
姜云容忙道:“世子不必放在心上,我本也没有当真。我一个丫头,哪里敢肖想静王世子妃之位呢。”
朱星扬突然走近了几步,用手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敢想?还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