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两千人,本台吉就不相信了,这座城就啃不下来!”
又是两千余蒙古土默特部落联盟军举着盾牌,如墙推进,用重盾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他们用力往城墙上攀爬着。
终于,这些刚刚打造出来的重盾,重达七八十斤,勉强可以挡住刘家军的弩箭,这些厚重的盾牌经受住了它的考验,虽然在转眼之间就被钉成了箭垛,但是被射倒的人却少之又少。
盾牌后面一声哨响,蒙古士兵万箭齐发,羽箭密如斜雨,照着刘家军防御的城墙飞了过来,眼看着弩机对重型盾牌的打击效果不好,连长吴济彬马上下令道:“一排,二排,三排交替掩护撤退,让六排上!”
每个步兵连的第六排,则是火力支援排,分别拥有四个小组的八门虎蹲炮,一个班三个战斗小组掷弹兵。负责投掷手榴弹,这三个战斗小组有三个主投手,六个副投手,共计九个人组成,正常备弹手榴弹六箱一百四十四枚。
城墙上被蒙古弓箭手射得仿佛刺猬,很快就多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芦苇丛。看着此举奏效,鄂木布楚琥尔兴奋地叫道:“北城墙压制住他们了,马上向城墙进攻!全力进攻!”
随着鄂木布楚琥尔的一声令下,又有两三千名蒙古骑士翻身下马,他们化作步兵,一手举着小圆盾,一手挥舞着战刀,朝着大罗镇的北城墙攀爬而去。
越来越多的云梯搭在城墙上,很快城墙上就出现密密麻麻多达上千名蒙古士兵,此时登上城墙的蒙古士兵赫然发现,他们面前已经没有了刘家军士兵,他们面对的区域,没有下城墙的道路,唯一向前冲。
向前冲就是城门楼,而城门楼,八门虎蹲炮已经一冷排开,黑洞洞的炮管对着蒙古士兵,虽然距离不远,也就是一百多步至二百步的样子,这些蒙古士兵脸色大变,他们想扭头就跑,可问题是城墙下的蒙古士兵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正在一股脑儿往上爬。
现在的城墙上蒙古士兵越来越多,几乎是人挨着人,挤都挤不动。
“开炮!”
“轰轰轰……”
八门虎蹲炮里面的散弹呼啸而出,虎蹲炮的炮弹其实也是铅弹,大约如同米粒大小的铅弹,用胶水粘在一起,在火药爆炸的瞬间,以高温以及爆炸的冲击波作用下,铅弹就会顺间膨胀,相互撕扯,变成几百上千颗密密麻麻的散铅弹。
现在蒙古精锐的铠甲虽然比那些炮灰强得太多了,他们最次也有牛皮铠甲,很多披着从大明购买或缴获的钢铁铠甲,然而却没有什么用,别说是他们的铠甲,就算是刘家军将士,面对虎蹲炮的轰击,也会损失惨重,更何况装备仅仅比炮灰强那一点点的土默特蒙古部落联盟军?
八门虎蹲炮在城墙上汇聚成一道严密的火线,炮弹尖啸着狠狠打在蒙古人的盾牌上,盾牌马上多了一个个不小的窟窿,后面传出凄厉的惨叫声,不知道多少盾牌手胸部腹部炸开一个窟窿,内脏都流了出来,扔掉盾牌抽搐着倒了下去。
炮弹也无差别的打在蒙古士兵的身体上,无论是牛皮铠甲,还是钢铁铠甲,都无以例外,八枚虎蹲炮弹几百上千枚散弹,在蒙古阵中掀起一片雪雨,蒙古士兵就像被割倒的麦子,倒下一大片。
也有见识不俗的蒙古士兵知道虎蹲炮再次击发的时间间隔非常长,他们可以冲上去把刘家军干掉,可问题是,想法虽然不错,却不太现实。要知道火力支援排的组建意义就是为了支援,也是为了对付这种密集阵冲击。
就在蒙古士兵试图朝炮兵阵地冲来的时候,支力支援排的九名掷弹兵开始向这些蒙古士兵投掷手榴弹。
只见燃烧着引领的手榴弹呼呼啦啦砸在蒙古士兵的铠甲上,肩甲上,这些被砸到的蒙古士兵毫无感觉,只是有些困惑的看着地面上那些正在咝咝冒烟的木柄铁头,面面相觑,露出困惑的神色:“这是什么鬼玩意?”
难道明军想用这个东西砸死他们?不过太小了,砸在身上或盾牌上,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很快,这些蒙古士马上就知道这些鬼玩意是怎么伤敌的了。
“轰轰轰轰轰轰……”
随着一连串密不透风的爆炸巨响猛然响起,压倒了千军万马的嘶喊,以及受伤蒙古士兵的惨叫声,只见蒙古士兵阵中火光冲腾,弹片横空,好些士兵被爆炸冲击波直接掀翻,没被掀翻的也被以爆速飞来的弹片和钢珠击中,压抑的惨叫声从那密不透风的头盔里传了出来。
面对以爆速飞来的杀伤破片和钢珠,再厚的铠甲也没用,排成密集队列冲杀的蒙古士兵被弹片割麦子似的一丛丛的割倒,死伤惨重。
这下城墙上的蒙古士兵吓坏了,他们还打个屁,冲上城墙两三千人,在短短一个照面,他们甚至没有与敌人接触,就被干掉了超过一半。在这个时候,虎蹲炮的炮膛马上清理好,装入了炮弹和火药,随即又展开第二轮的炮击。
随着八门虎蹲炮两轮齐射,外加一百多枚手榴弹轰炸,蒙古士兵们再也没有与刘家军将士拼命的勇气,他们扭头就跑,想沿路返回。
只是非常可惜,就在这个时候,刘家军的长枪手、弩机手以及刀盾兵开始冲出来,追着蒙古人的背后就是一阵砍杀,杀得蒙古人惨叫连连,狼狈不堪,他们这些蒙古人吓得魂飞魄散,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鄂木布楚琥尔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刘家军士兵一直在掩藏实力,现在他们表露出来的其实只是过半的战斗力,至少,跟在连长身边支援排的迅雷炮并没有开火。
因为不需要了,在两轮虎蹲炮炮击加手榴弹轰炸,蒙古前后投入四千余名攻城士兵,其中三分之二爬上了城墙,却在刘家军不到三百人的打击下,溃不成军的逃了回来。
这仗怎么打?
他们蒙古的勇士本来就少,刘家军士兵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地利,居高临下,有训练有素的弓箭手,有用不完的箭枝,更有杀伤力巨大的火器,尤其是那可以单兵使用的震天雷,随便扔一颗过来都可以炸死好几个人,而蒙古军却很难对他们造成有效的杀伤,这仗还怎么打?
蒙古军的惨叫声和嘶叫声,让所有人面露惶恐之色,鄂木布楚琥尔虎神思恍惚,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建奴不需要帮他们了,恐怕让建奴劲旅来打这一仗,恐怕遭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现在的问题是,土默特部落联盟也没有后路,他们在这五六个月的躲避过程中,损抢了将近三分之一的牛羊,剩下的牛羊和马匹,不足以让整个部落联盟安全度过这个冬天,而且蒙古人打仗很少携带给养,向来都是喜欢以战养战。
可现他们并没有打下大罗镇,也没有机会超过长城,他们携带的军粮已经不多了。
怎么办?
望着天际边越来越黑暗的天色,这就好像是蒙古人的未来,他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未来。
这一战,让第四步兵团的士兵们,更加佩服这个少年连长吴济彬了,这一战他们取得了极大的战果,超过两千蒙古人战死,投降四五百人,回去的不过千人,还有几百人因为害怕,直接跳城墙,要知道大罗镇的城墙有将近九米,虽然很多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摔死,但是却也都是全身多处骨折。
而刘家军第四步兵团第一连的伤亡不足五十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轻伤,甚至有四名士兵是因为冲得太急,被掷弹兵投掷的手榴弹炸死的。
此时大罗镇城外的蒙古大营,伤兵已经达到了数千上万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被刘家军泼出的金汁烫伤,本来烫伤就极难医治,而这种金汁造成的伤势,更加难以医治,要知道蒙古人可没有随军医生,只能乞求长生天的保佑。
问题是,这种金汁也就是用粪便熬制而成的防守武器,简直就是生化武器,不仅伤口会大面积的溃烂,而且非常疼痛难忍,更会发出恶臭,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伤兵们歇斯里底的惨着叫,让没有受伤的蒙古士兵心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所有人呆呆的看着城墙上飘扬的血色战旗,内心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无力感。
……
刘明遇率领刘家军骑兵慢悠悠的朝着大罗镇方向前往,而且速度非常慢,绝对没有步军一日一百五十里的那种速度。
戚元弼有些不解:“侯爷,您不管大罗镇了?要知道大罗镇仅仅一个步兵团,他们面对数万蒙古铁军,可守不住!”
“怎么可能守不住?”
刘明遇淡淡的笑道:“第四步兵团是本侯的老底子,很多士兵和官军都是从大名府出来的,他们参加了几乎所有刘家军遇到的战事,作战经验丰富,装备精良,又拥有充足的箭镞和火器,绝对没有问题!”
李护与红娘子对望了一眼,他们心中感觉刘明遇不仅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狠。
刘明遇接着道:“现在咱们的步兵还没有部署到位,一旦完成对于乌兰察布这条退路的围堵,他们这些蒙古人就别想跑回去!”
翌日一大早,刘明遇距离大罗镇还有五十余里,开始零星的遇到蒙古人的哨骑。
刘明遇的脸色开始严肃起来:“戚元弼!”
“卑职在!”
“你率领骑兵先行一步,把蒙古人的斥候全部干掉,绝对不让蒙古人知道,本侯来了!”
“是!”
刘明遇距离大罗镇西南方向十里,距离蒙古大营仅仅一刻钟的距离,在这个时候,一名骑兵急奔而来:“侯爷,赵元清将军传讯,枪骑兵战斗群已经抵达既定位置!!”
刘明遇微微一笑:“非常好,炮声就是命令,听到炮声,各部立即进攻!”
在大罗镇城墙下试探了一番,打了整整一个上午,精疲力尽的蒙古人开始做饭,篝火中传出又酸又臭的奶酪的味道,烤羊肉的味道也有,但是非常淡。
“轰轰轰轰……”
四发炮弹带着呼啸声,落入蒙古大营之中,蒙古人茫然地四处眺望着,只见视线内出现一股黑色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