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文苦笑道:“大明可是相当于一百多个荷兰,不过我们必须承认,以大明的人力、财力、资源都是荷兰的百倍,如果他们下定决心要统治海洋,绝对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埃尔文望着那人山人海的施工现场,喃喃道:“如果荷兰也有这么庞大的造船厂,以及如此充足的人力,我们早就统治整个欧、洲了,不,足以让我们荷兰的舰队统治整个世界,西班牙人……哼哼!”
荷兰与大明不是没有打过交道,早在天启二年七月,因为荷兰人想强攻澳门,就二次派舰队占领了彭湖,十月份爆发了六敖海战,明军水师惨败,损失战船二十六艘,商船五十四艘,被俘虏八十人。
直到福建巡抚南居益率领大军与天启四年这才收复澎湖,依靠的则是人海战术。
荷兰人对大明非常蔑视,直到他们看到了旅顺口,埃尔文望着那些密密麻麻正在建造的大船,他很想下令对大明不宣而战。
只不过,在他刚刚抬起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的目光看到了远处的港口上的固定炮台,这种炮台上布置火炮拥有长长的炮管,以及不弱于荷兰三十二磅炮的口径。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明人在准备,他们一定会报复我们荷兰人!”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摸清楚他们的火炮威力如何!”
邓肯上校道:“我感觉非常陌生,那几艘炮舰的火炮,与我们见过的明军火炮,完全不一样,不知道威力如何!”
刘明遇其实并不知道,辽东水师差点与荷兰舰队发生交火,事实上,就算知道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旅顺港口的炮台,其实是假的,用来唬人的。
然而,并不代表刘明遇对付荷兰武装商船没有办法,事实上,早在这十三艘荷兰武装商船驶进旅顺港口的时候,刘明遇已经命令刘家军海军的六支打击分队,携带着一千六百余颗水雷,严阵以待。
刘明遇可以服软,但是不会把牙齿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在海上对战,刘家军海军还不是荷兰人的对手,不过刘明遇却认为,在陆地上,荷兰人的陆军绝对不是刘家军的对手,一旦双方真正爆发战争,没说的,刘明遇只能采取海上狼群战术。
虽然炮舰无法对荷兰人的武装商船造成威胁,可是装载着火炮的炮舰却可以以自杀船的方式,向荷兰人的武装商船发起自杀式袭击,在水雷封索,四百料甚至更小的小船装载着火药冲向荷兰的武装商船,也够让他们喝一壶的。
荷兰东印度公司实力虽然强大,但是他们的陆军却非常弱小,刘明遇完全可以抢渡大员以及吕宋,在陆地上跟荷兰人决以死战。
好在,荷兰人只是试探性的与刘明遇接触,并没有想要动武的意思。
六十万石大米,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依靠人力完全卸下来,按照正常速度,恐怕没有十天半月无法完成。
然而,旅顺港口不仅仅有大型畜力龙门吊车,还有塔吊,卸货的速度非常快,仅仅用了不到六天时间,就把五十万石大米卸了下来。
至于荷兰人想要采购的罐头、瓷器、丝绸、羊毛布、包括大宁和辽南生产的四轮载重式马车,刘明遇也让人与荷兰人进行交易。
崇祯七年十月二十三日,在旅顺港交易完成之后,荷兰联合舰队的大小十三艘武装商船从旅顺港口起航。
……
也就在荷兰武装商船起航的同时,牛金星、李信、袁枢、宋献策等读书人终于经过十几天的时间恢复,慢慢恢复了精气神。
他们来到辽南,发现辽南与大宁又不一样。首先是城墙,无论是旅顺城还是金州城,其实都没有城墙,由于这些百姓大都是整体迁徙,兄弟姐妹几个,就算成了家,也不会分家,而是像一个个小型的农场,在一起垦荒,一起干活。人口少了支应不开,毕竟,家家户户,大车小车十好几辆,牛马成群。
原本忐忑不安的百姓也发现,他们在春耕开始的时候,向大宁银行借了银子,用借来的银子采购了农具和种子、牛、羊、马匹,前往自己分配的田地,进行劳作,秋收之后,粮食要么去刘家军收购点卖掉,要不然就储存起来。
虽然他们每家每户少则几十两银子,多则上百两银子。可是一年的收入,就差不多可以完清债务了。就算没有还清,还差一点。然而问题是,他们现在已经不算是无产阶级了,有自己的房子、田地、牛羊、还有大量的粮食。他们在辽南干上一年,收入比在中原多了好几倍,而且没有什么苛捐杂税和徭役。
辽南农民的日子过得相当惬意,他们来的时候一穷二白,现在还有大量的盈余,家家户户有余粮,家家户户喜洋洋。
李信等人终于见到了刘明遇。
原本以为还需要论才大典,结果倒好,他们这些一百多人,直接一分,一部分去了辽南各县,担任镇长或县丞、主薄之类的官职。
李信等人拿到任命并没有前往各地去履行职责,而是金州卫城秘密召开了会议,在李信这个领导人的组织下,一个以工业至尚为理念的党派朦胧的出现了。
没错,这就是大明的工业党。
别看这些读书人没有经过大明的官场污染,有些东西是一脉相承的。
无论是李信,还是牛金星,或者宋献策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刘明遇的野心,如果他们跟着刘明遇坚持走下去,必将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刘明遇将是这个时代的先行者,而他们则是从龙之功,将来封侯拜相,这是何等的光荣!
工业派,或者工业党,将成为一个学派,一个比肩心学的学派,至少在辽南在大宁工业派的地位无可动摇。
作为辽南的新贵,他很快就成立了工业党。工业党与东林党不一样,东林党成员可以是复社成员,也可以是东林党成员,也可以是阉党成员,也可以是晋商。只需要可以用到你,就可以拉拢。
但是,工业党却是独一无二的,既不接受任何组织、团体的兼职,徽商,其实也是一个组织。
工业党人对东林党、阉党、包括什么楚党、江浙党、秦党、晋州一样没有好感,与其他党派一样,工业党就像是一个饕餮巨兽,对于不认同工业党的人,能打击就打击。
其实刘明遇也隐隐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没有想到的是,短短半年之内,从辽南到大宁,从天门到丰州,无论是各级官员要么脱离原来的组织,成为工业党的成员,要么被打击,自己辞官,或者被坚决打击。
让刘明遇没有意料到的是,荷兰人在第一次交易成功之后,仅仅过了两个月又再一次上门。
荷兰人的诉求,其实已经形成了公文,放在了刘明遇的面前,荷兰人提出想要在辽南获得定居、经商、定居、留学的权力。
刘明遇当然同意,不过附带一条,大明人同样拥有在荷兰以及其本土荷兰王国定居、经商、留学的权力。
其次是,荷兰人希望在辽南开办一家荷兰银行。
这件事,刘明遇毫不迟疑,直接拒绝。
他不是对金融领域一窍不通,没有一个发达国家允许外国在自己本土开银行的!像发行货币、拆放信贷等权力,都是死死的捂在自己手里,宁可烂掉都不肯让外国插手!
所有交易,必须经过全记银行,先将货币既荷兰银币兑换成大宁银币,抛出杂质以及重量损耗,以银锭作为通用货币。
荷兰人在看到了大宁的银币之后,顿时没有任何异议,刘明遇的铸造技术来自系统商城,不仅重量绝对一至,相差不到0.01毫克,这点荷兰人无法做到。
大宁的银币,美观,准确,每一枚就是一辆,即使一万枚,相差依旧无几,这下荷兰人服气了,没有办法形势比人强,他们可以不认同,要不然就不用交易。
现如今辽南的生产能力还没有达到过剩的地步,无论是纺织业,还是钢铁,刘明遇的钢铁还没有多到可以向海外倾销的地步,先满足自己,再寻找倾销。
随着谈判进入尾声,刘明遇这才出于礼貌面见荷兰人的代表。
在修建金石山冠军侯府邸的时候,采取了红砖,就是像后世建造房屋一样,红砖红瓦,远远望去,从山腰到山下,一片通红。
作为曾经西班牙控制的傀儡,荷兰人自然知道西班牙的红宫,这座红宫占到面积十七公倾,约合二百五十五亩。
与冠军侯府相比,红宫的规模更小,也显得不够大气。
刘明遇的冠军侯府远远没有天门县的冠军侯府庞大,只有五分之一,可是在仍旧拥有五百多亩的占地面积。
这着实把荷兰代表阿尔方索震撼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沿着台阶,来到位于半山腰的暖阁。
阿尔方索终于见到了刘明遇,刘明遇与普通的大明人不同,普通的大明人喜欢留胡子,包括卢象升、茅元仪等人,都是长胡飘逸,风度翩翩。
可是,刘明遇却不喜欢留胡子,面上干干净净。
“拜见尊贵的侯爵阁下!”
阿尔方索向邓肯向刘明遇施以骑士礼。
刘明遇没有丰富的语言本能,在舌人的翻译下,刘明遇淡淡的笑道:“请坐!”
阿尔方索朝着刘明遇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在舌人的翻译下,大意是他来到辽东,就是带着荷兰人的友谊,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之类。
接着,阿尔方索让人送上来了礼物。
与其他商贾的大方不同,荷兰人非常小气,礼物只有三样,一条蓝色宝石项链,看着风格类似于黑非州的粗狂,应该是从哪个部落里抢来的。
第二件礼物,则是一柄用黄金包裹的文明杖,让刘明遇有些遗憾,连木头在内,重量不超过五斤,不值钱。
第三件礼物,则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刘明遇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鸦片!”
“你要把这些东西送给我?”
“正是,这是阿芙蓉,与黄金等价,别看这一坛子不大,相当于五斤黄金!”
阿尔方索还以为刘明遇嫌少,他通过舌人翻译,向刘明遇解释:“侯爵阁下,如果还有,我可以再想办法运来几斤!”
刘明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