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家军在台南的第二旅以及海军旅战旅各团团长抵达台南城,既原奥伦治城的总督府。
当然,这里已经改为了刘明遇的行辕。
能够做到团长的位置,脑袋都不是白给的。随着刘家军的发展,现在的刘家军内部也越来越卷。就好比刘永顺,跟着刘明遇当队长的时候,刘永顺连一个字都不认识。现在刘永顺可以说是春秋倒背如流。
起初陈全并不理会,因为大明的将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识字,很多总兵官也是如此,一样的带兵打仗。可原本的五个团长,先后四个都升到了旅长的位置,而陈全这个第五团的团长,还依旧是团长。
陈全懂了,如果他再不努力,这个团长的位置有可能保不住了,其他团都是一正一副两名团长,可第五团却一正四副,五个团长。
关键是四名副团长,都是年仅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他们都有一个特点,能读能写,能绘图,能计算,虽然没有学历和文凭,让他们考进士会差点意思,并不比普通的秀才差,甚至第五团的郭祥林本身就是十五岁中的秀才。
在这个的情况下,陈全感觉到了压力。
仕途也好,军伍也罢,包括人生都是如此,你可以厚积薄发,但是却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侯爷到!”
就在众团长窃窃私语,议论不休的时候,刘明遇走进大堂。
“门下拜见侯爷!”
“免礼!”
刘明遇望着众团长笑了笑道:“刚刚戚元弼告诉本侯,本侯不该来台南,理由嘛,非常充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本侯不该来,因为有风险,可是,本侯来了,诸位,知道为什么吗?”
“侯爷,末将的意思是……”
“你不用解释,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刘明遇道:“海军陆战旅七个团,第二旅七个团,刘家军十四个团的兵力不足以保护本侯的安全吗?”
“门下可以保证侯爷的安全!”
刘明遇轻轻一笑,他的目光落在冯延栋和戚元弼身上:“你们两个保守了!”
冯延栋微微一愣:“保守?”
“西班牙人在大员有多少人?”
冯延栋毫不犹豫的道:“五百余人,加上其驻军家属和商人,一千余人,不足一千两百人~!”
“一千两百人,一千两百人,就是这区区一千两百人,他们连金包里社(taparri)、大鸡笼社(kimaurri)土着都对付不了,差不多四年的时间,才勉强站住脚,你们怕什么?为什么不在占领台南以后,一路往北打,占领整个大员?”
刘明遇望着众将领道:“你们在怕什么?还有缺炮弹?还是缺炸药?”
刘明遇的话让众将领们感觉异常羞愧,确实是如此。
此时的在西班牙帝国早已经没落了,他们无力维持在大员的殖民统治,存在在大员的意义,就是为了中转。也是为了贸易需要,关键是他们的实力太弱,刘家军的任何一个团,就足以横扫大员的西班牙人。
刘明遇道:“戚元弼,本侯给你一个月时间,拿下整个大员!”
“是,保证完成任务!”
戚元弼其实有些委屈,他没有敢向台中动手的原因其实不是怕西班牙人,而是怕郑芝龙,毕竟此时的大员是三足鼎立。
荷兰人海上力量很强,可陆上战斗力很弱,荷兰人还有点战斗力,可他们的仆从军就是充数的,甚至不用动用刘家军的精锐部队,连关内的流寇就足以横扫荷兰人的土着武装力量。
但是郑氏不一样,郑氏的军队数量多达二十余万人马,这些人马的战斗力虽然不太强,可是他们的海上力量却比荷兰人还强,而且最不怕的就是刘家军的火船战术,他们甚至可以发起这种火船对火船的战术。
戚元弼等众将领走后,小心翼翼的道:“侯爷,末将担心的是郑氏!”
“郑氏!”
刘明遇冷笑道:“你就算是不进攻,他们该动手的就会动手。郑氏跟咱们刘家军一样,有人要动咱们的大宁,哪怕他们不动手,有足够威胁到大宁或辽南安全的力量,该出手本侯绝对不会手软,因为这是我们的立场问题!”
刘明遇其实也知道,此时的郑氏,还远远不是历史上最强大的郑氏,因为与荷兰人拼了一仗,虽然郑氏没有伤筋动骨,可是依旧损失不轻。
在这种情况下,刘明遇决定一劳永逸。
因为郑芝龙已经和荷兰人联手,在他们联手的情况下,那就连郑氏一起收拾。
刘明遇明明知道现在很难,他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
“咣!”
一个精美的银质酒壶被人使出吃奶的劲猛掷出去,撞在墙上当即变形,成了一团丑陋不堪的破烂金属。
罪魁祸首嘴里喷着酒气,两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如同一头暴怒的猛兽,他拍着桌案怒吼:“来人,来人!”
两名仆从急忙连滚带爬的进来。
郑芝龙喘着粗气道:“拿酒来!给我拿酒来!”
一名侍女吓得俏脸发拍,哆嗦着用银盘捧着一壶酒上前,结果由于太紧张了,绊了一下,人倒是没事,只是酒壶咕噜一下滚到了地上,酒液四溅。
她吓得魂飞魄散,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正要哀求,便吃了郑芝龙重重一脚,整个人被踢得滚出几米远,面色煞白,嘴角出血。
郑芝龙咆哮:“没用的废物!来人,把她扔狗舍喂狗!”
马上就有两名仆从过来,老鹰抓小鸡似的将这名可怜的侍女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传来这名侍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惨叫声越来越弱,这可怜的女子成了替罪羊。
男人自古以来就很喜欢将失败归咎于女人,比如提起夏朝灭亡就说是因为夏桀宠信妹僖这个狐狸精,为了取悦这个狐狸精作出了悬肉为林、注酒成池、修两千丈高的倾宫等等荒唐事,耗尽了夏朝的元气;提起商朝灭亡就说是因为商朝出了妲己这个狐狸精,商王为她修方五里高千丈的鹿台;提起西周灭亡又不得不提褒姒……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昏君和狐狸精的错,那些取前朝而代之的都是圣人,都是顺应天命,绝对不会有错的。
至于在那个连砖头都没有,只能筑土为墙的年代建两千丈高的倾宫、方五里高千丈的鹿台是神马概念……
圣人们表示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领会精神就行了。
现在郑芝龙心情很不好,这个侍女很不走运的撞到了枪口,他一腔怒火都发泄到她的身上去了……
我说怎么会最近老是倒霉呢,原来是因为我身边出了你这么个扫把星!
你让我晦气,我就让你咽气。
但是,他现在的麻烦可没有办法连同那个可怜的女子一起丢进狗舍,刘家军就像一根尖刺梗在他的喉头,咽不下,吐不出,难受之极。
郑芝龙颓然坐下,盯着地图长时间的发呆,沮丧和暴戾在他脸上交织,很久都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十几位亲信将领走了进来。
他们同样没比郑芝龙好到哪里去,都是神情沮丧,一身酒气。
显然,陆战的失败对他们的打击也是相当大的。
因为失败了,他们才知道,他们要丢掉了大员,丢掉了每年一百六七十万石粮食的收入,这可不是一笔小钱钱。
郑芝龙虽然沮丧,但是在亲信面前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来,他不能让这些亲信看到他的沮丧和不自信,否则人心就要散了,队伍也就没法带了。
他故作镇定的问:“各位将军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