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啊?”九十八看着在屋外鬼鬼祟祟的女子,皱眉质问。
兔营营主和兔卫并不在兽殿,兽殿里怎会有女子?
女子身子一僵,将九十八撞开,低着头一溜小跑出了院子。
九十八抬脚欲追,想起老大的伤势,暗道不好,急忙推门而入。
屋内,狐七紧闭双眸,盘膝坐在榻上,灰衫少年半靠着床榻,两人四掌相对,九十八武功虽不强,但也知道殿主是在替老大渡气。
还好老大和殿主没事,九十八脑海里闪过女子仓惶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打消了去食堂取食的想法,走出屋外,专心守着屋子。
醉园,偏殿的炷蜡铺了一层,昭示着殿内之人一夜未眠。
“小姐,奴婢看到殿主了”,锦绣匆忙进殿,殿内女子激动地站起身,“狐七哥哥在哪儿?”
“在……在”,锦绣支支吾吾,红妆脸色顿时阴沉下去,“狐七哥哥到底在哪儿?虎一说狐七哥哥在炼制凤蛊,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姐,奴婢也不知那里是何处,只是看到虎一大人从那里出来,便进去看了一眼,殿主就在那个小院里。”
锦绣眼神闪了闪:“对了小姐,奴婢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个人,那个人好像是个鼠卫,而且奴婢还看到桑止神医从那个小院慌慌张张出去,像是有什么急事。”
“桑止神医?虎二不是说桑止神医不在兽殿吗?”红妆美眸含怒,“虎二和虎一到底有没有告诉狐七哥哥我病了?为什么狐七哥哥不来看我!”
“小姐,兴许是殿中事物繁忙,殿主一时抽不出时间……”
“啪——”红妆冷声:“用得着你多嘴?”
锦绣委屈的捂住脸,抿了抿唇不敢再说话。
“你还看到什么了?狐七哥哥居然没有炼制凤蛊,他在鼠营做什么?还有桑止神医,怎么会也在鼠营?”
“奴婢只匆匆瞧了一眼,殿主好像是在给人治伤,奴婢先前听闻有名鼠卫因触犯殿规,被罚去了兽林,但是人居然活着从兽林出来了,或许……”
“鼠卫?”红妆也有了些许印象,“是那个被关进兽林五天的鼠卫?殿主哥哥为什么要救他?”
锦绣摇摇头:“婢子不知。”
“那鼠卫是男是女?”红妆眼神幽深。
锦绣张了张眸子,不解:“小姐,兽殿里除了兔营有女子,其余各营皆是男子。”
“啪——”红妆拧眉:“用得着你教?你懂什么?若不是那名鼠卫有特别的地方,依照狐七哥哥的性子,绝不可能出手救人,何况……还是炼制凤蛊的关键时刻。”
锦绣捂着脸不敢再吭声,秀气的半张脸已经开始红肿。
“那名鼠卫身上一定有古怪,你再去探探消息,狐七哥哥居然会为了他耽搁炼制凤蛊,后日便是狐七哥哥蛊发的时间,按道理,狐七哥哥应该赶在毒发之前将凤蛊炼制成功才是,蛊发之痛,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是,婢子这就去查。”
“等等。”红妆俏脸含霜:“你顶着这张猪头脸出去,是想让虎二看见?去冰盆里拿块冰,等脸上的痕迹消了再出去。”
“是”。锦绣委屈的低着头,喏喏应着,朝冰盆走去。
红妆睨了锦绣一眼,缓缓躺上美人椅,偏殿里设有冰盆,即便在炎炎酷暑的季节,依旧舒服适宜。
锦绣一边用绢帕裹着冰块敷脸,一边时不时看向红妆,女子脸朝花束,腰如束素,容貌国色天香。
但浑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那一双眼睛,不同于常人的黑色或棕色,那是类似天空的蔚蓝。
锦绣死死咬紧嘴巴,脸上的冰块一滴滴融化成水,滴落在冰盆里,倘若,倘若这双眼睛属于她,那么被殿主私藏四年的人,也应该是她!
红妆有什么?真以为是自己国色天香的长相迷惑了殿主?不过是因为长了双好眼睛罢了。
“锦绣,你再这么看着我,我挖了你的眼睛!”女子声音冷如冰窖,带着蚀骨的阴寒。
锦绣瞳孔一缩,忙缩回视线:“婢子不敢,小姐,婢子只是觉得您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跟画里的仙女儿一样,所以一时看入迷了……”
“哼”,红妆冷哼一声:“锦绣,我劝你别有什么歪心思,你是狐七哥哥送给我的人,看在狐七哥哥的面子上,我不会让你死,但你知道我的手段,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锦绣身子一颤,想起衣衫下密密麻麻,新伤添旧伤的痕迹,苍白着脸匍匐在地:“奴婢不敢,奴婢什么都听小姐的。”
“最好如此”。红妆捻起一颗葡萄,“待会儿先去厨房给我端一碗红枣莲子羹,把虎二叫来,记住,没我的命令不许私自行动,若是自作聪明坏了我的好事儿,你知道后果。”
“婢子明白。”
鼠营,小院。
“快快快,你们家殿主不知道发哪门子疯,非要一个人给那个女……鼠卫渡真气,你赶紧劝劝,实在不行就把人拍晕了带走,再这样下去,就算人救活了,你们殿主也凉了。”
杨桑止拽着虎二和虎一匆忙进了屋。
榻上的情景让两人心底同时一惊,虎二大步上前,“怎么会这样?殿主的手……”
虎一眼神闪烁,他和殿主分开的时候,天色未亮,此时才看清殿主绯衣上沾满污泥,指甲尽数折断,磨破皮的地方又红又肿,渗着血迹。
“虎一,殿主昨夜到底去了哪儿?”虎二皱眉看向虎一。
虎一闷着声。
“你们聊什么呢?赶紧将人分开啊”,杨桑止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狐七运功快两个时辰了,即便内力深厚,现在也难以为继。
虎二瞪了虎一一眼:“我先来。”
虎二运气于掌,皱眉看着阖眸的狐七:“殿主,让属下接替您一会儿吧,您休息一下,再这样下去,您熬不住的。”
狐七脸色苍白,面具下的虚汗已经落了凝,凝了落,重叠了好几层,他没有睁眼,低声道,“你们不行,这股力量你们压不住。”